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塵的車與齊樑的車是對頭行駛過的,只是雙方都沒有注意。
連塵對穆英的秘書說他是跟穆總約好了的,秘書因爲之前認錯人而惹了穆總不快,所以這一次就小心了,她先打了個電話給穆英確認,在得到肯定後,纔將連塵和楚安若引進了穆英的辦公室。
穆英笑臉起身相迎。
連塵的氣質容貌讓穆英眼前一亮,儘管她在網絡上看過這位年輕總裁的容貌,但真人與照片上還是不一樣的,尤其是那種清貴的氣場。穆英也算是見識過權貴的,但她認識的男人裡,能跟連塵的氣質相比的,還真只有那麼一二人。那都是上京大家族的驕傲子嗣!
而楚安若也吸引了穆英的眼球。
牛仔,t恤,馬尾。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
寧和、大方、從容。優雅的氣息也撲面而來。
尤其是眼神和神情,竟是比看起來的年紀要沉穩的多。
穆英心裡一嘆:假以時日,這必將是一個絕妙的女子。容顏雖不是絕頂的美,但這份寧靜的、不焦不躁的沉穩氣度卻是會日臻完美,優雅淡定,直至無人可及。
穆英覺得,女人的美麗,從來不在容貌上,而在歲月沉澱後的優雅裡。
楚安若也第一時間打量了穆英:颯爽幹練的女人!但楚安若的目光在落到穆英臉上那褐色凸起的疤痕時,一下的驚怔了。
穆英當然有所察覺,只是來人是客,她只當不知道。而且這麼些年來別人看到她疤痕的異樣眼神她見識的多了,已經,麻木了。
握手見面後,三人相對坐下。連塵介紹了穆英的身份,也介紹了楚安若的身份。
“她是我們公司的首席化妝品配方師!”連塵是這樣介紹楚安若的。
穆英看着楚安若如此年輕,心裡自然是驚訝的也疑惑的,但並沒有多問。因爲她瞭解過這個連塵連總,他不是一個盲目愚蠢的人,尤其是在用人和管理上很是有他的一套,不然。大重機械也不能在短短几年裡積累起豐厚的財富。
“年紀輕輕能有如此成就,不簡單啊!”穆英不吝的誇獎道,然後她看着連塵,“連總,我的要求就是之前的,什麼都可以談,但是我必須對b-rose有絕對的管理權。如果你們不能答應這一點,收購的事情我還需要再考慮考慮!”
連塵將視線轉看向楚安若,“你覺得呢?”
關於穆英的情況,連塵早在之前就讓手下的人收集整理楚了一份資料了。在車上的時候,他已經將穆英的情況簡單的跟楚安若說了一說。連塵的意思是,他到是不介意穆英對公司有絕對的管理權,畢竟她的能力確實很強悍,公司讓她打理。連塵並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但是因爲公司的股份楚安若也有份,所以,讓楚安若也看看,穆英這個人合適不合適。
連塵也只是在戀愛橋段裡學到了又一個點:讓你的女人做能做的決定,讓她覺得她跟他在一起時候,能被尊重。
楚安若沒有想到連塵當着穆英的面直接的問她的意見,本來這樣的意見不是應該回去以後再說的麼。當着人家的面說意見實在是不好。
“你說你招聘了管理銷售的團隊,他們那些人裡,有比穆總更合適的嗎?”楚安若問連塵,以這樣的方式將問題擋了回去。
連塵心說楚安若狡猾。
“沒有!”但他老實的回答了。
“那你覺得穆總合適嗎?”楚安若就笑着再問。
連塵不語,但卻站起身來,身子微微前傾的跟穆英去握手。那意思就很明確了。他答應穆英關於絕對管理權限的要求。
穆英很高興,同時也深看了楚安若一眼,這個小姑娘剛纔的幾個問題回覆的真漂亮,既不是她決定的,也是她幫着推波助瀾決定的。言而不教,確實是聰明。
事情談妥了,連塵自然要回了,但還不等他開口,楚安若卻是看着穆英道,“穆總,我能不能私下跟你談談?”
“額,好啊!”穆英心裡奇怪,她跟小姑娘可是第一次見面,小姑娘有什麼藥跟她談的呢?而且她的樣子還一本正經的。
連塵就聰明的找了個藉口先出去了。
“安若,我這樣叫你可以吧,你有什麼要跟我說呢!”穆英坐的距離楚安若稍微近了些,笑的很和善。
楚安若的眼神則是一直落在了穆英的疤痕上。她的神色很是嚴肅,又似帶了些追憶。
“難看是不是?”穆英瀟灑的摸摸自己的疤痕,笑道。沒有辦法,應對別人的異樣目光,她已經學會笑的不在意了。
楚安若卻是久久的看着穆英的疤痕不說話,好一會後開口,卻是道,“我能不能給你把一下脈!”
這下輪到穆英驚訝了,但她還是同意了。
“你會醫術麼?”穆英試探性的問,同時人又往楚安若那靠了靠,並伸過手腕。
楚安若沒有回答,伸出手指搭在了穆英的脈上。
“我能不能,再看看……!”楚安若手指隔空點了點穆英臉上的疤痕。
她的要求是很唐突的。穆英是可以拒絕的,但她心裡一動,沒有拒絕,而是主動的將右臉靠近,讓楚安若看。
在仔細的檢查了穆英臉上的疤痕後,楚安若的神色變的相當的凝重。
在剛纔,第一眼見到穆英臉上這疤的時候,楚安若就心裡一突。她當時候就十分肯定,穆英的疤不是天生的,而是毒造成的。此刻一經診脈細看後,更是確認無疑。
只因爲,穆英臉上這道疤,在她還在大楚國的時候,見到過一模一樣的。
那時候她十歲,跟父親行醫到一個偏遠的山區,因爲下雨,他們在那個山區裡住了近三個月的時間。這其中的第二個月,村裡獵戶在山上發現了一個地窖,在地窖裡,居然關着很多的少女。
那些少女們個個全身黑紫,目赤脣黑,七竅流血。只有一位尚活着,其餘之人都已氣絕。
獵戶將那少女帶了回來,並找了楚安若的父親醫治。
這一醫治,用了半年多的時間,楚安若的父親卻始終沒有法子,少女最後是死去的。死的時候最佳的狀態,就是臉上留了跟穆英一樣的疤痕。
那時候楚安若的父親什麼也沒有說,因爲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一直到很後來,獨自去遠遊的父親突然回來,他來找了楚安若,他說,當年那名少女的死,是因爲有人在用她們做藥童。(他在讀了宮裡古本後離宮,離宮後就一直在查當年的事情。)那些人之所以要這些藥童,很可能是要調製一卷無名醫術上記載的長生不死藥。
他們給這些少女下藥,是要找出來那個最能耐受藥性的人,最後要以她們爲藥引。但是找出一個這樣的耐受性好的人,是萬中之一。
楚安若的父親說,他如今找到了如何驅除這毒素的法子,只是沒有試用的對象。當然他將法子留了給楚安若,希望她有時間也好好的研究一二。
楚安若的父親還說,他很快就會找出來是誰在幕後做那違改天地規律的事。
但終究,父親沒有能找楚幕後的人。這後父親繼續留在了宮裡,再之後的一段時間一直到楚安若死,父親都在專心的研究那傳說的不死藥。他的研究自然是理論推演上的。
楚安若進宮的時候,有看過父親的筆記,也和父親交流過這個事情。
父親卻嚴肅的說過:不死藥是存在的,但是一人昇天,需要很多性命爲踏板石。
“那是你我想都想不到的數量之多啊,而且被作爲踏板石的人,不是一代人,是數代,甚至,更長久!”楚安若的父親曾這樣說,“長生不死,不是福氣,是悲劇,是噩夢和詛咒!”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有着悲苦意。
穆英擡頭看着眼眸深邃,神色凝重的楚安若,她看出楚安若似是陷入在思量裡了。
穆英想,她陷入思量的時候,眼神真不似十七歲的小姑娘。但這也正是她的妙處。
楚安若收會回憶,心有些遲重。因爲她想到之前的喜毒,想到如今穆英的疤痕,這讓她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猜測:是不是這個世界上,依舊有人在研究長生不死之藥?如果真的是……
那真是,太可怕了!
“安若……!”穆英輕喚道,“你想什麼呢、我的疤痕讓你想到什麼了嗎?”
楚安若沒有再繼續亂想下去,因爲要想的東西很亂很多,她擡眼對上穆英,很認真的點頭,並道,“你的疤痕,它並不是天生的,是……你中了毒!”
穆英的笑容如破碎的流星一下消逝,腦海裡嗡的一聲作響。
那麼多年裡,這是第一次有人一陣見血的看出來她的疤痕是怎麼樣一回事。
沒有錯,她的疤痕不是天生的,也不是表面看起來那樣被燙傷的,而是毒,一種她訪遍了國內外名醫都不曾看出來的毒。
而且因爲這毒,她活不過三十歲了。
穆英想問楚安若,問她是怎麼看出來的,但是嘴巴一動,卻沒問,她的腦海裡起了另外一個念頭:她年紀那麼小怎麼可能比的了名醫,她之所以知道這個疤痕是毒引起的,會不會是因爲她就是他們的人?
一想起給她用毒的人,穆英就感覺後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