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虛空,時間停滯。
縱然是至尊,也有極限,況且四位至尊級別的強者,被困在這天之煉獄當中,太久太久了,久遠到其中的很多歲月,外界已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陸離,還不醒來?”那滄桑老者,見陸離肉身的雙眼已然睜開,似是明悟,但始終沒有完全覺醒之意,不禁心急無比。
他們的時間,真的所剩無多,至多再多支撐片刻,一切就將結束。
那神秘女子,眼中也是透出焦急,可那焦慮,很快便就轉爲釋然。
“他醒了——”神秘女子的聲音,響起,似浮現在陸離的耳邊,可這所有,轉瞬之間又是遠去,一股時間的流逝之感,瞬間傳來,好像歲月又開始流轉。
只覺時間一晃而過,那歲月不長,卻也不短,再度清醒之際,陸離已然記不起從前,彷彿其方纔,真的聽到了一句話語,還有幾聲輕嘆。
“我,在哪裡?”頭腦一震,陸離猛然睜眼,只見其周遭,是一片有些陌生的景象。
隨即,他便是露出苦笑,自語道:“風木、無名、風緣,三世的記憶,三世的問道尋緣,到頭來,皆是夢影而已。”
放眼望去,眼前似一片無盡荒原,天地皆暗,靈氣匱乏,方圓數百里內寸草不生,大地也是龜裂破碎,一道道深坑與裂痕,彷彿在訴說着舊日的慘烈。
眼中泛起疑惑,陸離詫異道:“這是怎麼回事?”
“咳——”一道乾咳之聲傳出,一道身影倒在陸離的身後,那是一個破道士,身上沾染了不少的鮮血。
望見此人,陸離雙眼微眯,周身殺意立刻蔓延,冷聲道:“你是,詭道!”
那破道士掙扎着想要爬起,卻是沒有成功,其身邊,一股空間的波動消散,顯然此人是剛破空而來。
不過陸離的殺機,轉瞬卻又淡了一些,因爲他右眼奇光一閃,已然看出這詭道體內生機潰散,受了太重的傷勢,很快便就要死去。
只覺眼前這一片天地,太過陌生了,陸離直接道:“詭道,沒有想到你也有今日,當初你似是很想要加害於我,蓮花死,婉秋殤,紫落,逆天亡,這等話語,你可還記得?還有,這裡是何處?”
破道士不語,眉頭緊皺,似是思索,可即便如此,其雙耳之中,還是不斷有黑血流出,他的傷勢的確是太重了,內腑破碎,經脈受創,元神在枯萎,估計至多活不過一個時辰,此時陸離只要輕易一擊,就能夠讓他死去。
“罷了,老夫這一生,走得便是這詭道之路,最後死在你的手上,卻也無話可說,陸離,我當日便見你有大氣運,欲要將這氣運掠奪,須彌山一戰,衆人皆以爲你身死,我卻自始至終從未相信,哪怕傳聞是楚雲將你擊殺,我也始終不信!果不其然,楚雲離開大荒,已然很久了,今日,終是再見到了你,哈哈——”詭道整個人,如癲狂一般,突然說出了這等話語,且狂笑出聲。
儘管其狂笑之間,七竅都在流血,可似乎其內心的執念,已然化去了,在這將死之際,看開了一些事。
眼中泛起複雜之色,陸離詢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此地是何處?”
同樣是眼中泛起不解,這一次換成了詭道,可轉瞬,他似乎就明悟一般,出言道:“陸離,你不是修煉了逆轉心經麼,且替老夫暫時封住傷勢,我命不久矣,便帶你去看看吧。”
儘管內心對這詭道很是警惕,陸離卻反覆施展了內視之法,確信這詭道傷勢絕不會有假,對此他施展出逆轉心經,化爲一道特殊的氣鎖,將這詭道體內的傷勢,暫時壓制。
此舉,只能夠壓制其傷勢,讓這詭道恢復一定的行動能力,並不會縮短其死亡的時間,且若此人擅自施展法訣或者欲要逃離,都會觸發陸離的禁制,讓他當場爆體而亡。
“我已在你體內佈下禁制,且封印壓制了你的修爲,你眼下所能夠動用的真元,與築基修士無異,不要嘗試運轉法訣或者逃離,那些都沒有意義。好了,你說要帶我看看,要去何處?”陸離出言。
詭道指了指遠方,緩聲道:“就去那裡,前方五百餘里,有一座倒塌的山巒,相信以你此時的眼力,可以看得到。”
心中疑慮,不過陸離還是將真元匯聚在雙眼之中,以其目前的修爲,屏氣凝神之下,其視線能夠望出極遠,幾乎是千里一線,他很快便找到了那詭道所說之地。
發出一股吸力,將這詭道禁錮,同時陸離與此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帶着這詭道飛起,朝着對方所說之地而去。
感覺到這附近之地,靈氣極爲匱乏,就連陸離的修爲與真元恢復速度,都是倍感吃力,所以他纔沒有施展空間跳躍之法,選擇了御劍飛行,同時將詭道定在身後跟隨。
越是前行,陸離越覺得詭異與古怪,這一條路上,滿是深坑與裂痕,有些裂縫極大,貫穿了一些巨大的山石,要知曉此地的大地,其下有極多的岩石,而諸多的裂縫縱橫,將很多數萬斤的巨石都貫穿破碎了,自始至終透出詭異。
飛出數百里,眼前,那倒塌的山巒已然隱約可見。
接近之前,雖然陸離已然看到一個大概輪廓,可這般飛臨之際,他還是內心一震,此地到底是發生了怎樣之事,爲何呈現在他眼前的,會是這樣一番景象?
他感覺到內心有一種冰寒無力之感,這一種冰寒與寂滅,甚至比起他在數次絕境之中,還要明顯,那一種肅殺與蒼涼,足以讓修士都窒息,就連陸離都險些心神大亂。
深吸一口氣,強行鎮定下來,陸離轉頭看向詭道,竟發現他也是面色慘白,神色異常悲愴。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望着腳下,這一座倒塌的山巒,以及其下的景象,陸離幾乎失神。
其腳下,一座高大的山嶽,已然坍塌,其高度若是在屹立之時,怕是不低於五千丈,可此時這山巒,似是被人以大法力截斷,連山體都崩滅了小半,最終生生坍塌了,這是經歷過怎樣的慘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