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大門, 白露珠就立馬回頭踢了他一腳,聲音小氣勢強:“你搞什麼突然襲擊!”
“沒有,我是自己來的。”賀祺深金雞獨立, 抱着挨踢的小腿, 有點委屈道:“我一出車站門, 就看到他們老神自在坐在車裡等着, 我都懵了。”
“得了吧, 你要不說,他們能來?你們家人什麼性格,你自己心裡沒數?”白露珠壓低聲音, 怕裡面長輩聽到,繞到汽車後面, “趕緊拿完進去, 別引起懷疑。”
“不會因爲今天他們突然搞襲擊, 你就不跟我結婚了吧?”賀祺深放下腳,一瘸一拐慢吞吞走到車後面。
“你再繼續裝。”白露珠瞥了一眼他的腳, 剛纔根本沒使力道,“開鎖,拿東西。”
“我沒裝。”賀祺深委屈巴巴將鑰匙插進後備箱鎖眼。
掀開後車蓋,後備箱裡放着兩編織筐,裡面裝了滿滿的東西, 最上面放着幾尺的確良布, 兩籃子桂圓, 從筐縫裡看出下面有蘋果和茶葉。
“我來搬, 你腳纔剛好, 就不要動了。”
“說得好像我搬得動似的。”
“我就是這個意思,懂不懂什麼叫說話的藝術。”
白露珠沒搭理他, 退了幾步,讓他放筐。
賀祺深輕輕鬆鬆將兩大筐東西搬下來,又輕輕鬆鬆搬到院子裡,沒讓她幫任何忙。
“露珠,這是第一季度,你叔叔單位發的福利,的確良布,首都那邊流行得很,這料子薄,顏色好看,夏天穿特舒服。”
穆宛將布遞到白露珠手裡,布一拿走,就看到底下有什麼東西,首先出現在眼前的是,比較難買甚至可以說罕見的紅星牌金色鐵罐子牛奶粉,一網兜青蘋果,紅棗花生,一盒子柿餅,紅豆糕,桃酥...
這年頭沒有塑料袋,糧食是用麻袋蛇皮袋裝,日常買東西用編織籃子,編織筐和網兜,雞鴨魚肉,都是稱完穿根繩子拎走,點心熟食用麻油紙裝。
等穆宛將筐裡的東西全部掏出來後,幾乎集齊了這個年代的小物件包裝,一大刀豬肉少說十來斤,兩條大鯉魚,兩隻公雞兩隻母雞...其他雜七雜八擺了滿滿一桌子,誠意滿滿。
整桌東西直接堵住白越明的嘴,即便想說不同意這麼早結婚,也很難開口,畢竟已經訂了親,說得太過容易傷感情。
“親家,今天也是我堅持走個老禮,新人辦新禮,我這個老人,你們不收彩禮,我要是再不走些老禮心裡也過不去。”胡素鳳腰板挺得直直的,覺得很有底氣,笑着道:
“我們知道,露珠是舞蹈演員,有自己的事業,可是舞蹈演員也不能總不結婚吧?咱們女人,結婚生子纔是人生頭等大事,越明哪,你不能因爲捨不得,就耽誤了閨女。”
“奶奶,我只說先結婚,沒說結了婚就立馬生孩子。”糾正了老太太一輩子觀念,到死都沒糾正過來,甚至最後迴歸家庭,老太太還覺得自己贏了,算是明白老一輩有他們自己的固執。
這輩子不打算再浪費時間去爭執,白露珠直接擺明態度道:“就算結婚,也會先忙事業,不過孩子三年之內肯定生。”
“三年?”胡素鳳揚高眉頭,“露珠,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不生孩子趕着結婚幹什麼?不是,事業哪有家庭重要,我們家裡不用你掙錢,結完婚就在家裡享福多好,怎麼還要先忙事業。”
“是啊露珠。”賀鬆蘭同樣不理解,“祺深一個月能拿一百多塊錢,多少小姑娘想嫁給他不做事享福,你怎麼還想着闖事業,文工團都是吃青春飯的,有什麼可闖的?再闖一個月能拿到一百多?”
“這就是我態度,還有一件事。”白露珠看向賀祺深,“你單位一直沒去分房子,結了婚去申請婚房,我不是嫁進賀家,我是和你共同組建一個新的家庭,孃家是孃家,婆家是婆家,就算平時一起住,我們也得有我們自己的家。”
這話一出,震驚所有人,就連白越明都微微瞪大雙眼,唯有葛嫦慧反應平常,只是稍稍擡了下眉頭,眼裡出現滿意的神色。
賀家人震驚極了,老半天沒人反應過來。
“你這還沒進門就要分家!”胡素鳳滿臉寫着不可思議,“露珠,我看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一直沒怎麼開過口的賀祺漫忍不住道:“露珠,我嫁出去了,祺潤常年拍風景不着家,家裡就祺深一個人,你們要是分出去了不太好吧?”
“她不是說了平時一起住嗎。”賀祺深微微擰眉,突然提出來的要求,他也感到有點爲難,“房子可以申請,儘量還是住家裡吧?”
“家裡這麼多長輩,肯定是住家裡時間更長。”住家裡是白露珠對當下年代的讓步,如果直接提搬出去住,肯定不能成。
凡事要一步一步來,讓長輩們知道她不是抱着相夫教子,當家庭主婦的想法結婚,未來再做別的事,有個心理準備。
賀家人面色好了一些,還沒有聽說過哪家兒媳婦沒進門就提出分家的要求。
“小兩口想要私人空間可以理解。”穆宛心裡很喜歡這個未來兒媳婦,打着圓場:“正好去年祺深升了職稱,只要結婚就可以申請一室一廳,要是嫌小,就讓你叔叔去申請,一直住老宅,沒去用過名額。”
賀家老宅,是當初賀家老爺子將發動機專利交給航天局時,國家分下來的房子,一套光正房就有六間的四合院。
“對,我可以申請到三室一廳的房子,你們要嫌不夠住,我去申請。”賀鬆毅溫聲附和,都快訂婚了,肯定得緊着兒媳婦的要求來。
白露珠笑道:“不用了叔叔,祺深能申請到什麼樣的房子,我們就住什麼房子。”
胡素鳳面色垂下來,不再吭聲,拿捏了兒媳婦一輩子,還以爲孫媳婦也是個溫順性子,沒想到這纔剛打算結婚,就打算分家!
一直到中午去國營飯店吃飯,老太太面色都沒緩過來,吃了飯便說不舒服,匆匆忙忙回了市裡,臨走還拉着賀祺深不放,說讓他回去一起開會。
“我看親家奶奶憋着不小的氣,不會回去搗騰,不讓祺深和露珠結婚了吧?”白越明坐在凳子上整理賀家送來的東西,心裡止不住的擔心。
葛嫦慧將蘋果擺在托盤裡,“不想讓女兒嫁的人是你,害怕女兒結不成婚的也是你。”
“我只是不想她那麼快嫁人,又不是不讓她嫁人,不結婚怎麼能行,再過兩年,走哪都要被人指指點點。”
白越明將空掉的編織筐提到門外,剛纔最底下裝了兩條鰱魚,一股腥味揮之不去,端了盆水過來往上衝洗,衝完把筐立起來靠牆放着晾曬。
拿毛巾擦了擦手,看向女兒,“露珠,你怎麼會提出那樣的話,什麼孃家,婆家,自己家,跟誰學的。”
“咱們家不就是這樣。”白露珠正在剪手指甲,隨口回道:“外婆家是外婆家,奶奶家是大伯家,自己家是自家,平時該照顧時就去照顧,但又互相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是挺好?”
“說得對。”葛嫦慧打開櫥櫃門,將桂圓果子都放進去,“媽媽辛苦這麼多年,就是給你做一個好榜樣,婆家和孃家都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哪邊都不要靠得太近,只要你個人有經濟能力,哪邊都不存在問題。”
白越明坐到女兒旁邊,“這樣不懂事,哪有還沒進門就提這樣的要求,沒看親家奶奶臉都氣綠了,這些話你該放到婚後再說。”
“你就別在那瞎說了,這些年要不是我掙錢多,在單位分到房子,你日子能舒坦?”葛嫦慧‘砰砰’兩聲,使勁關上櫃門。
白越明縮了縮脖子,“你最厲害,能娶到你,我上輩子指定像雷□□一樣做了數不清的好事。”
葛嫦慧斜瞪了他一眼,面色露出笑意。
白露珠一邊整理桌上的東西,一邊道:“爸,我要是有自己的家,你想來就來,想住就住,住多久都沒關係,我要是隻有婆家,沒有自己的家,那你就永遠都是客人,來了得提前打招呼,住一晚上就渾身不自在,緊趕慢趕要回家,你難受,我更難受,這種比喻,你能明白嗎?”
白越明微怔,“你這比喻倒新奇。”
父親有些想法雖然傳統,但骨子裡不是固執的人,白露珠沒有解釋過多,等結婚後,觀念代入到生活中,有些事情自然就能覺出好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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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去軍區慰問排在四月底,當下時間很充分,可以只練習獨舞,團舞放在後面再練。
白珍珠這幾天都在專心練舞,不想其他事情。
自從白珍珠下鄉了,大伯一家被白志誠煩到沒時間來打擾,日子安靜許多,就是她爸有點擔心賀家那邊心有意見,一直盼着趕快到週末,賀祺深帶消息過來。
最後一個週末,也就是競選女主角的日子,頭一天傍晚,賀祺深來了。
白露珠搬了小板凳坐到桃樹下,從蛇皮口袋裡掏出四五個紅薯,拿着菜刀慢慢削皮。
“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真的想分家?”賀祺深不停搓着手,下午降溫,冷風往骨縫裡鑽,凍得渾身冰涼。
“奶奶回去開會怎麼說?”白露珠將削完皮的紅薯剁成三截,丟到一旁搪瓷盆裡,繼續削下一個。
“她還能怎麼說,親都訂了,還能勸分咋地。”賀祺深小心觀察未來媳婦臉色,“你也別多想,咱家人口是多了點,但都不是不開明的人,就是覺得有點突然,他們從來沒想過分開住的事。”
白露珠擡眼瞥了他一眼,並不吭聲。
“也不是不能分開。”賀祺深察覺她情緒不對,琢磨着怎麼開口爲好, “我是覺得,最好是等大哥結完婚,咱們再想分開住的事。”
雖然未來媳婦說了暫時住在一起,但全家人都認爲這是推托之詞,要真是申請了自己房子,想搬出去誰也攔不住。
“我們必須得有自己的小家。”白露珠堅定道,且不說再過幾年房子會越來越值錢,就是他們家那些奇葩鄰居,她都不能天天待在那。
“申請,必須申請。”賀祺深當即不再勸,說出開會結果,“我媽很支持你,還讓我爸現在就去申請房子,我的職稱只能一室一廳,我爸能申請到三室一廳,到時候隨便你選。”
白露珠哼了一聲,“都決定完了,你還在這跟我繞半天。”
賀祺深苦惱,“我是怕你一結婚,連門都不沾,奶奶說了,娶了媳婦忘了娘,還說我魂都掉你身上了,肯定跟着媳婦走,做個不孝子。”
白露珠揚起嘴角,“放心,肯定不會讓你擔上不孝的名聲,我是爲了多一些個人空間,不是真的門都不沾。”
“露珠,你真好。”賀祺深湊到桃樹下,忍不住親了親未來媳婦柔軟的面頰,嗅了嗅雪花膏的味道,貼近道:“露珠,你真香。”
白露珠舉起手裡的菜刀,看他頓時嚇得拼命後仰着脖子,笑道:“大門都沒關,你擱這耍流氓。”
“小心刀!刀可不能亂舉!”賀祺深揚高聲音推開她的手腕,等刀離得遠了,鬆了口氣,又問:“關上就能親嗎?”
“露珠!”
門口傳來白越明的聲音,賀祺深臉色一綠,嘀咕道:“老丈人真是個攔路虎。”
白露珠悶笑一聲,撿起他落在地上的衣角,“衣服都髒了,快起來。”
賀祺深緊緊盯着她白裡透着粉的臉起身,深呼吸兩口氣,換上一張燦爛笑臉,回頭熱情道:“叔,下班回來啦?我來幫你停自行車。”
“不用不用。”等了一個多星期的女婿來了,白越明同樣很高興,一邊停自行車,一邊迫不及待問:“祺深,那天回去親家生氣了吧?”
“沒有。”賀祺深腳踩車梯,拉着自行車後座提起來,將車停穩,“家裡商量了,去向單位申請兩套房子,一套大的,一套小的,讓露珠自己選。”
白越明提了好些天的心終於落地,笑道:“這事是露珠不懂事,我在家天天說她,家裡房子那麼大,還申請什麼房子。”
“她也是爲了我們個人空間着想。”賀祺深知道當然不能順着老丈人的話茬往下說,否則不是找死嗎!
他纔不傻。
白越明笑得真誠,“你明白就好,她肯定是爲了你們小家着想。”
看到老丈人笑成兩條縫的眼睛,賀祺深心裡閃過一絲慶幸,攔路虎果然套路深。
“閨女,煮芋頭稀飯給爸喝的?”白越明端起削完皮切成段的紅薯,心情倍好,“你歇着,爸來煮。”
白露珠走到水龍頭底下,用冷水洗了手,看着挺立在風裡的男人,“不冷了?進屋烤烤爐子。”
“我都冷了半天,你纔想起來讓我烤爐子。”賀祺深拉住她的雙手,放在掌心哈了口氣,又搓了搓,“真軟啊,你手有骨頭嗎?這麼瘦還這麼軟。”
“瘦跟軟不軟有什麼關係。”手被他包住摩挲起熱很舒服,一時間沒有抽回來。
天色朦朧,銀月高掛,桃花樹下一對影子搖搖曳曳,溫暖遊轉於兩人之間。
“是不是很冷?”未來媳婦乖巧任他揉手的樣子,讓賀祺深聲音不自覺放輕柔,剛想拉開大衣將她整個人包起來,客廳聲如洪鐘傳遞而來:
“冷就快進來啊!爐子炭盆都拿到廳裡了!”
白露珠沒忍住笑出聲,用被搓得溫熱的指尖揉了揉冰涼的鼻頭,“快進去,不然真凍感冒了,明天沒法競選女主角。”
一聽這話,賀祺深便不再鬧了,牽着手轉身進屋,“我本來今天都不放假,特地趕晚班車過來給你加油打氣。”
“那真是謝謝你了。”
等葛嫦慧回來,一家人吃了晚飯,煮了小鍋薑湯,圍着爐子當飯後茶喝。
“明天不用緊張,選不上也沒關係...”
“什麼選上選不上的,這時候別講喪氣話,也不用提結果。”葛嫦慧打斷丈夫的話茬,端起薑湯喝了一口,“放輕鬆,盡最大能力,不留遺憾去競選,這就是最好的結果,至於能不能當女主角那是另一回事。”
白越明見縫插針:“我也是這個意思,就是沒你會說話罷了。”
有一對真正開明的父母,讓她底氣十足,白露珠嘴角輕輕勾起,捂着手裡的搪瓷杯,沒喝薑湯,已經覺得渾身暖洋洋。
“你肯定能選上。”賀祺深自信滿滿,“我不用說任何選不上的安慰,之前是沒機會,現在機會來了,你要不能上,肯定是參入了其他背景,絕對不是你的實力問題。”
白露珠眼神一閃,端起搪瓷缸遮住半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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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冷空氣襲來,夜裡外面的水龍頭都上了凍,一早起來都放不出來水,簡單用滾燙的熱水洗漱完之後,騎着自行車把賀祺深送到車站,又轉回文工團。
剛進入大門,就被門衛大爺叫住,白露珠勒住手剎停車,“朱大爺,怎麼了?”
朱大爺指着東邊道:“昨夜太冷,往後車棚那條小巷子裡結了冰,騎着車進去的,十個摔了八個,擡走送醫院的都有兩三個了,你當點心,推着車進去。”
“怎麼會?”白露珠下車,望了望裡面,小巷子是騎車上班的工作人員必經之路,因爲車棚在巷子後面。
但整個文工團大院都是水泥地,小巷子更是有頂棚遮住的,淋不到雨,水也排不到那去,平時乾燥的很,一個冬天都快過完了,也沒見結過冰。
卡着今天競選的日子,突然有水結冰,還摔了這麼多人,白露珠免不得多想,但書裡沒這段具體劇情,上輩子腳沒好,也沒參加競選。
心裡裝着疑惑,推車往裡走。
巷子裡的碎冰已經被清掃到巷口,堆成小坡慢慢融化,留下潮溼的地面,因爲頂棚和天氣原因,短時間內幹不了,雖不像之前那麼危險,但仍有滑倒的可能性。
觀察一圈,頂棚沒有縫隙,牆面沒有水漬,牆根也沒有任何破損痕跡,巷子地處高位,更不可能會有水逆流而上。
將車停在老位置,拿起車籃裡的皮包和布袋,從後門進入服化間。
“露珠,這麼晚來?”
“沒滑倒吧?今早上來得早都摔了一跤,不知道哪來的冰。”
“沒有。”白露珠一路跟同事打着招呼,找到自己櫃子,掏出鑰匙打開,看到一櫃凌亂,眼神微凜。
上次剛發的軍裝凌亂堆在裡面,不用拿出來,就看到一隻袖子被拆下來剪成布條,一瓶雪花膏不在原來位置,明顯被人打開過,隨意扔在拐角。
既意外又不那麼意外,白露珠轉身看向站在門口的婦女,“張部長,服化部是進小偷了吧?”
“小偷!”張雲莫名其妙走過來,看到櫃子裡的衣服面色一變,“這是怎麼回事?!”
白露珠往後退了兩步看,讓她看看清楚,“我幾天沒來了,卡在這節點,好好鎖在櫃子裡的演出服,袖子成了碎布條,你反過來問我怎麼回事?”
布料珍貴,演出服向來是只有一套,沒有任何備用,丟了影響演出,不但要罰款,還得賠償團裡的錢。
張雲拿出衣服,皺着眉頭仔細瞧了瞧,只有一條袖子被剪了,其他地方都完好,然而這條袖子被剪的細碎,沒辦法再讓團裡裁縫在短時間內拼出來。
“真是吃了豹子膽了,敢跑到咱們團裡搞偷雞摸狗的事!”張雲緊緊拽着衣服,這事大發了!
先不說這年頭布有多珍貴,就說外人隨便進出服裝間,悄無聲音開了鎖,破壞了演員的演出服,還是破壞了軍裝!
她自己挨批受懲罰事小,團裡安全爲大,更何況舞蹈演員受了好幾年的罪,纔等來新劇目,好不容易有機會競選女主角,就這麼被破壞掉,實在是該遭天打雷劈!
張雲怒道:“露珠,你別急,走,咱們去團長辦公室,今天絕對不會讓你白白吃虧。”
兩人來到團長辦公室說明情況,莊團長聽完面帶慍怒,二話沒說,又帶着她們回到服化部,來到演員休息的化妝間。
今天除了競選女主角,羣舞還要接受領導審查,不亞於正式演出,甚至要比正式演出更受重視。
審查小組這關要過不了,劇目就不能拿到舞蹈出演,因此,舞蹈演員們無比認真對鏡化妝,不放過任何細節。
“向陽,去把所有人叫過來。”莊團長衝着正在化妝的人道:“先停一停,咱們來簡單開個會,今天早上很多事情都太蹊蹺了。”
演員們聽到此話,紛紛停手,安靜等着。
“團長,什麼事啊,大家時間已經不夠用了,還開什麼會。”冷梅偏着頭編着辮子,聲音裡略帶撒嬌意味。
“不會耽誤多少時間。”莊團長平時對待大家很溫和,這會心裡雖然憋着火,也沒隨便亂髮脾氣。
向陽喊完人踏進門,“團長,練習室和二號化妝間的人都過來了,另外許清紅和朱婷婷早上摔傷去醫院了。”
莊團長點了點頭,接過張雲手裡的衣服,抖了抖碎布條,看向所有人道:
“這是白露珠的演出服,好好鎖在櫃子裡,卻被人剪成這副樣子,通過門鎖完好無損,我認爲是內部人員做的事,站在這裡開會,也是我給你的一次機會,希望你能站出來承認錯誤。”
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震驚譁然:
“這誰幹的!把袖子剪成這樣,這都沒法縫補了!”
“都是一個團的同事,怎麼能做這樣的事,布料夠緊俏的了,還給破壞成這樣!”
“必須把這人揪出來,團長,會不會是外面的人進來偷東西乾的?”
“不可能,這年頭哪有小偷,還跑到文工團來偷。”
“值錢的東西也不會放櫃子裡,再說小偷不偷衣服,反倒把衣服剪成這樣做什麼,我和團長一個想法,肯定是內部人員。”
“露珠的衣服?這肯定是因爲競選女主角的事吧?”
冷梅的一句話,讓場面安靜下來,大部分人的目光聚集在顧佳夢,周琪,陸敏敏,王蘭,沈青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