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中,大夫正仔細地爲白洛霆把着脈,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一絲有關病情的表情。望聞問切之後,老者就蹣跚地向桌子走去,拿起自己的醫藥箱,準備寫藥方。
老大夫做事慢條斯理,讓一旁的急性子瑜兒那是一個心急如焚:“老大夫,我相公怎麼樣?”瑜兒看他半天不說話,那只有主動一點問了。
“我還以爲你不關心你的心上人了呢?我去別家看病時,人家都是那哭得稀里嘩啦,一直逮着我問家裡人的情況。”
老大夫頓了頓,繼續說:“他們這樣一做,我也便有了去竭盡全力救病人的衝動,這樣纔好啊。”說完,他滿足地捋了捋鬍鬚。
但是,很明顯,瑜兒不是能夠激發他激情的病人家屬,所以全局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瑜兒聽到這裡,總算是明白了,雖然很無奈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思想的人。不過,現在王爺的命可都在他的手上。
“老大夫,我還不是怕影響到你的發揮。”瑜兒很是耐心地解釋道。
“你覺得我如此精湛的醫術會被你區區小姑娘影響到嗎?真是笑話。”老大夫有點不高興了,他的臉漲得通紅。
“聽說,老大夫一不高興臉就會紅啊。”葉子在一旁壓低了嗓子對着瑜兒補充道。
“我知道”瑜兒小聲地駁回道,語氣中滿是煩躁。
“已經到客棧門口了,你快進去吧。”雷鳴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卻是破漏百出。
“好的,那我們有時間再聚。”雖說看清了他的心,但是還是任務要緊,也不知道王爺現在情況如何。
看着冰漪頭也不回地躍上了二樓,神不知鬼不覺地鑽了進去。雷鳴的心中頓時是空蕩蕩的,他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希望這晚風可以帶走他頭頂的陰雲。
二話不說地走到了王爺的房間,嘩的一聲,門就開了。
卻是看到王妃無辜和無奈交織的臉,在看看旁邊的那個老者,應該就是大夫吧。但是爲什麼他的臉已經變紅了?
“老大夫,我的相公到底傷勢如何?”瑜兒已經被逼得別無他法了。
老大夫,莫不是名動江南的怪醫老大夫。據說他醫術高超,能讓人起死回生,收費也很低。但就是有一個怪毛病,就是隻救能夠贏得別人眼淚的病人。
也不知爲何有如此怪癖,難道是那眼淚與他有用?或是他本身喜歡看着別人心傷。
照眼前的情況看來,必然是因爲瑜兒太強勢,沒有拿出他想要的東西,兩邊才鬧得不可開交。
哎,看來我只有豁出去了。還來不及細想,冰漪就努力醞釀了一種很悲傷的情緒,然後猛的撲到了王爺的牀邊,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刷刷地往下掉。
瑜兒和葉子看着冰漪如此的舉動,十分不解,但還來不及出言阻止,就聽見冰漪的哭腔,兩人頓時狐疑四起。
“大哥,你快起來啊,你怎麼不管妹妹了…”冰漪撕心裂肺地哭鬧着,聲音中還能聽出些許的顫抖。
“大哥,從小咱們相依爲命,你也一直照顧着我,現在你就睜開眼看看妹妹吧。我再也不鬧脾氣離家出走了,大哥——”冰漪一邊胡亂編着,一邊用餘光撇着老
大夫的表情。
呵呵,他現在臉已經由紅變白,眼眶倒是便紅了,看來自己還是演的挺真的。瑜兒和葉子的吃驚得嘴中都可以放下一個雞蛋。
但當她們發現老大夫的表情時,心中頓時豁然開朗,便也想將這場戲做足了。
瑜兒和葉子很快地走到冰漪面前,扶着她說:“妹妹,你也不要太難過,傷心更傷身啊。”也是一副要哭的表情。
“是啊,老爺要是醒來看着你這樣,一定會心痛的。”葉子也假裝地勸道。
冰漪不想聽她們兩人的話,她只想她的大哥醒過來。但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在水中飄蕩的浮萍,絲毫沒有辦法,不安全的感覺在她心中四起。
一不小心瞥見了一旁細細觀看的老大夫,便猛地跑過去拽着老大夫的衣服哀求道:“大夫,你快救救我哥哥吧,小女子在這裡謝過你了。”
冰漪那梨花帶雨的小臉任由誰看見都會心疼的,老大夫想了想便說:“那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救你的哥哥。”
“什麼要求?只要能救我的哥哥,我都願意。”冰漪很是激動地宣誓道。
“很簡單的,只要你送我一滴眼淚,不過不是現在。”老大夫接着很神秘地說道。
那還不簡單,反正我過一段時間就要離開這裡了,我不信你還跟着我去大都。冰漪心中一陣竊喜。
“好的。”冰漪很是爽快地回答,但沒看着大哥好轉,那眉頭還是緊鎖着的。
“很好,其實你的大哥被受了一掌已經重傷了五臟六腑,而且還延誤了治療,令血液不能進行徹底的循環,本來是回天乏術了。不過,他很幸運,遇見了我。”老大夫說病人的情況也不忘記誇獎自己,難道他不知道人應該像竹子一樣低着頭謙遜一點嗎?
“那一切就拜託老大夫了,希望老大夫能夠救回大哥了。請受小女子一拜。”冰漪還在不停地啜泣着,她提着裙子就準備跪下去。
“使不得啊,我們倆是公平交易的。若是你要跪我這個老不死的,那我豈不是要跪還給你?”老大夫調侃道,他對眼前的小姑娘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王爺的眼睛不停地眨着,卻是半點都睜不開的。“老大夫,我的大哥何時能夠醒過來啊?”看着王爺如此的掙扎,這件事自己也要負責任的,便慌忙地詢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要視人的體質和意識而定,”老大夫一邊寫着藥方,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這是藥方,八碗水煎成一碗水即可,一天服用三次。”
“葉子,你同老大夫去抓藥。”瑜兒看着老大夫開了方子,便迫不及待地吩咐葉子去。
確保老大夫走後,冰漪便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微笑着對瑜兒說:“夫人,既然王爺無大礙,若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回房了。”
“這次多虧了你,謝謝你救了王爺一命。”瑜兒很是彆扭地吐出這些字,臉上的表情也很是不自然。
看到瑜兒如此大尺度地向自己道謝,冰漪心中很是開心,好像兩方的心結終於解開了。“夫人,這是我的分內事,你也無須道謝。平素裡行走江湖,這些都是必修課。”
“哦,如此。那有空你定要同我講講你在江
湖中的趣事。”瑜兒很是好奇地說到。
“嗯,一定。夫人有時間叫我就行,我隨傳隨到。”冰漪便懷着喜悅的心情回到房間。
冰漪誇張地跑向了牀,躺在上面擺成了一個大字,“奔波了一天,終於回到了我的牀。”說完,便呼呼大睡起來。
迷迷糊糊聽見外面有很多人在爭吵,冰漪很是煩躁的睜開眼,已經是日上三竿,陽光刺得同一時只得眉頭微蹙,半眯着眼。只等到習慣之後才起身看發生何事。
一打開門,就看見這一條小道都擠滿了人。大家看到貌美如花的冰漪出現,便紛紛涌來,“水柔姑娘,小生張生,想請冰漪姑娘去瘦西湖遊玩。”
最前面的一個書生打扮的人近水樓臺先得月,率先向冰漪說明了來意。身後的人也沒管冰漪是否注意到了自己,便也紛紛自我介紹。
“水柔姑娘,小生李敖。”
“水柔姑娘,小生劉志。”
“水柔姑娘,水柔姑娘…”各種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似乎要將冰漪整個淹沒才罷休。而衆人的臉上均是那種期待的表情。
冰漪絲毫不知這羣人的來意,被這麼多人滴水不漏的圍着,心中倒也是壓抑得很。
“你們此行到底所謂何事?”冰漪無奈地質問道,她已經不想多費脣舌了。
“約水柔姑娘遊玩。”衆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臉上堆滿了幸福的笑容。
什麼,約我遊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意思是他們都是我的愛慕者嗎?不對,冰漪的腦中是越來越混亂。
這時,突然,一個聲音從人潮中傳來“冰漪”,這不是雷鳴的聲音嗎?冰漪頓時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到處搜尋雷鳴的身影。
還沒在衆多張臉中定格出雷鳴的面孔,就有一隻溫暖有力的手搭在了冰漪的手上。瞬間,反應過來的冰漪便跟着雷鳴一路狂奔,將衆多的愛慕者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跑了兩條街,還搭上了船,兩人已經是氣喘吁吁。此刻,船已經隨風飄蕩到了湖中央。周圍很靜,只有清風作伴,冰漪的心情也終於恢復了平靜。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房門口怎麼會這麼多人呢?爲什麼大家都叫我水柔?你又這麼會突然出現到我的面前呢?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呢?”冰漪甚是困惑不解,像是被別人捉弄了一番。
“你一次問這麼多,我到底要先回答哪個呢?”看着冰漪似連珠炮問個不停,雷鳴便打斷道。
“好吧,你把你知道的講給我聽。”事已至此,還是看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比較重要。
“我只知道,有人到處貼了你的畫像,說是4年失蹤的水柔再度出現,然後還將你的藏身地說了出來。然後,就是你剛剛看見的情況。”
“至於爲什麼大家叫你水柔,可能是因爲你們極爲相似吧。”
聽到這裡,冰漪突然想到幾天前,去鏡花閣的時候,那個秦公子的失態。自己還一直不以爲意,但照這樣看來,可能是同一件事。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看着冰漪目光呆滯,用手在她眼前揮了揮纔回過神來。
“等我搞清楚了,再講給你聽,”冰漪敷衍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