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魂一聽此言,心中有些不信。
那弒神蠱何其歹毒,就是那元嬰期修士也要當場俯首之物,區區一隻猿猴獸類,豈有盡染弒神蠱毒而無礙的道理?
“二弟,你不會是搞錯了吧,沾染了弒神蠱毒,豈有不死之理,除非,這隻小猴有着堪比元神期修士的神通法力!”
荊無命也自己搖了搖頭:
“絕不會錯,只是我無法明白的是,這細細小猴,爲何能經得起我弒神蠱的侵蝕?
此蠱雖還未祭煉至大成,然而其威力也不是一般修士可以抗衡的,否則以太玄掌教的神通法力,豈會任我兄弟二人就此輕鬆離去?”
孟星魂也是丈二和尚,有些摸不着頭腦。
如此說來,這隻小猴必然是荊無命施展弒神蠱時,和其餘萬千飛禽走獸一道,被吸引到了弒神蠱幻化的光圈外圍,並且沾染了弒神蠱毒。
其他獸類在甫一被弒神蠱侵染之時,就已化爲了弒神蠱子蠱誕生的養料,只有這隻小猴,不知是何等奇獸?不僅沒有當場死掉,而且還能逃出數裡之地,堅持到現在還沒有被體內無數蠱毒滅殺!
就在說話的瞬間,荊無命已將小猴體內的弒神蠱毒盡數驅除,收入了自己小瓶之中。隨即將小猴遞到了孟星魂面前:
“孟大俠,請查探一下,是否按照大俠您的吩咐完成任務?”
孟星魂含笑接過小猴,隨即一絲法力靈識侵入其體內,想要查探一下這小猴到底有何奇異之處。
就在靈識只侵入到小猴皮層底下的瞬間,孟星魂猛然發現一陣絕然的反彈之力,將自己的靈識法力盡數彈回!
心頭不覺一驚!
這小猴到底是何奇獸,竟然能反彈自己的靈識查探!
觀其現下的狀況,顯然也是被弒神蠱折磨得不輕的樣子,幾乎陷入了昏迷之態,然而那神奇的體質,竟然在無意識下也反彈了修士的法力靈識!
一瞬間,孟星魂便感到了這隻長臂猿猴的不同凡響!
就在發呆的瞬間,那小猴體內蠱毒被荊無命盡數化解,漸漸睜開眼來,看了一眼孟星魂,隨即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荊無命的弒神蠱,不愧爲斬仙殺魔之器,這隻小猴如今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都遭受了弒神蠱的重創,也不知到底能否挺過此劫?
孟星魂無奈地看了小猴一眼。
自己如今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不可能有精力再去照顧一隻氣息奄奄的小猴。今日湊巧之下,已將其體內弒神蠱毒驅除乾淨,剩下的,就要看它能否挺過這一劫難了!
尋了一個乾燥的樹洞,佈下簡單的防禦陣法,孟星魂將小猴放進了樹洞中,隨即便站起身來,對早已有些不耐的荊無命揮了揮手,二人再度趕路去了!
樹洞中,那隻小猴兀自靜靜地熟睡着。
孟星魂不知道的是,那小猴方纔睜眼一瞥間,已經將救命恩人的面容牢牢記下,在許多歲月過後,此猴修成了無上神通,成爲不入六道,不墮輪迴的通臂妖猿!摘星拿月,弄井踢天。神通之強,就是西方如來也徒呼奈何!難以將其降服!和荊無命一樣,成爲了孟星魂座下對抗天庭與西方佛門的一大殺神!威震三界!
兄弟二人繼續向括蒼山下披荊斬棘而走,不日就下了山脈,依稀循着人煙之地,只消一日就來到了一個小鎮。
順着管道,二人隨着熙攘的人流向鎮上緩緩而行,此時,正是日上三竿之時,路上行人極多,那荊無命乃是積年走動江湖的,綻開一口白牙,扯住一位快步而走的老翁問道:
“老丈,敢問這許多人如此行色匆匆,是往鎮上有何緊要之事?”
那老丈原本心中焦急,但一聽荊無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再加上那一臉燦爛笑容,自然有些不好拒絕,於是耐住性子,邊走邊說道:
“二位大概初來此地吧,今日是通慧寺得道高僧空明禪師講經說法之日,此鎮無論男女老幼,都競相前往聽禪,我等雖不知道空明禪師佛法精義,但也可借佛音滌盪心中塵埃,能助我們這些庸鄙之人悔過遷善,以消前世今生罪孽!”
正說時,遠處傳來了陣陣悠揚的鐘聲,悠遠綿長,充塞天地,震撼心神。那老翁臉上立即現出了狂熱急切之色,再也顧不得二人了,一邊踉蹌着向官道上跑出,一邊還氣喘吁吁地道:
“那空明禪師佛法無邊,二位若是有興趣,不防也前往一聽…”
還未說完,老翁身影便已遠去。
荊無命望着遠去的人羣,對孟星魂說道:
“此地民風淳樸,最容易受這些僧道之流所惑,想來那空明禪師,定然也是欺世盜名之輩,若是真正得道高僧,誰不是青燈古佛,坐看黃庭任卷舒的超然之態!哪裡還有閒情與這些凡俗之人講經說法,如此豈不耽誤了靜悟修行?”
孟星魂無論是前世今生,對於道佛之流從未有過任何經歷,即使如今自身踏入了問道尋仙之列,卻還是對於真正的道源佛理知之甚少!聞言搖了搖頭:
“我也是第一次聽聞得到高僧出世爲凡俗之人講解佛法經義,左右無事,我兄弟二人也前往一觀吧!”
荊無命自然不會反對,聞言猛地跑出老遠,在路邊一賣烙餅的小攤上,拎了幾張大餅,一路啃着小跑而回。
孟星魂不禁一笑,自己這兄弟,最喜好的就是吃!無論是山珍海味,還是市井特色,只要是逢着吃的,定然要品嚐盡興了才能走得動路!
所幸這黃白之物,荊無命身上到還是揣了不少,二人這一路之上,幾乎嚐遍了江南美食!
而人順着人流正緩緩而行,卻見自後方匆匆趕來了數名道士,在一名中年道人的帶領下,自二人身旁匆匆而過。
其中,有一名顯得極爲年輕的道士一邊走着,一邊對那中年道士說道:
“師傅,這空明禪師不會也是修真之人吧,否則如何能向天求雨呢?”
這一句話,立即引起了孟星魂二人的興趣,於是加快腳步,離五名道人只數尺距離,輟在其後不快不慢地走着,也將幾人的談話盡收耳中。
此時,只聽那中年道士對年輕小道士說道:
“不可妄言,雖說一般只有我輩修真之人,修練到了極高境界,才能呼風喚雨,騰雲駕霧,但佛門中,卻也不乏諸般異能,同樣可以做到興雲致雨,結露爲霜的!那空明禪師是否修真之士,等下一看便知!”
如此一提醒,孟星魂運神查看之下,發現這五名道家打扮之人果然是修真之士,只是都還處於初級階段!
除了那中年道士已有了胎息初期修爲外,其餘道士都只練氣期修爲,只和尋常武林中人一樣,還只處於後天煉體化精的境界!
孟星魂有體內那神秘之物斂息之功,慢說這幾名連修真門檻都還未邁過的道士,就是那些金丹元嬰期老怪,在他沒有施展法術運轉法力的時候,也斷然不知孟星魂修士的身份!
於是二人就跟在了五名道士身後,聽其一路暢談,也知曉了一些關於那空明禪師的概況。
空明禪師,乃是括蒼山腳下這偏遠小鎮上唯一的寺廟——元聖寺的住持,自五年前不知從何處來此地後,原來的元聖寺住持就將位置讓與了空明禪師。一住五年!
這位空明禪師佛法精湛,除了每月定期爲小鎮居民講解佛理佛法外,若是遇上了旱澇災害,還能通過誦經唸佛的祈禳之法,求雨解災!如今這小鎮方圓百里內的數萬居民,都視其爲活佛再世,極爲敬仰,家家戶戶供奉他的塑像,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爐香!
而這五名道士,則是這小鎮邊上靈氣稀薄得近乎於無的一座小山上道觀中的道士,土生土長的小鎮之人。守着不知是哪年哪代哪位道人傳下的一本修真典籍,不管有無靈根的道士都只管苦苦修持!如今除了這位中年道人陸逸還有一絲靈根體質,於前幾日終於勉強修煉到了胎息初期境界外,其餘都是些毫無根基的凡夫俗子之流!
那位空明禪師不來之前,道觀中的香火倒還頗爲旺盛,然而自五年前來了這位活佛以後,道觀簡直就是門可落雀,這些道士無奈只得撇下“修真煉道”的高貴身份,將原本荒廢的十數畝田地重拾,自耕自種,才勉強餬口度日!
如今正值乾旱了月餘,幾名道人聽說這位活佛又要爲民求雨,於是前往圍觀,想看看此人到底有何神通,竟然讓無數鄉民將他當佛一樣的供養!
走了許久,陸逸道長對孟星魂這個道家打扮的青年本就有些印象,此時一看孟荊二人一直跟在自己一行身後,便開始注意起來,心中暗想:
“這小道士一看便不是這鎮上人物,難不成是看我修爲高深,想拜在我陸逸道長門下?”
一念及此,那陸逸道長原本就在爲自己道觀被那空明禪師無意間打壓得死死心懷鬱悶,此時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想要拜入門庭之人,不禁大喜,於是止住了步伐,待孟星魂二人走上前來,陸逸道長才乾咳了一聲,面容一肅,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瞄了一眼似乎只顧低頭趕路的孟星魂,緩緩說道:
“那趕路的小道,你且上前來,有話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