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些年以來,因爲子嬰的身份燕猛大多數時間是待在秦王府中,然而這一最初的據點卻一直沒有廢棄。
因爲這幾日咸陽動盪不安的緣故,街上的行人少了許多,這個酒肆亦是十分的清冷,臨近傍晚了竟然沒有一個顧客,只有一個小二在裡面百無聊賴的看守者。
按照始皇帝的指引,愚當即便出了宮來換下了一身外衣來到了這個酒肆之中。
“客官,來一杯,我們店裡有上好的粟米酒。”看到愚進了店來,那小二立時迎了上去,熱情詢問道。
“來…來…來一碗。”愚結結巴巴的應道。
做了下來,愚四處端詳了一下這個酒肆,卻沒有看出有任何的異樣之處。
“始皇帝不會搞錯了把。”愚偷偷揣測道。
這麼一個破破爛爛的地方,怎麼看也和當朝的秦王扯不上關係。
然而剛剛他在外面轉了幾圈,卻沒有發現另外的酒肆,整個城西這一塊區域賣酒的僅此一家。
不一會那小二便打了一碗粟米酒送到了愚的面前,就在這小二剛要離開的時候,愚趕忙扯住了他的衣袖。
“小二哥,吾有一事相詢,你們鉅子在哪裡?”
愚的話音剛落,就見剛纔還懶洋洋的店小二眼神陡然變得銳利了起來,就像睡醒的雄獅一樣,一個反手便將愚按倒在了地上。
“說,你是什麼人,是誰派你來的?”
雖然被按到了地下,然而愚卻是有些鬆了一口氣,看來找對地方了,若是一個尋常的酒肆,店小二又怎麼會有這樣的身手。
“我有天大的事要見你們鉅子。”愚辛苦的說出這一句話。“有人要我給你們鉅子帶一條信。”
“誰?”
“至於是誰,你還不夠格知道。”
……
因爲眼睛被蒙上,愚不知道被帶到了什麼地方,憑藉感官他只知道自己好像走過了長長的一段通道,期間還聽到了數次門戶開啓的聲音。
“你究竟是什麼人派來的?”直到聽到有人詢問自己,愚知道這一段路大概是走到頭了。
“你們鉅子在哪?”愚沒有迴應反而是反問道。
始皇帝只是讓他來這裡找一個身份叫做鉅子的人,在沒有見到這個鉅子之前,愚決意堅決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
畢竟這已經是大秦最後的希望,他們再也輸不起。
“你是宮裡來的?”然而愚沒等到回話,卻是聽到對面的人突然間將他的身份認了出來。
愚作爲一名宦官,說話的音調本來就有別於正常的男人,這些年燕猛跟隨着子嬰,見過的宦官也不在少數,愚一說話他便聽出了面前的這人應該是一個宦官。
宦官自然只有一個地方出產,那邊是咸陽皇宮。
“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鉅子。”說完這句話,燕猛緊接着說道。
鉅子目前的敵人趙高便是宮中的宦官,這個燕猛自然知道,然而這個宦官卻一定不是趙高的人。
若是趙高知道了這裡是墨門的據點,那來的就不會是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宦官而是大軍了。
既然不是趙高的人,那至少不是敵人,在這個時候一個宦官來見鉅子,說不定真的有什麼大事。
左右這麼一個宦官就是有什麼心思,也掀不起什麼浪花來。
愚眼睛上蒙着的眼罩並沒有被拿下來,出了這個地方愚只知道自己被塞上了一輛馬車,而後進了一個地洞之後走了好長的一段的路,這才重新回到了地面,至於來到了哪裡他自然不曾知曉。
……
“鉅子,有一個宮中宦官去了我門據點,點名要見您。”到了子嬰府中,燕猛令府中的下人們將愚看好,自己先去見了子嬰。
“帶他過來。”子嬰趕忙吩咐道。
燕猛這麼一說,子嬰的想法和燕猛別無二致,此人至少不是趙高的人。
既然不是趙高的人,那就可以從他嘴中得到始皇帝現在的消息。
不一會愚便被帶到了子嬰的書房,雖然被矇住了雙眼,然而子嬰依然一眼便認出了他的身份。
“把眼罩摘下來吧。”子嬰吩咐到。
聽到這一有些熟悉的聲音,愚當即便把夢在自己的眼上的眼罩摘了下來。
一睜眼看到在那立着的子嬰,愚的眼珠再次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快步向前兩步撲倒在地,抱住了子嬰的雙腿。“秦王吾終於見到您了,您可一定要救救大秦阿。”
“始皇怎麼樣了,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看到愚這衣服樣子,子嬰抽出了自己被他保住的雙腿,急急問道。
作爲一個直男,被一個宦官這麼哭哭啼啼的抱着,子嬰總感覺有些不太舒服。
聽到子嬰的命令,愚這纔想到自己此來還有大事要辦,當下站起身來,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眼上的淚水。
“秦王,近一段時間的詔書並非始皇之意……”愚緊接着便把他所知道的事情,詳細說與了子嬰知曉。
說完,愚便解開了自己的外衣,將寫有始皇帝密詔的內衣脫下遞給了子嬰。
“秦王,始皇帝寫下密詔之後,將此詔書和大秦兵符一起要我交到您的手中。”
看着手中兵符和詔書,子嬰當即便明白了始皇帝的想法,咸陽在這一段時間李斯和趙高的運作之下,所有的忠於始皇帝和子嬰能夠影響到的軍隊都已經被調離了。
如今鎮守咸陽的很多甚至是,六國一統之後在六國土地上新招募的新軍。
之前趙高所秘密招募的那一幫浪蕩子也轉身一變,披上了大秦正規軍的盔甲。
始皇帝是要他趕緊離開咸陽,調集大秦在外的軍隊,回軍蕩平趙高李斯之流毒,輔佐扶蘇繼位。
然而一走了之容易,但是哪怕之後贏了天下,他心中永遠會有那一塊的遺憾。
通過愚的敘述,子嬰已經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信息,始皇雖然身體欠佳,然而卻依然好好的活着。
更重要的一點是,始皇帝竟然早就知道他墨門鉅子的身份,然而明知道自己是墨門的鉅子,對自己依然是關愛有加。
雖然始皇帝動不動就關自己禁閉,然而就看自己乾的那些事,若是個尋常大臣如此爲之,恐怕早就死了好幾次了。
單看始皇帝可以逆着整個朝堂的反對,封自己爲秦王,便可以看出始皇帝對自己的愛護。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是子嬰一向的原則,如今始皇帝有難他若是就這麼一走了之,那今後一輩子恐怕都難以原諒自己。
“你收拾好詔書和這塊兵符,我會派人護送你去九原,到了之後將之交給扶蘇公子和蒙恬將軍。”子嬰把這兩樣東西再次交到了愚的手中。
有自己的錦囊在,蒙恬和扶蘇應該不會有事,再有了這詔書和兵符,兩人就可以說是師出有名。
咸陽的趙高、李斯絕對不可能是蒙恬的對手,扶蘇仁善大秦交到他的手中子嬰還是比較放心的,哪怕自己失敗了大秦依然有希望。
“秦王,您不和我一起去嗎?”愚看着手中的東西,疑惑的問道子嬰。
“有些事,我必須去做。”子嬰看着咸陽宮的方向堅定地說道。
ps:簡單和大家聊兩句,很多人說這本書的主角不夠殺伐果決,這一點和其他爭霸類的小說主角也是不同,心影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之前呂寧的死便是子嬰變得“冷酷”一點的一個因素,注意說的是一點。然而心影的本意並不是想要塑造一個冷血的帝王,而是一個有愛有恨,心中有着自己的原則和底線的人,這一章的內容子嬰不是離開而是要去救始皇帝,也許有人會說他沒有大局意識,腦袋有問題。然而這這正是作者想要表現的子嬰的特質,哪怕天下紛亂,依然有親情有恩情在,帝王並非全是鐵血無情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