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嘉到了大理寺後,才從於承恩口中得知,大理寺目前既然無人可調動,但也不是就沒人手,只要沈玉嘉需要,可持令到刑部或者天威府調動人馬。
如此一來,可把沈玉嘉鬱悶得找不到北了,天威府可是和他有仇啊,焦茹被自己捅了一刀子,還被作爲氣墊,就算不死也殘廢了,現在讓他去天威府,心裡難免有些慌亂。
當初沈玉嘉就是貼着鬍子,與那白麪公子搏殺,現在鬍子雖是長出了的,臉也黑了不少,可以他還是有些擔心被認出來,所以天威府他去不得,只能到刑部跑一趟了。
刑部距離大理寺不遠,表面裝修得沉着大氣,可裡面究竟是啥樣誰能想到呢。
這裡是天下重犯的地獄,凡事有罪者進入這裡面,基本上就甭想好着出來了,缺胳膊斷腿或許不至於,但是外傷內傷足夠要人半條命。
聽說大理寺少卿來刑部調人,刑部侍郎柯烈親自來接待。
柯烈年紀不大,但比沈玉嘉也要大上七八歲,三十多歲的人,能做到刑部侍郎這等四品大員的高位,也的確是一個人才了。
柯烈見沈玉嘉面少,也是一臉驚異,還在他此前聽說過一些風聲,倒是能保持鎮定。
“戴大人,你對這宗桃花偷香案,是如何看待的?”柯烈並沒有直接給沈玉嘉人手,反而是打聽起沈玉嘉對案件的看法。
“照律複覈而已。”沈玉嘉淡笑道。
“哦。”
柯烈點點頭,道:“不過這案子,牽扯甚大,怕是要讓戴大人費心了。”
“這也是本官分內之事,不過柯大人對着事請,可有什麼不同的看法?”沈玉嘉反問柯烈道。
柯烈先是搖搖頭,而後想了片刻,道:“實不相瞞,當初這個案子從府衙接手過來後,本官就感覺疑點重重,雖然抓到了董盼盼,但此人並非真正的採花賊,可是,他卻被抓個正着,而且在這之前,想必戴大人也聽說了,紫貴妃的弟弟招人那啥,呃……所以嘛,上頭壓力甚大,我們也是無可奈何啊!”
柯烈說這話,其實是有兩層意思,一層是表面了他知道案子另有隱情,但是,上面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當初還定下期限,若是七天內抓不到採花賊,那麼他們刑部和府衙可都要遭殃了。
好在,這個節骨眼上,董盼盼撞到了槍口上,可算讓柯烈他們鬆了一口氣。
而這第二層意思,那便是告訴沈玉嘉,你若是把這替罪羔羊給放了,可千萬別說是我們刑部開的籠口,而是你大理寺插的手,否則這案子啊,你還是別碰算了。
沈玉嘉明白柯烈的意思,他也不想碰啊,可是現在都碰到了,他要撒手也完了,乾脆,按規章制度複覈一遍吧。
與柯烈幾番交談過後,沈玉嘉從柯烈手下調動了六名差役,這六人辦事能力不錯,短短半天時間,便將案子的複查資料提交到了沈玉嘉手裡。
這些資料與之前沈玉嘉看刑部送來的卷宗差不多,但也有一些出路,只是大同小異,沒有看出任何毛病,如此一來,案情就再次陷入僵局了。
深夜,在戴府中,沈玉嘉回到房裡躺在牀上,手裡還把着玩這件證物,也就是那桃花銀簪,這等銀簪雖並非純銀,但手工精細,路邊攤根本見不着,看來不是尋常之物,只是讓沈玉嘉疑惑不解的是,這銀簪上爲何會殘留一股子酸味,起初他還認爲是汗臭,可是細細聞過後,才愕然的得知,這上面殘留的味道,十有八九,是女子那地方流出來的東西。
“用這等東西作踐良家女子,看來這採花賊還真有風趣啊!”
沈玉嘉心中想罷,便將銀簪扔到一旁,倒頭便睡。
第二天一早,沈玉嘉還沒起來,就聽到有人上門求見,他一問得知,竟是那董莊臣。
自沈玉嘉離開董府後,董莊臣思前想後,越發感覺心神不寧,他知道這一次兒子倒黴透頂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便是這位戴大人,他不來獻獻殷勤,兒子十有八九就要頂罪了,屆時是死是活都很難預料啊。
一見面,董莊臣便百般討好沈玉嘉,開門見山就是沈玉嘉要什麼,他都能答應,如此一來,到時把沈玉嘉給鬱悶壞了。
董莊臣是昔日汴梁第一富商,甚至可以說是豫州第一富商,如今因爲戰亂,生意縮水,可是地位依然不可動搖啊,而且當年還幫過沈記不少事情,最終差點被受牽連,沈玉嘉對他也有點內疚,加之這老傢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講述自己家境有多悽慘,兩個兒子都在戰亂時,都死於非命,現在最後一個小兒子雖然不爭氣,但畢竟是他唯一的香火繼承人了,那淒涼的悲慘,說的就好像倘若沈玉嘉見死不救,他可要一頭撞死在戴府門前了。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董莊臣到了如此地步,沈玉嘉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可是他本着規章辦事,辦完事就感覺脫身,管你董家是死是活,但是看到董莊臣後,他不由心軟了。
“唉,罷了,董員外暫且回去,本官這便去紫府走一趟。”
“如此就多謝戴大人了!”
董莊臣把腰都躬平了,深深給沈玉嘉鞠了一躬後,這才轉身離開。
紫符,本就昔日大齊的官宦世家,三代爲官,不過官位不大,現在紫家掌舵人,紫琛奉先是大齊洛陽府衙的通判,而後因爲樑軍入城,他女兒紫瑩被李曄一眼相中,事不過三天,這位本來還是地方小官的傢伙,一下子晉升爲皇親國戚,而且因爲紫瑩深的李曄寵愛,故此,紫家的地位,在洛陽可以說直接登到了最高點,而紫琛奉也一下子,坐上了樑京府尹這三品大員的位子。
所以,原本只是府衙調查採花賊的案件,一下子轉移到了刑部,最後再由大理寺插手,也都是因爲洛陽府尹的那位年不過十四的兒子,被人給那啥了,生怕紫琛奉一時氣不過,直接把董盼盼給宰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紫家的兒子,紫瑜倒是一個奇人,之所以他奇,不是說他通曉古今,琴棋書畫無樣不精,而是這傢伙,像極了他姐姐,兩人雖不是同胞胎卻勝過同胞胎,紫瑜長得極爲可人,男子見到後都會把持不住,聽得沈玉嘉幾乎快噴飯了。
紫府,沈玉嘉剛剛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廳堂入座不久,便聽到疾步的腳步聲,隨後,他便看到門外走來一人,這人年約四十,長得英俊不凡,溫文爾雅,看起來還沒有李曄大呢,但是他那女兒卻嫁給了李曄,沈玉嘉不得不佩服這個傢伙的承受力,若是有一個比他還大的傢伙,想娶他女兒沈夢蓮,沈玉嘉絕對會一腳把那丫的給踹出門。
“戴大人?”
看到沈玉嘉,紫琛奉先是微微一呆,而後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沈玉嘉起身,拱手道:“正是下官,紫大人近來可好?”
官大一級壓死人,雖然大理寺不受府衙管制,但畢竟作爲京都府尹的紫琛奉,官階要被沈玉嘉高一品,要論階級,怕是還要高出三階。
紫琛奉擺擺手,示意沈玉嘉坐下,而後他做到上位,嘆了口氣,道:“戴大人來此,想來是調查採花賊一案了,這件事情本官並未插手,所以一概不知。”
紫琛奉有些口氣不善,但也沒有要趕走沈玉嘉的意思,反而讓下人奉上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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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大人,下官這次來的確是因爲貴公子的事請,下官可否見見公子?”
聽到沈玉嘉的話,紫琛奉先是一蹙眉,而後點點頭,朝着身旁下人道:“去,把瑜兒帶出來。”
“是!”
下人聞言,立即轉身離開,不多時,傳聞中的可人兒便出現在沈玉嘉面前。
“男的?”
沈玉嘉心裡先是愣了愣,而後不由暗歎一聲,這紫瑜果然長得很標緻,水水嫩嫩的,脣紅齒白,讓人看着一陣肉緊,真想上去狠狠咬一口,發泄一下對誘惑的渴求,紫瑜還生有一對杏兒眼,圓亮如秋水,靈動似水鏡,果然夠可人,這也難關爲什麼人家會把他那啥了。
沈玉嘉剛剛下意識把目光望向了紫瑜的屁股上,頓時,就感覺這小傢伙縮了縮身子,似乎被他察覺,未等沈玉嘉回過神,就聽到紫琛奉咳嗽一聲,沈玉嘉嚇了一跳,趕緊收回目光,尷尬笑道:“公子果然一表人才,出淤泥而不染啊。”
這話剛說完,沈玉嘉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光的,他本想就着紫瑜的容貌,說說恭維話,但也的確,紫瑜就如那荷塘裡的白蓮,不沾染半點塵埃,只是如今,這話說出來怕是有另一種含義了。
“戴大人要問什麼可否快些,我兒還要休息。”紫琛奉顯然是有些怒了,語氣更加不善。
沈玉嘉尷尬的笑了笑,看着紫瑜道:“雖然這話說出來會讓你感覺不悅,但是爲了聲張正義,提那些被偷香的良家主持公道,紫公子可否將那一日的事請,如實相告啊?”
此話一出,紫瑜滿臉通紅,就宛如那情竇初開,別人揭穿心上人小女孩,看得沈玉嘉微微一呆,心中暗罵,又是一個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