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失魂

“張生,外面一個警察找你。”一個小護士走了進來,小聲地對我說。

沒想到李星居然死纏爛打追到醫院來了,他又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呢?

我抱着滿腔怒火,沉着臉走了出去。

到了急診室外面,見一個人靠牆站着,此時見我出來,便擡起了頭,正是李星。出乎我預料的是才一天沒見,李星整個人居然像老了10歲似的,一臉疲憊,連鬢角都似多了幾根白髮。而且眼中滿是紅色的血絲,看來是整夜都沒有睡覺了。

“對不起,蕊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可是事情確實比較緊急,所以不得以纔來找你……,她沒什麼事情吧?”李星的聲音非常嘶啞。

“好點了,不過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情和你談那些事情,對不起!”

看着李星滿是期待的表情,我不得不讓自己的眼神逐漸地冷了下來,以表示我態度的堅決。

“唉……,好吧。”待了半晌,李星終於放棄了。

“這裡是一些資料,如果有空的話,你可以看看。如果你願意,隨時可以打電話找我。”李星遞給了我一個很大的黑色塑料袋,掂量起來挺沉的,裡頭估計裝了不少東西。

“好的。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先進去了。”

“還有……”李星好像還有什麼話要說,可是說到一半又吞進了肚子中。

我沒有再看他,徑直回到了急診室中。

小護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去了,裡邊只剩下了我和蕊。

我靜靜地坐了下來,握着蕊的手,看着她沉靜卻依舊美麗的臉。

外面,雨已經小了不少,細細灑灑地飄着,風也還在颳着,無數花草樹木都在其中無助地飄搖。

急診室內很安靜,只有些許機器的嗡嗡聲。

我哪裡都不想去,只想陪着蕊。

……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感到鼻子那邊有點癢,不由自主地就打了個噴嚏。

睜開眼來,才發現蕊已經醒了,正在淘氣地夾我的鼻子。看到我醒來,她做了個鬼臉。

“你醒拉!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原來估計是連日來勞累的原因,昨天下午在凳子上的我最後居然睡着了。現在看看窗外,天都已經亮了大半了。

“嗯,好多了。我剛纔看到你睡覺的時候流口水了哦。”

我尷尬地笑了笑,心中滿是歡喜。

推開窗,外邊的雨已經停了,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讓人神氣爲之一爽。遠處的朝陽已經露出了一個小角,給上面猶掛着露珠的花草們渡上了一層金黃的色彩。還可以聽到遠處樹木上小鳥們“吱吱喳喳”的叫聲。

天,終於晴了!

“你就這樣好好躺着,別亂動,我出去給你買點早餐。”我微笑着對蕊說。

拎起李星給的那個袋子,我出了房間,順手帶上了門。

此時醫院大部分的職工都還沒來上班,大樓內靜悄悄的。我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把袋子放下,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再出了醫院。醫院對面就是家遠近聞名的“徐記包子店”,蕊非常喜歡那裡的包子,每天下班後我都會帶兩個給她。

遠處教堂傳來“噹噹噹”的鐘聲,整整敲了七下,街上也開始喧囂起來。我擡頭看看天,碧空如洗,萬里無雲。幾隻白鴿“呼啦嘩啦”地從半空飛過,遠處是小孩打鬧的聲音。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

“啪啪啪。”和蕊剛吃完早餐,外面便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

門被拉開,探進個人頭來,是陳省魁,他示意讓我出去。

我抱歉地對蕊笑了笑,便出了房間。

“老陳,是化驗結果出來了嗎?蕊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嗯,出來了……”他點了根菸,又遞給我一支,我搖了搖頭。

“放心,她的身體很好,沒有什麼問題。”

我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

“不過……”他好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嗯?”

“化驗科的小陳在她的血樣中發現一些很奇怪的東西,很可能和她突然暈倒有些關係。她說最好讓蕊先住院觀察一段時期。”

“啊,奇怪的東西?”

“是的,這種東西簡稱是MDMA,學名叫亞甲氧氟基甲基***,一般都用在***等致幻藥物中,可以讓人引起強烈的幻覺,甚至真假不分。但是如果服用MDMA過量的話,就會嚴重影響到人的身體健康,比如身體虛弱,容易暈過去等等,嚴重地甚至會引起人的死亡。”說到這裡,老陳頓了頓,“我們在蕊的血液中發現了微量的MDMA的存在,此外,還有一種不知名的藥物,我們一直沒法確定出來。我懷疑這就是她暈倒的原因!”

一時之間,仿如晴天霹靂,我驚呆了,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MDMA……,致幻……,歡樂散……”不由自主的,那瓶已經被摔碎的神秘紫色藥水再次進入了我的腦海。

“不,這是不可能的!許多幻覺的不應該是我嗎?應該是我血液中有這種物質纔對啊?怎麼變成蕊了?”一個聲音在內心深處對我狂喊。

“別太擔心,只要靜靜修養,再輔以治療,這些物質是很容易排除的。我已經給她安排了短期的住院,如果有進一步的化驗結果,我會馬上通知你的。”大概是看到我震驚的樣子,老陳走了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嗯,我知道。”我勉強地擡起頭來,衝他笑了笑。

“我先去下辦公室,你好好陪陪她吧。”老陳向我告別。

“喂!”我叫住了他,“這些東西先不要告訴她,好嗎?”

“我明白。”他笑了笑,再轉身走了。

我沒有急着進去病房,而是一個人靠在走廊的牆上,兩眼望天,思緒非常複雜。

事情的發展大大出乎我的想象。

剛開始我只以爲蕊突然暈倒是因爲她的糖尿病,只要好好歇一歇馬上就會好。可是現在卻突然有個人對我說她的血液中有個叫什麼亞甲氧氟基甲基***的鬼東西,而且很有可能正是這種鬼東西讓她莫名其妙的暈倒。

我絕對不相信這是個偶然的事故,這肯定是一個陰謀!

讓我擔憂的是,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這個陰謀已經從剛開始的僅僅針對我,開始發展到現在的涉及到我的家人。

這不能不讓我感到害怕。

如果說,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人值得我最真心地去熱愛的話,那就是蕊。

我絕對不能失去她!

“你一定要想出辦法來!找出那個兇手!”我在心中不斷地對自己說。

“到現在了,還是隻能夠找他嗎?……”

在最無助的時候,一個名字隱秘而又頑強地浮上了我的腦海。

可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無奈之下,我只能開始撥打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號碼。

“這次,你能夠救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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