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華將這皇宮再次照亮了,宣華殿外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了,劉據帶着衆人走了進去,但是屋子裡空無一人,只留下一地的酒罈碎片,看得出劉閎的心情是多麼的沉重,否則他怎麼會飲下這麼多的酒呢?但是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再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劉據的腳輕輕地跨出了殿門口,他站在那裡仰天嘆息着,天空的月色那麼美好,那麼的皎潔,如此美好的夜晚卻被他們這幫俗人給玷污了,染上了血色,變得不再那麼的純潔了······
‘咕嚕嚕——’一聲奇異的聲響在他的頭頂響起,所有的衛士都警惕的將劉據圍在一起,但是這個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劉據猛地擡起頭來,一隻大酒罈子從房檐上滾了下來,在劉據的腳邊碎了一地!他們這才發現原來在房頂上,劉閎居然抓着一個女子坐在上面喝酒!
‘齊王殿下,請您速速下來,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張全衝上面大喊道。
劉閎悽然一笑,道:‘下去?我這一下去,就連帶着我所有的尊嚴都沒有了······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這裡是宣華殿,是我母親的住所,我想知道我親愛的父親有多少時間沒有進來了?我的母親死這裡,因爲我和凝香,但是我的父親卻覺得我們的出生是對他最大的懲罰,我們是多麼的不該生下來一樣······可是帶我們來到這個世上的人是他,不要我們的也是他,太子殿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雖然皇后娘娘和父皇的感情不怎麼好,但是在父皇的心裡卻是那麼的重要,你在父皇的心裡更是比所有的人都重要,我算是什麼?用來襯托你的清高?用來襯托你的幸福的嗎?哈哈哈,我的一生都是你的陪襯,永遠都是!’
‘閎弟,不是這樣的!你還有我不是嗎?還有春兒不是嗎?還有凝香在等着你這個唯一的哥哥不是嗎?爲什麼你一定要走上這一步?你知不知道走上這條路之後等待你的是什麼?你的身後是萬劫不復的懸崖啊!你曾經說過我們的父親是這個世上最偉大的人,一個最偉大的人怎麼會輕易的被你打敗呢?你爲什麼非要挑戰父皇的權威呢?我不在乎這個太子之位,但是你覺得父皇會容忍得下你這樣堂而皇之的篡位嗎!’
‘憑什麼你就是太子!我只是比你晚了幾天而已,我的母親不是皇后,我不是他的長子,但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有什麼比不上你,但是這就是懸殊,我比你小,所以我就什麼都得不到了!連我最愛的女人都保不住,我算什麼男人,什麼皇子?我簡直就是這個世上最悲哀的人,我還傻傻的等着你把我最愛的女人給還回來,可是我到頭來等到了什麼?等到了什麼?’劉閎氣憤的一腳將酒罈子踢了下來,他拽起身邊的夜素馨,道,‘太子,這個女人對你至關重要對吧?雖然我做錯了很多事情,但是我對你還是當成親哥哥一樣的愛。我不知道把夜素馨抓走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麼心態,現在又把她放出來有是何居心,但是現在我意圖謀你的朝,篡你的位,我就還你給人情!把這個女人帶走,讓舒婧永遠都見不到她!你說好不好?’
‘你不要亂來!’劉據心驚的看着站在房頂上搖搖晃晃的劉閎和他懷中的夜素馨,身後無數的弓箭手已經駕好了箭弩,對準了劉閎,只等劉據一聲令下了!
‘慢着!’舒婧遠遠的就大叫一聲,劉據等人立刻回頭看去,只見舒婧拉着司馬媛春和莫凝香快速的跑了過來。舒婧急促的喘了口氣,道:‘讓春兒和凝香跟他說兩句吧!’
‘也好。’
司馬媛春和莫凝香連忙上前,司馬媛春道:‘閎,求你不要這樣好嗎?雖然你敗了,但是······但是你現在不是還有我和凝香嗎?太子說了,只要你現在下來,就會放我們安全的離開京城,我們三個人去一個偏遠的地方。一個沒有人人的我們的地方安然度日不是很好嗎?你不要再鑽牛角尖了好嗎?’
‘一個人如果連尊嚴都沒有了,活着又有什麼意思呢?春兒,你還是跟着太子吧,跟着太子你就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一生無憂了,我也就放心了。至於凝香,我們兄妹一場,但是我們兄妹之間的感情卻是情深緣淺啊。我只希望我們下輩子不要再見面了······’
‘劉閎!’
‘哥哥!’
‘閎弟,你又何必執着呢?難道你也想學習當年的項羽嗎?’
‘項羽?我若是能有項羽一般的能力,也就不會這樣了······’劉閎對劉據的話吃然一笑,‘反正我要死,就這樣死吧。夜素馨,你陪着我一起死吧!’說着,劉閎便要往下跳去······
‘不要!’舒婧驚呼一聲,誰知身畔的一個弓箭手突然手一抖,箭羽便射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劉閎的心頭!
劉閎猛然突出了口鮮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劉據,剛纔的那一下是劉據嗎?還是他眼花了?劉閎悽然一笑,如此也好,如此也好!劉閎轉眸看向司馬媛春,雙手輕輕地向她伸去,身體不自覺的跌落了下去。
‘馨兒!’夜素馨沒有了支撐,身體竟也飛落了下來。
‘小心!’劉據飛快地衝了上去,一把將她接住,緊緊地抱在懷中。舒婧的腳步停頓在劉據的身後,她的眼睛納納的看着他們。
‘劉閎!劉閎!’司馬媛春一把將他抱在懷裡,淚水瞬間溼了臉龐。
劉閎顫抖着伸出雙手向她,笑道:‘春兒,你說我們下輩子還要不要再見呢?要?不要?呵呵······’
司馬媛春道:‘我也曾說過,生不能同衾,死亦同穴!’司馬媛春悽然一笑,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的······’說着,她倏然拔出了劉閎胸口的箭,毅然決然的刺入了自己的腹中······
‘春兒!’莫凝香大呼一聲,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春兒······’
‘生不能同衾,死亦同穴!’舒婧默然的回味着這句話,再回頭看着劉據,她的心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