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眼前的景象讓我異常驚訝,這本該已被大火燒得漆黑漆黑的吊腳樓,現在不但被翻修過了,而且,j居然還有人生活的跡象!這,這他孃的不會是誰佔了我家財產吧?就算是燒了,這地也是我們的呀!私搭亂建的,還有沒有王法了?
想到這,我四下看看,想找找標誌性的物體比對一下,看看我是不是找錯了?沒理由啊,我不認識誰家也得認識自己家不是?更何況,他這房子真沒什麼可參照的。除了一個山坡四周什麼都沒有!我想,不管對不對,先過去看看再說!
想着,就走到了房子大門外。正巧這時候裡屋好像有人正走出來,我就停住了腳步,站在了門外。門開了...我又一次一驚!這他媽實在是處處有驚喜!只見,從屋裡走出來的竟然是胖子!!
我呆在門口看着他那張並沒有因爲守喪而消瘦了的大胖臉,一時間竟然有點反應不過來。
倒是他,一點都不驚訝怎麼一開門就看見我了!一臉賤笑的朝我走了過來,一口京腔拉着長音衝我喊着“天真~~~~哎呀,算你小子有心啊!想胖爺我了是不?你不覺得你來的晚了點麼?再說,你看看,嘖嘖,空手就來了啊?怎麼說也給胖爺我捎點北京小吃什麼的啊!不過你也別太內疚了,我就不怪你了啊。胖爺我一向大人有大量你是知道的。。。”
“停!你給我打住!”正在他還準備絮叨的時候,我猛然喊住了他!他抓着頭,還很迷茫的看了看我?久違的抓狂感瞬間襲來,卻帶着一絲窩心的溫暖,和很久不曾有過的激動和興奮!
我仍佯怒衝他罵道“我草,你就這樣看見我出現在你眼前,你就一點都不驚訝?還有!你住這?這房子是你弄的?”我覺得我還有一大堆的話想說,想了想還是先只挑了重點。
“哦,這個事..那你說我先回答哪個好呢?”胖子說着就拉我慢慢悠悠往裡走“這房子的事吧,我替你們家小哥裝修,看房,胖爺我沒找你要工錢你就得知足感恩了知道麼?它空着也是空着,閒着也是閒着。資源浪費,浪費可恥啊!我這叫廢物利用!至於第一個問題,你又不是糉子,我見了你還得驚訝..?";我正聽着他胡說八道的同時,他也挑起了裡屋的簾子,我往裡一看,頓時就明白了他爲什麼看見我毫無驚訝的感覺!!
“小..小花???!!!”我發現自從到了巴乃,我好像已經無數次使勁兒的眨眼,想看清眼前發生的事是不是幻覺!他孃的,這也太神奇了吧!明明是我留書之後不辭而別的,我剛馬不停蹄,大汗淋漓的趕到!他,,他他孃的怎麼會坐在這喝茶?
只見眼前這位,高貴的翹着二郎腿,淺銀灰的休閒西裝裡面是一件粉紅色的襯衫。此刻正氣定神閒的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杯蓋,輕輕的吹着茶。一舉一動都是數不盡的風情萬種。升起的熱氣,迷濛了他的臉,擡眼間,清透中帶着一絲妖媚。這他孃的不是那禍水又是誰!!!
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開口問什麼,就張着嘴愣在那,智商明顯不夠用了。小花看着我,媚眼如絲卻帶着一陣陣的殺氣,看的我渾身冰涼!胖子顯然不知道什麼狀況,乾脆就坐在小花旁邊的椅子上,看看小花,看看我,好像在等好戲開場!
小花正了正身子,盯着我,懶懶的開口道“怎麼着小三爺,這兒既沒有糉子,也沒有啞巴張,你擺出這麼一副表情給誰看呢?”
“我。。”我剛想反駁,小花馬上又說道“看來還真是世風日下,世態炎涼啊,病好了,吃飽了,歇夠了,連個照面兒都不打,直接開溜。這要是換我幾年前的脾氣,你說你出的了南寧火車站嗎?”
“我..我這不是怕給你添麻煩嘛..你看解當家的日理萬機..";我囁嚅着說道
其實這個事我確實很不好意思!真覺得挺對不住小花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撓着頭支吾了半天。
但小花顯然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繼續用那欠踢的慢慢悠悠的口吻說道“喲,勞小三爺您費心,怕麻煩我?怕麻煩我,我還得去長白山接你?還得陪你爬雪山示愛道別,還得想盡辦法阻止你殉情,還得把你帶回我家,管吃,管喝,管住,管看病,最後連句話兒都沒有,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你還真是替我着想,還真是沒麻煩我啊?”。
我讓他說的本來就一個大紅臉,再加上中間說的那幾句..臉更紅了!這時候我瞪向胖子!!他孃的,他竟然一副“哦!!!原來這麼回事!!”瞭然的表情!這時候看出哥們義氣了,此時不幫我,更待何時??
胖子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乾笑了兩聲,拉我坐下,給我倒了杯水,然後趕緊打圓場“我說天真啊,你這千里尋夫的事我聽說了,確實挺感人。看來之前胖爺我還是有點眼力的,早就知道你和小哥..你們倆..”
他還沒說完,就被我和小花齊刷刷瞪向他的那要殺人的眼神給憋回去了!“啊,說重點,我說重點,天真啊,,你這個事辦的確實不地道!哥們兄弟之間,有事能讓你自己扛麼?你這一聲不響走了,也讓咱花兒爺擔心不是?啊,花兒爺..”說着他又轉向小花,其實我很好奇,他們倆什麼時候站同一戰線上了?
就聽胖子勸到:“這個事吧,你也別生氣了,咱得原諒他天真無邪嘛!再說了,說到底,這個罪魁禍首是小哥啊!他他孃的要是不去那個破門後面,不就沒有這事了麼!咱們把他挖出來,然後讓他跪搓衣板給咱們道歉!”
此話一出,我瞬間覺得這屋子裡的空氣溫度驟降了幾度。胖子似乎也想到了悶油瓶一隻手擰斷血屍脖子的情景了,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那不算脖子的脖子。
小花嘆了口氣,緊抿着嘴,把頭轉向別處不再看我們。我也不知道他是還在生氣啊?還是消氣了?我和胖子也沒敢出聲,就等着他說話。
半晌,他忽然轉頭很認真的問了我一句話“吳邪,你必須要那麼做?”
我先是一愣,然後也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嗯!”
他看着我,那目光似乎看進了我的眼底最深處,又問了一句“他..值得麼..”
呵呵,想想也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且不說我能不能成功的幫他改寫宿命。就算我成功了,這個人也極有可能繼續消失,失蹤,甚至,忘了我...
我笑了,看着小花還是很堅定的說“值!能讓他過上正常的生活,就值..結果如何我都要這麼做..”
小花緊抿着薄脣,看着地面,點了點頭,似乎是在做着某種決定。果然,隨後就看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打紙扔在桌面上,並沒有看我,淡淡的說道“你想要的”
我拿起來一看,眼睛也瞬間放出了光芒!小花拿出的,是樣式雷!這就是我說的我最需要的東西在小花手裡。沒想到..他竟然帶了出來,還拿給了我。
胖子也湊過來,一看就喊道“我草,這是...”
“沒錯,樣式雷”我見小花恢復了那副淡漠疏離的樣子,悠悠說道“這就是你想要的吧,從你說要來廣西看胖子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想幹什麼。咱們交通工具不同,所以我比你到的早。我既然出了地圖,這個活兒就得算我一份!別問我爲什麼,沒原因。如果非要說點原因的話..”這時小花的眼神變得幽深,迷離“大概就是看慣了人情冷暖,想看看到底值不值吧..”他黯然的說道
我無話可說,並沒有出言阻止小花,我知道,他這句值不值,有我對悶油瓶,也有他對我。因爲他從不交朋友,更不會做什麼爲朋友兩肋插刀的事。他作爲當家的,萬事要以解家的利益爲重,只能理智,不能感性。我也知道,我攔不住他,更何況,論身手,這裡最好的,只有他。他是唯一一個靠自己能力活着走出張家古樓的人,這點毋庸置疑。
那抹黯淡稍縱即逝,恢復常態的小花帶了一絲笑意看了看胖子,胖子當下會意“我說花兒爺,這還用問麼?天真的事就是我胖爺的事!當初我跟他說過,我就呆在這,只有兩個人能讓我出去,一個是他天真,一個就是小哥。今天這事,更是天真和小哥倆人的,胖爺我一萬個義不容辭!”
我想說些什麼,可是喉頭卻梗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明明是我自己的事情,卻牽扯兩個哥們跟我一起,這應該嗎?我明知道下面是九死一生,誰都不能保證活着上來!我這是要帶他們一起送死啊!我掙扎着,糾結着。卻聽小花開了口“你不用糾結,我們是自願的。這樣你是不是能好受點?”呵呵,又是這句話,我看着他,苦笑着搖了搖頭,也知道再說別的也沒什麼意義
胖子拍着我說道“哎,天真啊,你真是不麻煩胖爺我就不行啊!我說爲什麼最近右眼總跳呢,敢情是你來了!”我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隨之,兩人相視而笑。這一笑,足以詮釋了什麼叫生死之交。
小花這時候站起來,走到窗邊,看了看屋外的山坡,然後對我們說道“今天大家就敘舊休息,養精蓄銳。明天在上思的夥計和裝備就能到這裡,到了之後我們就去湖邊。避免節外生枝。”顯然,小花大概指的是這房子曾經被燒的事。
胖子應和着說“對對對,胖爺我把這歸置出來不容易,再他孃的給我燒嘍,我得宰人了!今天咱們就都將就一天吧。我呢,就睡這了,花兒爺你那屋,天真你去你家小哥那屋”
“我..誰家的啊,我半天不理你沒完了是不是?張嘴閉嘴我家小哥..還什麼千里尋夫,你這損誰呢?說的就跟怎麼回事似的..”我越說聲音越小,這反倒把指責變的跟害羞一樣了!
胖子那大臉湊到我跟前,我躲開他,他又湊了過來!然後一本正經的說...“我草,天真,你臉紅了...”他孃的,我忍無可忍了,追着胖子開打。誰知胖子跑到小花身邊,小花一擡手,雖然沒碰到我,我卻硬生生的就站住了!草!都新鮮了,我怎麼就自己站住了呢?
只見小花仍然保持着那姿勢,胖子站在他身後一臉猥瑣的笑,我真恨不得掐死他!只聽小花說道“誒,怎麼着,殺人滅口?胖子說錯了?那啞巴張不是你家的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咱回家吧?就當接胖子來了。”
他媽的,他媽的!我...我最近怎麼總是那麼無力?這要是悶油瓶在的話..廢話,他要在,也不存在現在的狀況了!!我深呼吸,告訴自己忍!一定要忍!退一步海闊天空!革命重擔挑在肩,不能意氣用事!!於是,在我第七次深呼吸之後,咬着牙說道“兩位爺..想不想整點菜咱們好好的喝口兒?”
就見這倆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大笑出聲!一個拍着大腿,一個捂着肚子!我在他們的大笑聲中攥着拳,閉着眼,立正在原地!心中想: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爆發中沉默...我選擇...爆發!然後睜開眼,朝着他們倆殺去!
瞬時間,打鬧聲,笑罵聲,充滿了整個吊腳樓,甚至是這個小山坡..這間古老的房子,也許從來沒有這麼一刻,如此的熱鬧,如此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