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見順利的捐了監生後,着實高興了一陣子,隨後想起正事,就開始催促父親母親幫他提親。】(獨家上傳起點中文網)
李洵和張氏商量兒子李衛的婚事,張氏聽了李衛想娶的是道臺府納喇家的大小姐時,原本是反對的,除了擔心齊大非偶外,還擔心以後這個出身尊貴的媳婦不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裡。
但是看到兒子一臉非卿不娶的堅定表情,張氏心一軟便妥協了。
在和丈夫商量了一個晚上,最終決定先找妹夫奉天府丞樑清標到納喇家去探聽一下納喇大人的心思。
第二天一大早,李洵便坐着馬車來到妹夫家。
樑清標已經從衙門回來,原想陪着妻子兒子去城外的山莊避暑,見大舅哥來了,便讓妻子與兒子拜見後,先行坐車往城外去,自己陪着大舅哥說話。
兩人到客廳分主賓坐下,小丫鬟奉茶後,樑清標揮手將小丫鬟打發下去,客廳裡只有李樑二人。
李洵見樑清標這般鄭重其事,便知道他有事情要說,強自忍下兒子李衛的事情,和妹夫有一句沒一句的天南海北的閒聊。
終於,樑清標在談論完廣東的海匪與沿海守軍在海上大戰一場的事情後,用眼光掃了門口一眼,見周圍沒有人,便將話題一轉,說:“最近京城傳來的消息有些不太對勁,皇上又將太子訓斥了一頓。”
“早就有人傳言說太子的儲位不穩,難道這些謠言說的是真的?”李洵也壓低嗓門問。他是商家,朝廷權利交替與他關係不大,他只是關心如果太子失勢,那要籌劃早日同徐州城的太子黨撇清關係,當然能夠搭上八阿哥這個線會更好,雖說有隨波逐流之嫌,但也只能明哲保身了。
“空穴來風,事出有因啊。”樑清標喝了一口茶,現在官場也不好混,各方傾軋,他這個小小的官要左右逢源,誰都不敢得罪,生恐被當成黨派之爭的犧牲品了,也只有在自己的大舅兄面前談談心裡話,在衙門裡自然一句多餘的是非話都不敢說,誰知道會不會隔牆有耳,將自己的話傳出去,就是在自己的家裡,樑清標也小心翼翼。
“萬歲爺年歲已高,如果太子能熬過這幾年,結果也說不定啊。”李洵尋思了一下,小心的說着自己的看法。
樑清標看了妻兄一眼,因爲他不是官場上的人,所以自己才能夠放心他吧,但也同樣的,因爲他不是官場上的人,心思見地自然不能夠同官場的老油子比,同樣不能夠給自己出主意參謀扶持。
想到這裡,見氣氛有些壓抑,樑清標便將茶杯放下,笑着開口問大舅哥這次來找他有什麼事情。】
李洵原本在盤算着怎麼將話題轉向李衛的婚事,見樑清標這般詢問,也樂得接口說:“這次來主要是你那內侄子的婚事,李衛現在也十七歲了,我和他母親都想給他找個好媳婦。”
樑清標爽朗一笑:“這是應該的,有時間讓嫂子過來,和內人好好嘮嘮,看看哪家有合適的閨秀,也讓內人幫着相相。”
李洵見妹夫說的這般爽快,心裡先是一鬆,便想怎樣開口提兒子和納喇家的大小姐的事情,畢竟,兒子和納喇家的大小姐私會的事情說出去有礙納喇小姐的閨譽,李洵自然是要謹慎的。
樑清標在官場混了幾十年,察言觀色那是老道,自然看出大舅哥有話要說,想了一下,便笑道:“大舅哥可是有中意的人選?說來聽聽。”
李洵便借坡下驢,也笑道:“幾個月前,你嫂子看到過一個女子,倒是極爲滿意,可是後來打聽了一下,知道是在旗人家,還要參加選秀,也就歇了心思,最近選秀的結果出來了,你嫂子打聽到那個女子落選了,她就催促我過來打聽打聽。”
“哦,是誰家的閨秀?”樑清標來了興致。
“滿漢不通婚”,是滿族八旗的一項旗制、祖制,在順治朝時管得相當嚴格,但是現在這項制度執行的並不嚴格了,畢竟,皇上後宮裡還有好幾位漢妃呢,京城權貴之家哪家沒有娶幾個漢女的,只是大多是妾室,能夠做到正室的漢女不多。但是上行下效,此風漸長,那項“滿漢不通婚”只不過停留在口頭上了,沒有太多人重視了。
雖說“滿漢通婚”並不完全禁止,但畢竟多是漢家女嫁給滿洲八旗的,滿族姑奶奶下嫁給漢人的並不多見,一個原因是旗人家女兒尊貴,可以參加選秀,即使自己運氣不好,沒有選上,也會將希望寄託在女兒身上的,自然是要嫁給旗人的,好在日後有選秀的資格;另一個原因就是漢族人傳統的娶妻娶賢的習俗,旗人姑***驕縱是出了名的,稍微正式的人家都不願意給兒子娶這樣的媳婦。所以,李洵的話才讓樑清標產生好奇。
“道臺府納喇大人家的大小姐。”
樑清標一聽,臉上一僵,道:“這個納喇小姐還是算了吧,你回去勸勸嫂子,再給李衛另找一個吧。”
“爲什麼?”
“納喇家的大小姐雖然說是落選了,但畢竟納喇家是滿族著姓大戶,親朋好友在京在外地也不少,想與他家聯姻的不是一家兩家,最近還聽說納喇大人準備將他們家女兒送往京城,在京城尋門親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管怎麼說,這門親事我並不看好。”
李洵呆住了,雖說他早就知道李家和納喇家門不當戶不對,但是還是抱着一線希望來找妹夫的,哪知妹夫當頭一盆涼水澆過來。
“如果那個納喇大小姐願意呢?做父母的總得考慮一下女兒的感受吧。”李洵還是不死心。
“雖說滿洲人不像咱們那樣重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由戀愛的也有不少,可是能不能修成正果還要看父母的,這個就不好說了。”
李洵燃起了一絲希望,“那就是說也有可能了。”
樑清標產生一些懷疑:“大舅哥,你這般看着納喇小姐,好像不只是因爲嫂子相中她的緣故吧?”
李洵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樑清標見狀,便猜到一二,知道大概是小兒女的情懷,便也不多加追問了,只是說如果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只管開口。
李洵見耽擱妹夫的時間夠長了,便起身告辭,樑清標也沒有挽留,將他送到門口時說:“如果那納喇小姐有意的話,也可以找個媒婆上門提親,看看她父母是什麼反應再說。”
李洵聽了心裡也有了主意。便急急趕回家和張氏商量。
和張氏商量了半天后,決定請徐州城有名的能說會道的周媒婆到道臺府納喇大人家提親。
周媒婆收了張氏給的厚厚的紅包後,自然是屁顛屁顛的拿着李家的拜帖前往道臺府。
道臺府大門,看門的見周媒婆又來了,便笑着打趣:“這次周奶奶又是幫哪家來說呢?我家老爺不點頭,你周奶奶掙得可不少啊?”
“去你的小羊崽子,連周奶奶我也敢打趣,哪一天我幫你說一個河東獅吼,看你還有沒有心思取笑你奶奶我。”
這些日子來府裡拜訪的媒婆不是一個兩個,納喇大人對於這些媒婆倒還是和顏悅色,彷彿自己女兒摞牌子丟掉的臉面能夠從這些媒婆身上找回來似的。
是啊,就像夫人說的那樣,就算是女兒沒有被選上,他們納喇也照樣能夠挑選一戶好人家。如果不是因爲夫人擔心女兒的脾氣軟弱,當不了正室會被欺負的話,堅決要給女兒尋一個能明媒正娶的權貴子弟,恐怕京城裡的各個王府都會來求親的。
想到這裡。納喇大人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
聽到管家通報周媒婆又來了,納喇大人便讓管家將周媒婆領到偏廳。
周媒婆一見納喇大人就滿臉堆着笑容,開口說:“納喇大人可真真生了一個好女兒,一家有女百家求,讓我老婆子好生羨慕。”
納喇大人將腿一架,抖抖褲腿上的衣服:“說吧,這一次是給哪一家提親的?”
“大人好福氣啊,我這次說的這個青年才俊那可真是天上少見,地上僅有的,身高五尺,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等周媒婆唾沫星子亂濺的說了一個時辰,納喇大人終於忍不住了,開口打斷周媒婆的話:“你說的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我這次說的這個公子,雖說目前還功名不顯,只是個監生,不過心思靈活,又有能力又有手段,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他母親也是一個慈善人,加上是家中長子,父親又器重他,納喇小姐如果嫁給他,那可是前生修來的福氣,以後的日子要多舒心有多舒心。”
“你到底說的是哪一家?”納喇大人有些不耐煩了,這些日子徐州城有頭有臉的人家有適齡公子的都差不多都向他家提過親了,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這樣的人家,在耐着性子聽媒婆誇了半天,還是沒有弄清楚到底是哪家。
“就是城西的李家。”周媒婆有些含糊,她也多次替其他人提親登納喇大人家的門,自然知道提親的都是什麼人家,如果這次不是因爲貪圖張氏給的豐厚紅包的話,她也不打算來碰釘子。
“李家?”納喇大人一皺眉頭,“哪個李家?”城西李家多的去了。
“就是那個呃――父親開着金織坊的李家,不過他家公子很爭氣,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以後中一個狀元那是不再話下……”
周媒婆的話還沒有說完,納喇大人就黑着臉,將手中茶杯重重放下:“來人,將這個老婆子給我攆出去――”
周媒婆還沒有反應過來,繼續張着嘴,一下子愣住了。
“納喇大人,就算是你看不上人家,也犯不着這樣對我吧,你這般做,傳出去,誰還敢來你家說親。”周媒婆一邊在家丁手下掙扎,一邊從偏廳裡喊。
納喇府裡家丁有認識周媒婆的,倒也是沒有將她怎麼着,只是聽從老爺命令,將周媒婆架出府去了。
周媒婆想到自己雖然沒有完成任務,但也算是盡力了,只是不明白納喇老爺爲什麼氣性那麼大?難道是因爲提親的是一個商戶?嫌那家人攀龍附鳳了?
納喇大人將周媒婆攆出去後,氣憤難消,轉身向書房走去:“該死的李家,我還沒有找你們的麻煩,你們還有膽量來我家提親?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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