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葉家的仇是無法和解的,要毀掉葉家,必須要先弄垮葉琛,所以,就算不想讓沙曼受到傷害,他也不會收手。刻意冷笑的語氣說道,“我過來,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不是很想幫二表哥維護葉家的嗎?這件事,你一定還有興趣。”
“你又打算做什麼?”沙曼回過頭就看葉時席帶着算計的笑容,頓時更加討厭他。
她知道葉時席是爲了幫父母報仇才找上葉家的,本來對這人還有一絲絲的心痛,但現在還是算了!她看葉時席根本就是瘋了!爲了報仇,他什麼都能做出來。
今晚出現在晚會上,也是早有打算的吧!
“我不想在這裡跟你說,跟我去個地方。”葉時席說完,邁着修長的腿往走廊外面走去,只要能讓沙曼離開這裡,他就滿足了。
“你有話就說,不說就算了。”沙曼瞪着他的背影,因爲對他印象不好,不想跟他離開,總覺得他是有另有所圖的。
“怎麼了?”葉時席回頭望向她,眼裡帶着嘲弄,“你不想幫二表哥了?”
“你爲什麼要把事情告訴我?你還想像上次一樣故意讓我帶一個錯誤的時間回去,好讓你提前做好其他打算嗎?”沙曼的眼神有些尖銳。
葉時席眼裡的冰凌有些動搖,這件事他無法解釋,如果沙曼不是站在二表哥那邊,他就算死,也不會騙她。
可是,他能怎麼樣?他根本改變不了沙曼的立場。
幽然的目光落到她手指上的戒指上,鑽石所散發出的光芒令他心裡刺痛,無意識地問道,“你結婚了?”
沙曼察覺到他的眼神,把手縮開,板着臉說道,“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既然你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不行!”
葉時席見她要轉身,腦袋“嗡”的一片空白,本能地伸手攔住她,卻看見眼前閃過一道白光,隨後一股強勁的力度狠狠地打在他的肩膀上,讓他幾乎摔倒,肩膀上還有癒合的傷口撕痛地涌出了溫熱的液體,估計是裂開了。
“少爺,你的傷口!”
藤澤在身後只看見白雪閃身來到沙曼的面前,來不及阻止,葉時席就被推開,他大驚地扶住葉時席,視線隨即被他肩上滲出的血紅嚇到,沒想到這個女保鏢推了一下就把少爺的傷口撕開了。
“沒事。”葉時席忍着痛苦,讓藤澤把他放開,脣瓣邊緣染上蒼白的,看起來好像很痛苦。
“你……”
沙曼看看他這樣,腦海驀然一空,沒想到他的傷口現在還有沒有痊癒。下意識的想上前扶住他,卻在邁出第一步後猶豫了下來,心裡稍微掙扎了數息,對着白雪說道,“白雪,你去找服務員過來處理一下。”
“小姐,他會對你不利。”白雪不同意沙曼的做法,她是負責照顧小姐的安全的,葉時席這次過來,明顯是對小姐另有企圖,她絕對不能就這樣離開。
而且,小姐也應該也看得出纔是啊,要不然小姐方纔也不會帶着她避開葉時席,爲什麼現在還要幫葉時席?他可是敵人!
白雪疑惑地望向沙曼。
“我沒事。”葉時席也聽見沙曼的話,慘白的脣揚起微笑,然而笑意還沒有抵達眼底,面前的女子微冷下了小臉,說道,“我請你不要誤會,我會讓服務員過來幫你,是因爲我很清楚你的傷口是由於我的緣故才造成的,我不想欠了你,更加不想變成和你一樣死咬住仇恨不放的人。”
葉時席僵住了笑容,心窩裡好像被利刃狠狠地刺穿,原以爲她對自己有那麼一絲一毫的留戀,原來是她是厭惡了自己,不想變成和他一樣的。
他是有多討厭,才讓沙曼有這樣的想法。
“不需要勞煩沙曼小姐操心,我會把少爺送去醫院的!”藤澤首先受不了沙曼的這句話,少爺會變成這個樣子,還不是因爲她的責任!
少爺爲了幫她避開那些追殺她的人,帶着她去到了先生和夫人生前居住的房子裡,還不肯去醫院接受治療,都是爲了她!沙曼有什麼資格說出這樣的話?
想到這裡,藤澤的眼神銳利了幾分,心裡的怒意再也憋不住了!“沙曼小姐說少爺咬住仇恨不放,那你可知少爺當年只有十二歲!我陪在少爺身邊,和少爺親眼看着先生和太太被葉家的人逼死,我到現在還記得那些血跡!試問若是沙曼小姐的雙親被仇人活活逼死,沙曼小姐還能這麼平靜的指責少爺嗎?”
“藤澤!”葉時席眼裡帶上怒意。
藤澤卻不管藤澤的阻擾,繼續對着似乎呆住的女人說道,“就因爲太太是外國人,葉老夫人就說太太的嫌疑最大,連證據都沒有就要太太負責,先生多次幫太太作證,葉老夫人都不聞不問,如果不是葉老夫人心狠手辣,先生和太太怎麼會死?少爺十二歲的時候帶着我和幾個傭人搬到了國外,少爺一個人在國外生存了這麼久,這些苦,沙曼小姐知道嗎?”
藤澤憤怒的話音如洪鐘般迴盪在走廊裡,他那聲憤怒的質問衝擊在沙曼的鼓膜裡,讓她有一瞬的失聰,腦袋裡響起一片“嗡嗡”的聲音,良久纔回過神來,想起了自己近日來的調查,和葉時席的所作所爲又有什麼區別?
她也想知道是誰害死她的父母,她也要想幫父母報仇……
“藤澤,回去。”
男子冰冷的話音讓沙曼的思緒回到了現實,視線聚焦在葉時席沒有表情的臉上,略微垂下的劉海擋住了他的眼睛,顯得他多了一層陰鬱,大概是因爲心底的傷痛被藤澤掀開了。
“少爺,對不起,我……”
“回去。”
藤澤的解釋被葉時席冷冷打斷,他臉色微白,知道自己犯了少爺的禁忌,當下也不敢多說,鬆開葉時席的胳膊,深深地朝他低下頭,數息後才離開。
葉時席休息片刻後,擡頭迎上沙曼的驚愕,淺藍色的眸子裡帶着些許疲倦,“不管你說什麼都好,我跟葉家的仇是永遠解不開了,除非葉家沒了,或者,我死了。”
沙曼被他的話弄得心驚,視線隨即落到了他肩膀上,一大塊血跡把他的衣服都弄溼了,站在他對面也能嗅到那股血腥味。沙曼臉色大變,讓白雪過去找服務員過來。
她雖然厭惡葉時席的做法,但沒想過真的讓他去死。
“小姐,你還是太仁慈了。”白雪後退半步,對着沙曼點頭時悄然說了一句話,不等沙曼迴應,她轉身去找服務員。
太仁慈了?沙曼望着白雪的背影,她只是不想害死任何人,這算是錯嗎?
葉時席似乎沒有聽見白雪的話,視線暈眩地靠在牆壁上,他感覺到肩膀上火辣辣的劇痛着,這股痛楚比中槍的時候還要難受,大概是白雪下手太重了。
他緩過氣,看着出神中的沙曼,說道,“二表哥就在這條走廊盡頭的房間裡,你一定要過去的話,我不會再阻止你了。你站在二表哥那邊,從一開始我就應該把你當成是我的敵人。”葉時席垂下眸子,似在反省自己的過錯,“嘴上這樣說,但我還是做不到對你狠心,從十二歲開始,我就沒試過這麼猶豫不決……”
葉時席閉上眼睛,靜默了數息後,帶着冷意望向沙曼,強忍着對她的留戀說道,“你真的想過去嗎?”
“你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安排?”沙曼帶着探究的望着他,如果不是另有安排,葉時席不會這樣的。
“對,你過去就等於中了我的算計。”葉時席很坦然,因爲他知道,就算他千般阻擾,沙曼也會堅持回到二表哥的身邊,可笑的是他剛纔還自作聰明的以爲自己可以攔住沙曼。
“你要對葉琛做什麼?”沙曼看了眼他的傷口,血水已經流到了手上,沿着手指滴落在地板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葉時席察覺到沙曼的視線,把手往身後縮過去,反問道,“你覺得我還會做什麼?”
沙曼把視線放回他臉上,對上了他噙着冰凌的眸子,其實無需多想,葉時席的目標只有一個!毀掉葉琛,毀掉葉家。
意識到一點,沙曼迅速望向身後的房間,踏出步伐要朝那邊跑過去,豁然又想起葉時席滿手是血的站在身後,如果她離開了,葉時席會不會遇上其他的意外?
她又回頭望去,卻看見了葉時席的背影,他捂住胳膊,一步的一步走遠,腦海裡只剩下沙曼決然轉身的畫面。這樣也好,他總算可以放下了,雖然會好痛……
放在傷口上的手刻意加重了,讓自己的痛楚變得更加強烈,免得下次又心軟了。
沙曼看着他走遠,心裡籠罩着一股奇怪的感覺,不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葉奶奶要把所有責任都歸咎在葉時席的母親身上?
她手上沒有任何資料,留在原地瞎猜也不是辦法,見白雪還有回來,她只好先往葉琛那邊趕過去,心裡盤算着該怎麼阻止葉時席的算計,他到底會對葉琛做什麼?
幽深的走廊上安靜無人,沙曼很快就來到葉時席所說的房門前,由於走廊上的燈光是茶黃色的,讓眼前的房門看起來有些昏暗,沙曼擡手敲了敲門,稍等片刻也沒有人迴應。
她嘗試地推了一下,只聽細微的“咯吱”聲響起來,沒想到門居然開了!難道是因爲沒有上鎖嗎?
她忍着心裡的狐疑小心地把門推開,往裡面望去,只見玄關後是一條小走廊,剛好擋住了她望向房裡的視線,往前方望去便是夜色闌珊的陽臺,隱約地,她聽見了房間裡傳來不正常的異聲,聽上去難耐而又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