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熱的時候, 衆人在涼亭裡飲酒賞月,出去散步回來的西苒,從丁胖子那裡領來兩彈老酒和精緻的點心!
美酒加點心……向來是小聖賢莊特有的消遣模式。
以往的話, 西苒會捻着點心讚不絕口!
今日——
“良生, 美酒應該是配佳餚吧?”把玩着手掌上玲瓏剔透的桂花糕, “點心下酒, 太寡淡了些!”美酒佳餚, 肉纔是佳餚吧?!
“西苒,大病初癒,少喝點酒!”可是, 以往的她好像不沾酒水吧?!
西苒抽抽鼻子,將杯盞一一滿上, 咕噥了一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纔是人生”的閒話, 一仰脖將陳釀就給灌下肚子了!
“良生……”被酒水迷醉的西苒眼裡泛着桃花般的光彩, “西苒覺得大家一定不過癮,點心少了不夠吃, 於是半路我還悄悄買了兩隻烤雞來!”
衆人齊齊看着張良,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喂,那是你媳婦吧,除了無肉不歡,如今還是個酒棍!
張良怔了怔, 忽然低聲問關一:“關神醫可愛酒?”
關一:“愛酒!愛得緊!還偏偏喜歡勁大的燒刀子, 陳釀更是喜歡得緊!”然後順着張良幽幽的眼神看過去, 頓時知道了他的意思!
這換了關才心臟的西苒, 一併將其嗜酒如命的偏好給繼承了?!
除了喝酒, 關一倒是覺得,最近西苒跟自己說話的口吻, 也越來越有師父的風格了!
嗜酒,吃肉,行爲稍顯乖張,喝到一半,西苒還冒出了一句市井粗話:老子的雞腿,誰都動不得!說完便衝食物撲過去,用手臂罩住了半片的烤雞!
這下,所有的人都不動了!
張良皺眉,以後的工作,怕是還要加上禮儀的□□!
愣神的時候,西苒端了一碗美酒晃過來:“良生,今朝有酒今朝醉!”良生的臉蛋在月色的洗禮下,分外的誘人!
“嗯!今朝醉!”張良接過來一飲而盡,心說等你醉了,咱們好辦事!順便教教你,女孩子如何纔是體統!
再後來,張良卻想:其實原來溫柔如水的享受過了,換個火辣熱情的也別有一番滋味呢!
不久後,張良才發覺,這個西苒,熱辣的有些過火了!
相國大人又一次拜訪小聖賢莊!
這次同來的,還有國師星魂,以及膀大腰圓的公孫玲瓏!
她自從上一次來這裡見到張良以後,便對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過目難忘,當然,她這次來依舊是以政治目的爲主,賞景爲輔!
所以,當張良、顏路和掌門門口接待秦軍車馬的時候,張良心裡就有些隱隱的不安!
西苒在小門邊上一身男裝,因爲非常想要目睹那個肥婆娘的風華,因此不顧關一拉扯便杵着看起了熱鬧!她此時內力不錯,雖然掌控的不算好,比起原來,可提升了不止一個段位呢!
然後,他就看到自己男人溫潤的俊臉,以及那個公孫玲瓏送上的大捆大捆秋天的菠菜!
看着看着,西苒便有些生氣了,換做往常,她會慢吞吞躲起來,等麻煩過去在去找良生,其實有那個女人不覬覦良生的美色呢?多是敢看不敢說罷了!
可是最近不知怎麼回事,自己脾氣那個暴躁啊!
西苒摸着腦門自說自話:難不成是大姨媽要來了?
然後,關一便看到她直撅撅回到屋子裡,叮叮咣咣翻了半天,等西苒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罈老酒!
關一當時就想死了!
什麼時候了,你還只記得喝酒啊!話說,這罈子酒藏到哪裡了?
西苒笑眯眯聽着大隊人馬走到了涼亭,賓主落座,侍從和護衛跟了一大堆,涼亭正對着蔥蘢的花草和潺潺流水的池塘,空氣裡香風陣陣,非常愜意!
西苒一邊喝着老酒,一邊哼着流行歌曲,無比灑脫朝着張良方向搖了過去。
關一一看不好!這傢伙八成是喝暈了,一看,果不其然,剛纔出門還一整壇的酒,就快見底了!這酒後勁十足,酒香味又濃烈,關一快步衝上去將西苒打橫一抱,將她抓回了房!
很不巧,這一幕被涼亭里正對着的張良看了個清楚,他蹙了眉,一旁的公孫玲瓏便捏着嗓子搖晃着肘花肉道:“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張良先生越發俊朗了!”
張良將冷汗灑在心裡,嘴上還之以禮道:“公孫先生謬讚了!”心說西苒你真是出息了,別人見到李斯逃命還來不及呢,你還要往這裡撞!
話說,你那醉醺醺的樣子被關一抱了回房,可是讓爲夫的我找理由懲罰你?
星魂早已瞥見張良薄怒的臉,似乎有個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又好像……有什麼不同了!
與李斯說話,太極打得很累,三個人均是小心應對,不敢出一絲紕漏。
然後,張良的眼神忽然又變得漂移起來!
李斯大人背後的某一處,被關一強行押解回房的西苒,又……出現了!
這一次,西苒原本整齊的男裝變得有些凌亂,她腳步虛浮,一步一搖,朝着對面的池塘邊走去……
張良忽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臉上依舊鎮定着,指節早已捏得泛白!
簡直是胡鬧!
關一到哪裡去了?(他已經被西苒PIA飛了倒在牀上飈血!)
西苒搖晃着走,也不看張良的方向,她已經將所有的老酒灌了一個頂朝天,此時的她渾身散發着無盡的活力,只覺得膽子大的超乎尋常,就是當朝皇帝老兒的腦殼在身邊,也能一手給他扯下來當球踢!
總之,是醉到漫天都是小星星!
然後,張良便看到她站在池子邊上,忽然沒了動作!
張良稍微放下了心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被那個胡鬧的傢伙吸引過去了!
忽然,張良便看到極爲驚悚的一幕:西苒在水池邊寬衣解帶!
一絲一絲拉着自己的腰帶,因爲男裝不熟悉,所以進行的很慢,她將腰帶扯開,撩起外袍的袍腳,胡亂動了動,然後,便將白色的中衣從領口上扯下!
張良忽然扶額,這可……如何是好!她不會發昏到要在池子邊上脫光了下去洗澡吧?!
張良說對了!西苒不但口乾舌燥,雙眼昏花,渾身熱汗淋漓,而且腹中還有隱隱的尿意!所以她決定先去池子裡洗個澡,順便解決三急!
忽然間,她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毫無焦距的眼神朝着亭子的方向撇來,怔了半晌,露出莫名的笑意,然後,將中衣似脫非脫脫了半片——只露出一邊百花花誘人的肩膀,並配合着揚起一抹極盡嘲諷、揶揄和逗趣的傻笑來……
此時,張良連死的心都有了!
事態照此發展下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西苒調戲的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相國大人!一個動動小指就能將整個王朝掀起血雨腥風的相國大人!
西苒撤回呆滯的目光,腦子裡似乎想起那天洗澡時關二的話來:李斯將師父逼得走投無路,又怕他技壓羣芳動了他安插的勢力,便使勁了各種手段,寧是將他這一代神醫逼到如此地步,終日不見陽光的苟且活着……
西苒望了望那邊:有個很像李斯的人呢,是不是就是那個壞蛋呢?關神醫,西苒爲你解解氣可好?於是,她想到這裡便繼續脫!
只是,混沌的動作剛剛進行了一小半,另一邊的肩膀也只露出個頭來,就被一隻手按住了!
西苒惱惱的想:誰他媽這麼多管閒事?老子脫自己衣服,又不是脫你的!
那隻手的主人帶着微微的驚詫道:“一段日子不見,西苒倒是變得豪放多了!”
深藍色的袍腳,蒼白的皮膚,靈動的雙眸,帶有家族印跡的火焰標誌,星魂過於精緻和陰森的小臉出現在眼前。
他一隻手還按在西苒快要落下的中衣上,“西苒,你若是想繼續脫,我倒可以幫你!”
西苒抽抽鼻子,略微回魂:切,小孩子,你讓我脫,我還偏就不脫了!
星魂看着她意料中的唱反調,將衣服慢吞吞往回穿,照這種速度,等相國大人注意到這邊的風景,她都穿不好!
星魂似乎淡淡搖了搖頭,然後一把將她的腰摟緊,腳尖一點,便忽的一下朝着假山外面的林中飛去!
西苒,忽然大咧咧摟上星魂的脖子,卻被他頸部那個奇怪的鐵環子扎住了:“哎喲,好疼!”
“別亂動!”星魂箍緊她,皺着眉順嘴問,“好玩麼?你究竟喝了多少酒!”
“不多,一罈子而已!”西苒啪一聲摸上小男孩的臉,“但是你不能喝,小孩子喝酒對身體不好!”嗯,會影響小JJ的發育,以後沒有幸福!
星魂皺眉:“我不是小孩子!”將其扔到草地上,俯下身來看她因酗酒紅透的臉,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何要出手幫她!
“喂,星魂!”西苒忽然撐起眸子,“你上回,究竟是去殺我,還是去救我?”
星魂盯着西苒的臉端詳半晌,嗯,不錯,卻是有了驚人的變化,眼眉都有細微的改變,內力……她有了內力!
“我說是去救你,你信麼?”星魂答非所問!
西苒一怔,打了一個嗝,猛點頭:“我信!”
星魂怔住了!她是傻呢,還是單純呢?還是懶到不願意去多想?
不管怎麼說,她的話倒讓他有了一點微微的歡喜:“聽你這麼說,我倒是不忍心殺你了!”
西苒:“啊?你是來殺我的啊!”低下頭,“那還是在沒殺之前,將我送回園子裡去吧!”
星魂伸手探上她的額頭,有了一絲的恍惚,這種單純到快要讓人發狂的人,似乎比預想的有趣很多!
“我不殺你!”星魂抱起西苒跳回到莊子裡,“你這麼好玩,我怎麼會殺你呢!”殺了你,心裡會留下一個永遠無法填補起來的空當吧!
那個空當叫做遺憾!
畢竟,放眼整個世界,能像你西苒這樣有趣的傢伙,還有幾個呢?
西苒:“星魂啊,你知道麼,其實從那天起,我就已經是個死去的人了!”
星魂垂眼看了下臉色微醺的小臉:“嗯,死了好,死了就不會有很多的人來叨擾,你可以跟着你的良生一世一生一雙人了!”
“嗯!”
一個多時辰後,張良便在假山的凹槽裡看到了昏睡不醒的西苒,嘴角上揚着,似乎做着一個美麗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