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白花花的饅頭,心想着這樣幹吃怎麼能吃下去誒,非洲難民也不帶這樣的呀。讓他吃點菜,雖然我盤子裡的菜也不是什麼好菜。他搖搖頭,然後蹦蹦顛顛地盛了兩碗紫菜蛋湯過來。
將其中一碗蛋花多的遞給我,然後搖了搖手裡的饅頭揚着笑臉說:“這樣和着湯,很好吃的。”說完大大地咬了一口,吃得倍兒香。
我點點頭,拿過他手裡的另一個饅頭,掰開,然後在裡面夾了一些菜又遞給他,突然想到他會不會不喜歡吃這個菜,有些擔心。
兔子眼睛亮亮的,拿着我做的所謂的“漢堡包”咬了一口,又對我笑笑:“好吃。”
吃完晚飯,他幫着我把餐具收起來,我看着他因爲低着頭而露出的一小段白色的脖頸,不僅有些口乾,吞了吞口水。
看看時間還早,提議去兔子的學校裡逛逛。K大?我有多少年沒有來過了?
兔子帶着我走到一條道上,時不時有些小情侶,我看着兔子微微有些尷尬而害羞的臉,實在喜歡。沒想到這情侶道過了這麼長時間依然xing質不改,想起了當年的一些事情。兔子帶着我換了另一條路,我見他忙不迭離開的樣子,猜想他大概對學校不是很熟,要不怎麼會好選不選,選了一條情侶道走,然後wǒ men去了圖書館,這圖書館要比多年以前規模好上不止十倍,也不知道是哪位校友資助的。
最後wǒ men倆來到教學樓的時候,我發現兔子看着那些亮着燈光的教室的眼神有些哀傷。
我問他沒想過考研麼?
他說沒,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我似乎感覺得到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說。我只看了他一眼,就馬上別過臉去。兔子那對漂亮的大眼睛深深地吸引着我,我怕再接着看下去會情不自禁。不遠處有個凳子,走過去,倚在旁邊的燈柱上,秋日的夜已經很涼快了,但是我卻似乎覺得自己已經沸騰了,該死的,沒想到兔子對我的吸引力居然這麼大。
我抖出一根菸,猛吸了兩口,纔有些冷靜。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吸菸了,似乎上一次還是一個月前的事情。
想過無數的理由,爲什麼兔子這麼缺錢。
愛慕虛榮,賭博,談戀愛,嗑藥……所有大學男生可能缺錢的種種原因都想了一遍,就是忘記了兔子和其他人不一樣,起碼在我的眼裡,兔子是那麼特別的一個存在。
兔子的媽媽四年前得了大病,之後又轉成了絕症,兔子這四年爲了治媽媽的病四處借錢,四處打工。
我那時真的想~~不讀了,媽媽的賬單把我壓得喘不過氣來。甚至每天做夢都會夢到醫生追着我要錢。可是我知道媽媽最大的希望就是看到我學業有成,就算再苦,我也要挺過去。
有一次去送報紙,那家人家的狗不知怎麼會沒有拴好,然後那狗一直追着我跑,還咬破了我的褲子,還好狗主人追出來了。倒不是怕被咬到,關鍵是聽說那狂犬病預防針很貴的。
有一回我的一個學長找我說讓我裝成他女朋友,這樣就可以把一個一直追着他的女孩子給拒絕。我當時還挺奇怪,我是一個男的誒,他幹什麼找我,不過學長一直對我很好,我就同意了,沒想到那女孩子看到我,臉色發白,甩了學長一個巴掌就走了,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媽媽那天爬上頂樓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好害怕,我跪着求她,不停地磕頭,可是媽媽還是無動於衷,後來我衝到了媽媽的旁邊,就說了一句話,猜我說了什麼?你跳我也跳。
然後我就過去找你,我不知道當時是哪來的勇氣,真的,似乎把一輩子的勇氣都押在那一刻了。
……
兔子不緊不慢地講着,漸漸的聲音有些不對,我轉過頭一看,他正在用手背胡亂地擦着。心裡咯噔了一下。蹲下身:果然,又哭了。
我掏出紙巾給他細細地擦着,兔子的淚腺不知道是不是要比一般人發達些,我總覺得怎麼流都流不完,好容易他才止了哭。
我站起身嘀咕一句:只有哭的時候纔會跟我耍脾氣。不曉得他聽沒聽見,只看見兔子抿了抿嘴脣,頭微微垂着,燈光下那潔白的脖頸分外誘人,我不期然地又想到了那一夜。
蹲下來,可以清楚地看見兔子耳朵上的絨毛,湊上去輕輕地呵氣,然後舔了一下。兔子的臉漲得通紅,頭似乎要插到兩腿之間了。
兔子的一顰一笑深深地印在我的眼簾中,發現自己已經陷下去了。
我該拿你怎麼辦呀,兔子。
心裡又煩躁起來,多半是因爲某個需要沒法滿足,又抖出一根菸,抽了兩口才想起似乎這已經是第五根了,都快趕上我以前半年總和了。
抽完,看了看時間,有十一點了,想着兔子也要休息了。
回去前,心想着還要等八九個小時才能看見兔子,心裡又煩躁起來,實在忍不住,抱緊了他,貼上了他的額頭。滿意地看着兔子呆若木雞地站着,我鑽進了車裡。
兔子,這是你不斷引誘我的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