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嬤嬤心裡早就有個譜,輪到自家主子接了任務,她就知道該怎麼讓陶氏反省,怎麼戳她傷痛,讓主子說哪方面,有時把市井話也拿出來說,就好比說嫁殺豬的話,都是孔嬤嬤教的。
沒想到,小陶氏就這麼被徐氏的話嘮才覺得自己哪裡不對了,她從來沒想過,謝家需要個什麼樣的兒媳,九爺喜歡什麼樣的媳婦,只是想,我絕對配得上謝家,我就是個好媳婦。
孔嬤嬤察言觀色,看出九奶奶面上神情,就讓自家主子說嫁到謝府三房那可是掉進福窩裡,要是別處,遇到不聽話的媳婦,婆婆每天罰跪也得跪,夫婿不喜去找小妾你能不安排?婆家好呀就是好,又說當媳婦的就該什麼都問當家的爺們,不要自己做主,女戒裡不是有句順從嗎,那就得真心的順從,讓你幹啥就幹啥,別反着來,那是最差媳婦,就是什麼都和婆家和夫婿作對,徐氏洋洋得意,她都是聽五爺的,聽婆婆的,所以纔有了這好日子。
這些都說完了,然後徐氏就針對具體開說了,說把桐姐兒養成這樣,婆婆不喜,夫婿不願意,你傻呀,怎麼就反着來哪,夫妻之間事的不好明說,但也婉轉說了。
不反駁不轟人的小陶氏就這麼的被徐氏點名逐一說了,最後來了句,要是實在看不上謝府,看不上九爺,和離好了,嫁個什麼都聽你的,說婆婆不會和你孃家鬧的,肯定隨你願意。
小陶氏心裡哭,她可沒看不上婆家和九爺的想法,難道府里人都這麼認爲的?
鼓起勇氣她張嘴問了,徐氏同情的看着她,點頭,說早就看出來了,不止她看出來,就是下人都覺得是這樣,不然如何把桐姐兒教成那樣?分明是看不上婆婆教養的小娘子嗎。
徐氏嘆氣,說弟妹就是看不上謝府和四弟,所以才這樣,女子要是心裡看不上夫婿日子也難過。
轉頭徐氏就說了她孃家也是文人之家,但她兄長要是娶個這麼個媳婦,她娘絕休妻,免得讓她哥哥受苦一輩子。
最後的幾次重話,讓小陶氏坐着想了一天後,才捂被子大哭。
徐氏是回去給孔嬤嬤說,可算是把弟妹給得罪透了,估計不會讓她進門了。
這些蘇氏都知道,聽到小陶氏大哭後,馬上給小陶氏吩咐,帶着她的人手去百合園去給老四幫忙,小陶氏一回來,蘇氏就把兒子打發到百合園培育母親要的朝天椒去了,看小陶氏這時能醒悟點,蘇氏怕她在府裡覺得難堪,沒準骨子的犟勁犯了,就這麼一意孤行到底,這會看徐氏給她洗腦洗的差不多了,乾脆也把她打包送到百合園,讓老四和她磨合去,一同幹活,天氣又冷,沒準感情增加了哪。
雖然說是二老爺守孝期間,但不在府裡外人也不知,誰要問,就說去農莊給伯父守孝去了。
剛把這事解決了,孃家大嫂陶氏來府裡,氣沖沖的說了兩件事。
蘇氏四哥,想讓兒子蘇庭樟休妻,姜序華帶着一兒一女來給陶氏跪下,大哭,她如今孃家都沒人了,這會休了她,那就等於讓她去死。
雖然看不上這個侄媳當初藉着郡王府的勢在蘇府耀武揚威,也壓着蘇庭樟,可是如今她已經是蘇家媳婦,罪不至出嫁女,這時做出這事來,明晃晃的讓人不恥。
蘇御史把四弟叫來,大罵一頓,說三不休不知嗎?這不是休妻,這是要逼死兒媳,先別說外人怎麼看,如果四弟敢這麼做,他第一個彈劾。
蘇老四狡辯,說兒媳不孝,蘇御史上前給了他幾巴掌,押着他跪祠堂,說把他出族,就不管他那一房事。
偏偏這時,蘇自林的父親蘇光啓找來了,要認回兒子,他在江南得知兒子就是山野,那個後悔呀,那得多少銀子呀,就這麼便宜給外人了,只每年給了親爹一點。
正好是蘇御史對自己親弟弟惱恨的時候,蘇光啓舔着臉來認親,說當時只是口頭那麼一說,這次是來宗家重新記族譜,得讓親兒子歸宗。
蘇御史拿出他寫的過繼手續,還有三個保人的作保,蘇光啓辯解那時是緩急之策,就是不想讓別的房頭佔了他這一房家產。
把個氣鼓鼓的蘇御史氣個仰倒,直接拽着他去了祠堂,讓他跪着,蘇御史親自把蘇家族規給背了一遍,然後說先罰他給祖宗跪三天再說。
三天後,叫來族裡的老太爺,讓老太爺拿着柺杖好好教育了蘇光啓一頓,然後蘇御史派人把他壓回江南,給江南蘇家族長寫了封信,交代說蘇家好不容易出了個大家,可別讓蘇光啓給禍害了名聲,不然後果自負。
然後蘇御史就又頭疼自己親弟的事了,雖說他能壓着他不讓休妻,但也看不住呀,萬一那無恥的兄弟和侄子,不休妻,慢慢磨死侄媳,那就是害人了。
蘇御史只好讓陶氏找來姜序華,問問她的意思,姜序華如今成親生子,也不是當初那個無知少女了,她提出析產分居,和離她沒那個魄力,也沒地方可去,也捨不得孩子,但是知道留在四房,怕性命難保,雖然婆婆還算心善,萬一有人讓她讓地方,怎麼沒的都不敢保證。
陶氏聽了她的話,覺得她還算有點腦子,知道自保,就給蘇御史說了,也贊成如此。
然後四房是被逼讓蘇庭樟和姜序華析產分居,蘇御史逼着四弟把給蘇庭樟的財產分出來,拿出一大半給了姜序華,四房的一個宅子也給了姜序華,都在衙門了辦了手續,可讓蘇氏四哥在京裡丟了個大臉。
陶氏還說,蘇御史最後諷刺說,他這麼辦就是怕四弟給蘇家造孽,萬一又看上什麼高門了,姜氏性命不保。
蘇氏聽完也是氣呼呼,蘇家怎麼就出了四哥這樣勢利的,人都會有些勢利,你說你勢利就勢利,把個無家可歸的兒媳休棄,這事都做得出?
陶氏也氣,因爲蘇御史自己跪了三晚上祠堂,白天照常上朝,整個臉都是黑的,說自己沒有教好兄弟,對不起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