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你不會認錯人吧?”
那老者頗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畢竟墨門可以說在秦國一掃六國的後期,就已經銷聲匿跡了。
若不是知道秦國上層對屢屢破壞他們好事的墨門恨之入骨,他都以爲是不是墨門被秦國招安了,要不然怎麼會突然間變得這麼老實。
沒有音信已久的墨門子弟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一出來就和秦國官方對上,這不得不讓這老者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絕對不可能。”張良斬釘截鐵的說道:“我雖然愚鈍,然而卻還不至於認錯人,而且從他的身手來看此人定然是劍一無疑。
墨門據我所知,上下級極爲分明,劍一在秦國也算是那一支的上層,能夠指揮的了他的恐怕只有墨谷中的那幾個墨門長老和傳說中的墨門鉅子。”
“那你的意思是說?”明老雙眼睜的溜圓,滿臉驚訝的說道。
“這個少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墨門新任的鉅子!”張良直截了當的說道:“先前就曾聽聞,墨門新任鉅子年級甚小,只是沒想到會如此的年輕。”
明老搖了搖頭,卻也沒說什麼,雖然不可置信但是他也知道恐怕張良的推測已經和真實相差不多。
“明老,我們打點一下行裝趁着天色未暗趕緊出城去吧,雖然不知道這個年輕的鉅子到底有何依仗,不過他這一鬧我們在鄒城行刺始皇帝的計劃恐怕得改一改了。
走的晚了恐怕能不能出的城去都是未知。”張良頗有些萎靡的說道。
爲了能夠行刺始皇帝,張良可以說是已經付出了太多,原本家境殷實的他爲了向秦國復仇早已經變賣了所有的家產。
爲了節約每一個銅錢,甚至自己的弟弟去世了都沒捨得花錢安葬,而是隻用一卷草蓆草草的埋到了地裡,做了個標記打算等大仇得報再來安葬自己的弟弟。
爲了這一次的刺殺,他從滄海君哪裡請得了一個大力士,花費重金提前得到了始皇帝進城之後會走的線路,提前一個多月便包下了這個位於道路上方的這個房間。
只等待到始皇帝從此路過之時,以雷霆萬鈞之勢居高而下將始皇帝同他的車駕一同砸毀。
可惜的是計劃了這麼久,卻被墨門這一鬧打亂了,這一鬧鄒縣城中定然會加強戒備,發生問題的這一塊區域,也肯定會成爲官府搜查的重中之重。
雖然張良十分的不甘心,卻也只能黯然退卻,趁着官府沒反應過來之前趕緊出城去。
只不過張良不知道的事,子嬰這一鬧官府可沒膽量追究,更不會來這一塊區域查一下是否還有同黨。
……
薛福一副慷慨赴義的表情帶着子嬰一行人來到了鄒縣縣衙處。
早有機靈的差役,繞小路提前跑回了縣衙,向縣令邱安報告此事。
此刻的鄒縣縣衙,幾乎所有短時間內能夠聚集的衙役、捕快、遊繳、求盜等在縣城的差役,都已經聚集在了縣衙的門外,足足有上百人之衆。
臨近傍晚,街上本來就沒有多少百姓,一見縣衙這個架勢僅有的幾個還未歸家的人也趕忙躲開了此地。
薛福帶着子嬰來到了縣衙門外,一見這個架勢心中大定,心道這次看你們如何逃出生天。
“所有人聽令拿下這些逆賊,莫要管我!”方一臨近薛福便衝着縣衙外的人羣大聲呼號道。
聽到薛福的命令,當下這一羣差役便要衝上來與子嬰等人搏鬥,畢竟薛福乃是縣尉,就是他們這幫人的頂頭上司。
然而這時縣令邱安卻是一臉的驚疑,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在立在子嬰身後的司馬菁菁。
見縣內的衙役在薛福的命令下紛紛揮舞着兵刃衝着子嬰衝去,趕忙高聲制止道:“住手!”
一聽邱安的命令,所有的人都疑惑不解的停下了動作,不知縣令爲何會制止大家擒拿逆賊。
“邱縣令,你儘管命人動手,能夠與這六國餘孽同歸於盡,是薛某的榮幸。”薛福視死如歸的說道。
這一會,薛福還以爲,縣令邱安之所以制止了所有人的舉動,是爲了能夠保全自己,避免這些“賊人”狗急跳牆傷害自己。
然而邱安的表現確是讓所有的人跌碎眼鏡。
只見邱安小步快跑到子嬰一行人的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稽首大禮言道:“鄒縣縣令邱安,見過鎮國王,見過王后及二位王妃。”
邱安話音一出,所有的人都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子嬰。
“鎮國王!縣令不會是認錯了吧。”
特別是薛福,更是一臉的不敢置信,自己去抓他們的那個客舍什麼條件他知道的清楚,若真是鎮國王的話怎麼會住這樣的地方。
“你認識我?”子嬰頗有些疑惑的說道。
他剛準備拿出自己的印信表明身份,沒曾想卻被這人直接認了出來。
自己在咸陽待的時間不長,與朝中的高官都不算熟悉,更何況這等地方小吏了。
能夠一眼認出自己,自然讓子嬰感覺十分的好奇。
子嬰這句話,等於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這一會這鄒縣縣令更是恭敬了起來,小心的說到。
“微臣乃是咸陽人士去歲方方就任鄒縣,王后花容月貌素有咸陽第一美人之譽,微臣在咸陽時曾有幸見過一面。”
邱安說到這裡,子嬰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這縣令認出了司馬菁菁這才推斷自己便是鎮國王。
畢竟,當年的秦都第一美人嫁給了自己,這是整個咸陽都知道的事情。
因爲與子嬰爭風吃醋還曾經間接導致公子將閭命喪黃泉,這在咸陽當時可是家喻戶曉的大事。
此刻薛福一張大嘴張的彷彿可以吞進一隻手臂,聽完兩人的對話他也明白了,自己帶人去抓的賊人竟然真是當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鎮國王嬴子嬰。
明白了子嬰的身份之後,薛福繼而一身的冷汗便流淌了下來。
自己方纔不但帶人對鎮國王兵戈相向,更是曾經辱罵鎮國王,這可不是小罪。
若是因爲與賊人同歸於盡,自己死後應該還會受到朝廷的嘉獎,自己的兒女也會由官府指派專人照料,然而若是因爲辱罵王爺對鎮國王不敬,而被誅殺。
那就死的一點價值都沒了,不但白死恐怕後人還會落得個罪臣之子的名頭,甚至會削去爵位貶爲奴僕。
早知如此,自己若是沒有這麼衝動,先搞清楚這些人的身份再動手便沒有這些禍患了。
看着子嬰一行人在縣令邱安的逢迎下走進縣衙,薛福亦是一臉死灰的跟在後面,亦步亦趨的進了縣衙。
在縣衙外圍着的差役,知道這裡恐怕沒他們什麼事了,也都悄然的退下了。
進了縣衙大堂,子嬰自然是當仁不讓的做到了正位,縣令邱安縣尉薛福等人卻是直接跪倒了子嬰的面前。
“始皇將至,你們爲保始皇安危,如此小心也情有可原,但是。”還沒等二人舒一口氣,子嬰話鋒一轉繼續說道:“王不可辱!薛福你可知罪”
平心而論,子嬰對這個比較一根筋的薛福還是挺欣賞的,至少他身上有一種不怕死的精神,爲了剿滅自己這“賊寇”甚至敢於同自己一同赴死。
然而這孩子嘴上實在是不乾淨,方纔被他一口一個爺爺我的叫了那麼久,也該給他個小小的教訓。
“微臣知罪!”薛福有些黯然的低首說道。
從方纔知道子嬰身份的那一刻,薛福便知曉自己這一次恐怕在劫難逃了。
怪只怪自己的嘴沒個把門的,鎮國王的爺爺那是誰,那可是當今始皇帝的父親,秦莊襄王是也。
方纔自己喊的歡實這會實在是高興不起來了。
“那就罰你重責二十大板,你可有意見。”子嬰略一沉思便開口說道。
薛福聽完,心中當即狂喜,二十大板而已,尋常百姓都受的了,更何況皮糙肉厚的自己了。
當下也明白,只有二十大板,而且沒有免去自己的官職爵位,應是鎮國王並無意過於追究自己的過失。
當下一頭磕到了地上。
“薛福謝鎮國王開恩。”
……
子嬰在鄒縣住了足足半個多月,始皇帝的車駕這才緩緩的來到了鄒縣城中。
看到子嬰早就在鄒縣迎接着了,始皇身邊的趙高卻是眉頭微微一皺。
“若是這個鎮國王徑直離開沒有停留,便可以以此爲由在始皇帝面前說他一些目無親長的壞話了,真是不巧。”
在子嬰不在的這一年多時間裡,趙高已經重新官復原職,這兩次始皇帝出行他也都是作爲隨行人員貼身跟隨。
“我道是你玩的已經忘了還是我大秦的鎮國王了呢。”看到子嬰嬴政也是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對此子嬰也是有些赧然,畢竟自己這一跑便是一年半多,也根本沒與咸陽聯繫,這會被嬴政提起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在鄒縣,始皇帝先是登上嶧山刻石記功。而後在魯地一羣儒生的攛掇下,決定在泰山祭祀蒼天去樑父山祭祀大地和諸名山大川。
從泰山上下山之時半途中突然風雨大作,始皇帝只得在一棵松樹下避雨歇息,感念這顆松樹爲自己遮風擋雨的功績,始皇帝特授予了這顆大樹五大夫的爵位。
在兩座山上刻石之後,始皇帝便繼續沿着渤海往東走,途徑黃縣、腄縣,在芝罘山立碑記功之後轉而向南登上了琅琊山。
子嬰因爲秦王的命令也不得不止住了自己的遊歷計劃,隨着始皇帝一起東巡。
這一日,始皇剛召集隨行的一衆官吏欲下令繼續巡視,行宮外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啓稟始皇帝,宮門外來了一個看上去仙風道骨的老者,言之慾拜會真人。”
“真人?”
這一稱謂立時讓行宮內的一衆官員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所云。
衆所周知,如今嬴政自稱始皇帝,這個真人又是哪個一個。
“一派胡言!這等胡言亂語之流還不趕緊將他打出宮外!”說話的是丞相王綰。
“慢着,將他帶過來吧。”然而王綰說完,沒等這侍衛有所動作,始皇帝卻下達了不同的旨意。
對此王綰也只能啞然退下,自打公子將閭之事發生後,始皇帝明顯的對自己的徒弟公子光也是有些忽略,反而之前一直不聲不響的皇長子扶蘇近一段時間以來多次被始皇帝委以重任。
這次自己的話語當面被始皇帝反駁,更是流露出了一個非常不好的信號。
可能始皇帝對自己也有些意見了。
聽了始皇帝的吩咐,很快侍衛便將一個頭發胡須都已經白透,然而卻精神十分矍鑠面目紅潤的老者帶了上來。
一進大殿這老頭當即衝着始皇帝一頭磕了下去:“山人徐市,叩見真人。”
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敝天地,無有終時,此其道生。
真人,在當今人的理解中那是神仙之流不生不生不滅的人物,這老者頗有一些仙風道骨之氣,一進來便向嬴政口稱真人,自然令嬴政心懷甚慰。
“汝且起身,不知汝爲何稱朕爲真人。”嬴政疑問道:“汝等方外之人殊不知真人乃天地所屬,凡人何敢稱之。”
一聽老頭這名字,子嬰當即明白了過來這人是誰,這不就是傳說中渡海求取仙藥的徐福嗎。不過看始皇帝明顯在興頭上,子嬰也不好出言打攪。
“皇帝雖然乃是凡俗之君王,然而與我輩中人而言卻是無垢之真君是也。”徐市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鬍鬚說道:“老夫隱居琅琊山中已百二十載,近日夜觀天象突見西方氣沖天宇,直貫琅琊,知是有真人親至,故而特來拜見。”
徐市的話,讓始皇帝大感興趣,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徐市這老頭上來便說自己乃是真人之流,自然讓始皇帝龍顏大悅。
而且據這老頭所說,他已經一百多歲了,看着老頭已經雪白的頭髮和鬍鬚,嬴政倒是沒有對這個有過多的疑心。
特別是如今,始皇帝已經到了不惑之年,隨着年齡的增大,嬴政也越來越感到精力有些不濟。
若是能夠學到這老頭的養生之術,定然能夠讓自己重新煥發生機。(http://)《秦帝子嬰》僅代表作者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牴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http://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色的閱讀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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