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旅館,老喜正坐在家中悠閒的抽着香菸,思索着一些過去的,現在的,將來的事情。
對老喜來說,西山,確實是個好地方,不過,引用他自己的一句話,西山可以成爲發家地,也可以成爲埋骨冢。
小心使得萬年船,爲上策,必須牢記。
挖墳掘墓,進山探寶,說的通俗點,那就是打工仔,老喜想到這一點,不由的笑了笑,打工的永遠沒有出息,這句話,還真是不錯。
再想想自己,雖然坐落在這西山的邊荒之地,三不管地帶,可絕佳的地理優勢跟絕好的生存條件讓他老喜混的如魚得水,黑道白道一起幹,還沒人管,這生意看起來容易,可其實說起來需要很是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眼力。
對於自己的眼力,老喜是很有自信的,什麼人,該過,什麼人,該留,那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老喜抽了一口煙,年紀大了,就怕這眼力出問題,不過一想,自己這麼多年積攢的錢也夠多了,看準一個時機退出江湖,這輩子也就算是圓滿了。
畢竟,做這殺人越貨行黑店的生意那可真不是長久之計。
老喜笑了,他感覺,應該又有生意上門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外面響起了敲門之聲。
“老闆!老闆!”
“進來!”
聽見是阿光這個傢伙的聲音,老喜應了一聲。
阿光滿頭是汗,一光頭霧水的走了進來。
“怎麼樣?”老喜問道。
阿光搖搖頭,“老闆,你這次算錯了沒有啊,女人那一幫人跟老頭那一幫人都沒有到啊,害我跟老屠白守了一夜。”
“都兩天了,還沒有到?”
“真的,我跟老屠可沒有睡覺啊!”阿光一臉的委屈。
老喜老早就盯準了遠藤希子跟劉金銀那兩批人,而這一次,卻是進山了這麼久還沒有出現,難道......
“難道還在山裡面?”老喜自顧自的問了一句。
阿光抓了抓那顆光頭,說道:“老闆,不可能吧,那老頭一批人都進去五六天了,還有那女人,現在也都兩三天了,難道他們不吃不喝啊,山裡人可是不歡喜這些人的。”
“或許真出了好東西了!”
老喜呢喃了一句。
“什麼好東西?”阿光又來興趣了。
老喜擺擺手,“好了,你跟老屠去休息一下,叫鴨子跟小黑多看着點店。”
“明白了,老闆!”
阿光從老喜的桌邊摸走了一根菸,笑嘻嘻屁顛屁顛的出了門。
老喜皺緊了眉頭,進山的路當然不止一條,不過一般的人返回,都是走那條大路的,其他的小路難走不說,更是險惡無比,理論上來說,這些人不應該不回來啊?
他再次默默的點燃了一根菸,每當發生什麼不尋常或者是他估計有誤的事情,老喜總會感覺到不安,在西山這麼多年,手下五六個,雖然都是草莽,但勝在忠心,而且下手狠辣,所以,西山旅館才能風風雨雨的開到今天。
做老闆的,穩重,穩當,心細,精明,果斷,做手下,大膽,忠心,悍勇,心狠手辣,這可是開黑店必備的條件。
開店難,開黑店更難。
老喜嘆了一口氣,再次抽了兩口煙,喃喃說道:“難道真要出亂子?小心爲上啊!”
說完,他眯起了眼睛,隨即又快速的坐了起來,匆匆的走向了西面的一扇木牆,從一個暗格裡面拿出了一個箱子,打開之後,竟然是三本厚厚的筆記本。
這可是老喜全部的家當。
一本,是自己所有銷賬的聯繫人名單,有東西,就要將它變成錢,這是老喜的宗旨。
第二本,那是自己這麼多年來統計出來弄到的東西以及詳細的賬目。
第三本,銀行保險櫃密碼,人老了,要是有一天記不住......老喜很謹慎。
三本東西都在,老喜,安心了。
每當遇到不順暢的事情,老喜總喜歡拿着這三樣東西看,看了之後,心情就會愉悅。
“俗話說的好,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在這西山老子也大半輩子了,算不得一個主人,半個總能算吧?有人要進這西山,交點稅也不算過分吧?呵呵......”
老喜又笑了起來,眼睛都眯起來了。
黃雀等人在西山腹地艱難的行走着,到了下午時分終於到達了能通行牛車的地方,這個時候,高大山的兒子也拉着車過來接應,衆人總算是舒坦了一陣,尤其是劉金銀,這老小子,果真是體力不行了。
來到西山古鎮的時候,天,已經是黑了,西山古鎮詭異的15瓦的燈泡再次的亮了起來。
“總算到了,這西山,真夠累死人的!”
劉金銀由衷的說了一句之後,就慢悠悠的下了牛車了。
季峰雖然年紀大了,可平生大多是在險山惡水中度過,這一番前來,反而覺得神采奕奕,攙扶着劉金銀,笑着說道:“劉老弟,要多鍛鍊,要多鍛鍊啊!”
高大山見將衆人送回到了西山古鎮,笑呵呵的跟衆人道別,連夜跟自己的兒子回去,他們家雖然也是深山,不過一直有路進去,所以,並不想在這裡過夜。
黃雀想給高大山一筆錢,可高大山嚴詞拒絕了,說道:“黃雀兄弟,你這樣做就不對了,我高大山做這生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第一次遇見你這樣的人,山裡人一句話,夠緣分就是兄弟,今天,我高大山認你這兄弟了,你要是還給我錢,那就是不當我是兄弟。”
黃雀知道,這漢子,說什麼就是什麼,是不會有什麼假惺惺之類的客套話的,見此,也只好作罷,點點頭,說道:“大山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想,有機會我們還是會見面的。”
這小子,還真以爲自己走上了江湖了,連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都說了出來。
高大山微笑着點點頭,向着山中而去。
黃雀見劉金銀等人已經走進了西山旅館,不由長舒一口氣,這一次來西山,真是感觸頗多啊,不過最讓臭小子舒坦的還是自己的實力,斷喉匕加速度,黃雀信心十足了。
江湖,自己或許真的已經是涉足了,而且,還是能夠獨當一面的那種。
“老闆,老闆!”
老喜一整天都將自己關在了房間,突然,房門再次的被阿光給拍響了。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老喜披好衣服,打開了房門。
阿光滿頭是汗,情緒十分的亢奮,結結巴巴,“老,老闆,來了,真來了,你,你真能算!”
“什麼東西?”老喜一把扯住這個傢伙,都說了要鎮定鎮定,怎麼自己的手下就這番草包呢?
阿光好不容易鎮定了下來,說道:“老闆,你,你真是料事如神,什麼都讓你猜對了,那幫人,那幫人真來了。”
“那幫人!”老喜眼神一亮。
“對對對!”
“全來了?”
“全來了!”阿光興奮的說完,突然又說道:“不對,不對,很不對!”
“怎麼不對了!”
阿光抓了抓腦袋,“那女人不見了!”
“你個混蛋,就知道女人女人!”老喜一巴掌排在這個精.蟲上腦的混蛋頭上,又惡狠狠的踹了一腳,阿光只是躲閃,卻不敢反抗。
“老闆,是真不對頭了!”
阿光強調了一句。
“說!”老喜見這個傢伙並非是說着女色的事情,這才點燃了一根菸,讓阿光說下去。
阿光有些急了,說道:“那兩批人都回來了,不過,那女的一批的只回來那個老頭,而且,他還跟其他人成了一夥呢?”
“你說什麼?”老喜皺起了眉頭。
“真的,老闆,不信你去看嘛。”阿光說完,輕聲湊到老喜的耳邊,說道:“老闆,你說那女的會不會被他們在山上先奸後殺啊?”
“去!”老喜一聲斷喝,死死的瞪着這混蛋一眼,“沒出息,他們人呢?”
阿光指了指下面,“都在大廳坐着呢?”
老喜匆匆出門。
他快步來到了大廳,對着裡面悄悄的瞥了一眼,不錯,一張桌子,四個人,除去其他一批的三個,那以前跟女人在一起的季峰,那可是十分顯眼的。
老喜縮回了腦袋。
“老闆,沒錯吧?”阿光在背後輕聲的說道。
老喜點點頭,“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是爾虞我詐黑吃黑?”
阿光趕緊接上了口,“老闆,別想了,肯定是這樣了,那老東西根本就是那一批人派去做內奸的,然後他們一起在山上殺了那女的,先奸後殺!”阿光永遠不忘記強調這一點,先奸後殺,那可是他的獨門好戲。
老喜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阿光,這些人,不簡單啊!”
“什麼不簡單?到了我們西山旅館的,他就跑不了,老闆,你剛纔是沒有看到,他們的東西,多着呢?”
“當真?”老喜心中咯噔一下,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有時候需要謹慎,可有時候也需要冒險不是?
“我還能騙你啊,老闆,東西真是太多了,是那黑小子扛進來的!”阿光說道。
老喜點點頭,“看來,咱們這一次是真正碰上大貨了。”
“老闆,你說吧,怎麼辦?”阿光氣勢洶洶的說道,看似很想殺人越貨,其實這個混蛋的心裡倒是想爲那個嬌滴滴的女人報仇呢,在他看來,遠藤希子的不見,就是黃雀等人造成的,那女人,本該是屬於他阿光的,西山古鎮的女人,都是他阿光的。
“這幫人,絕對不簡單,尤其是那兩個老東西,那可都是老江湖啊,阿光,你跟老屠說一聲,讓他今晚多放點作料,客人口味不一樣了。”老喜陰不陰陽不陽的說道。
阿光眉開眼笑,屁顛屁顛的下了樓。
見阿光下了樓,老喜舒坦的吐了一口氣,擡起頭,看着窗外,窗外,月黑風高,這種夜晚,不正適合草菅人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