“仙仙,有緣再見“心中默唸一聲,陸離擡頭望天,眼神之中露出苦澀
白凡與戰空皆驚,因陸離頭頂,天地元力急劇變化,赫然張開了一道無形之網,其內,有一道虛空漩渦,瞬間凝成。
一層層複雜的道紋,一座古老的道臺赫然浮現,在陸離擡手的一瞬,仙仙的身影一閃,便是化作一縷幽光,融入那道臺之內。
白凡與戰空怒極,雙雙出手,卻還是慢了一步,天地元力劇震,虛空封鎖,那漩渦也是瞬間遠去。
“竟然在轉瞬之間,將人轉移走了,這是什麼空間之法?”戰空不解,今日陸離所透出的神秘,已然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甚至比起他這近十年來遇到的古怪之事,累加起來也並不算少。
此前他可謂是拼上了全力,前來牧人,同時也唯有如此,才能夠將須彌山之地,諸人的生還希望,提升到最大。
當然,陸離也曾想過,自己放棄這近乎十死無生的機會,而是去留在須彌山,與衆人死戰,這未嘗也不是一個方法,可一旦如此,便相當於是放棄了仙仙,她定當殞命於此。
不知爲何,陸離能夠感知到冥冥中的一縷因果與一絲緣法,若他今日不救,則即便在須彌山大戰中活下來,此生,將再也無法見到仙仙。
“只是我陸離,還有此生麼——”嘴角再度噴出一口鮮血,陸離露出苦笑。
那於冰山之底崩潰的肉身,乃是陸離早就準備好,在出發前就演練了數十遍,這才模擬而出,其本尊當時,藏於龍紋鼎內,且之前就以諸多禁制,將龍紋鼎的痕跡,掩蓋到了極致,這纔在第一時間,沒有被白凡與戰空二人發現。
因其二人當時的注意,皆都在陸離的身上,故而陸離將本尊肉身,暫時藏於龍紋鼎內,同時那僞造的肉身瞬間毀滅,且陸離以元神之體出現,承受一些傷害,並表現出遭遇重創,不得不燃燒元神,甚至是將那毀滅的殘餘肉身之力都用上,上演了那最初的一幕。
正也因如此,陸離料定白凡二人定還有所懷疑,又是利用自身所學,運用五符之力與逆轉心經,表現出了其元神已然不堪重負,只得拼死一搏、魚死網破的打算。
直至那最後戰空的一擊,看似的確是轟擊在陸離的元神之上,可那元神,並未陸離,乃是陸離以逆轉心經,轉移到了異域一位副統領的元神之上,這異域副統領的元神,一直被陸離囚禁,並利用五符之力,將其元神部分融到了陸離的元神之內,如此,之前那種種,看似陸離燃燒元神,放棄一切來戰,實則燃燒的都是那異域副統領的元神之力。
不過有鎮魂符封鎖一切,這異域的副統領儘管抵抗之意極強,卻也無用,在戰空那最後一擊降臨之時,陸離以逆轉心經,將大半數的威力,都轉嫁到了那異域副統領的元神之上,自己則藉着爆炸的光華,堪堪離去,隱遁到了龍紋鼎內。
他選擇了土遁之法,這等小術,在異域修士當中可謂是不屑一顧,不過陸離從此前那所謂的三界大比之中與異域修士交手時,便已然發現異域修士中罕有精通這土遁之人,且他若是藉助龍紋鼎之力,化爲須彌芥子,才能夠以最容易的方式,去接近那囚車。
陰陽法訣,隱藏氣息,但凡是能夠用得上的法門,皆都被陸離所用。
虛空中,那無形之網消散,虛空漩渦遠去之下,白凡望着留下的陸離,不解道:“很是驚人,居然真的將人救走,只是陸離,我很好奇,爲何你不隨之離去?”
方纔白凡也曾嘗試去攔阻,只是他驚訝地發現,這等傳送之法,競與傳說之中的傳送陣紋,都有些相似,且其時間,太過短暫了,他即便是斬出一劍,也是徒勞無功。
只是望着眼前的陸離,白凡也不知爲何,遲遲沒有出手。
陸離則是沉默,在仙仙離去之後,一言未發。
“那傳送陣紋,實在是神妙異常,果真連白凡與戰空這等高手,都沒有來得及阻止,只是太過可惜,這等堪比天地玄黃之中天級的陣紋,以我之力,想要刻出還是太難,縱然竭盡全力,也只能夠完成儀容納一人的傳送陣臺——”陸離內心,亦有感觸。
“此前的一切,雖然三步障眼法皆成,可我肉身與元神上的傷勢,都是極重,此刻,怕也是支撐不了多久了“陸離的身軀,第一次顯得有些脆弱,此刻他心境之中,也走出現了一抹冷意,這冷意並非是心灰意冷,照理說救出了仙仙,其內心應欣慰纔是,只是這冷意,並不受陸離所控,這是他真元消耗過巨,力量透支之下,整個人即將虛脫的表現,這纔會周身冰寒。
那傳送陣臺,與一般的陣臺不同,乃是楚雲都極爲推崇的一種陣紋秘術,救走仙仙這一座陣臺,都是陸離耗費了極大的力氣,直到出征之前才完成,即便是在須彌山嚮應龍等人求助,短時間之內,也絕不可能再打造出一座,因其所需的稀缺之物,實在太多!
戰空雖然出手也算狠辣果斷,可此時他也是看出,陸離的狀況,難以支撐下去了,油盡燈枯,是最好的體現,且不僅如此,戰空對於修士生機,一向較爲敏感,這一刻陸離因身體虛弱之極,原本掩飾氣息的功法也都無法運轉起來,這才讓戰空看出,陸離的生機,已然所剩無幾。
“如此修爲,如此謀略,壽元爲何這般短暫,難道是天妒不成?所剩的生機與壽元,都已然無多——”戰空驀然開口,話語之中,也是蘊含着一絲複雜之意:
其雖然與陸離立場對立,有着必殺陸離之心,仇恨極深,可拋開這些,戰空內心,對於陸離,還是有一些佩服,
陸離氣息驟減,此時連維持懸空之力,都有些困難,就這樣緩緩落下,整個人雙眼之中,透出眩暈之色。
“此前在海域,我已然死過一次,墮入那神秘至極的死域,可那死域之主,曾言我之魂爲天所不容,不可能轉生,亦不可能踏入輪迴,我死後,將魂飛魄散,永遠承受這天之詛咒,飄散在天地之間——其欲要將我煉製成那不滅魂,可最終,卻還是被我逃出,此事,連我自己都有些不信——罷了,今日,到此爲止了——”心念至此,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