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藤希子愣愣的看着野田俊夫,看着他從臉頰上猛然滑下的眼淚,那不是痛楚,而是一種深深的遺憾。
野田家族的榮譽,隨着這一刀的捅入,徹底消失的一乾二淨。
“大佐……”
遠藤希子默默的說了一句。
野田俊夫躺在雪地之上,鮮血將一切都給染紅了,他瞪着雙眼,死不瞑目。
“這日本人,倒是一條硬漢!”
王炮又不免開始嘀咕了起來。
陳禮這個時候也感覺到氣順了,這一次的行動可以說是十分成功的,日本人全部被截殺,其他的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遠藤希子捂着肩膀,被梅花鏢打中的地方依舊是痛入心扉。
三井洪此時已經慌亂到了極點,剛下飛機時擡頭仰望中國夜空的囂張氣焰早已經蕩然無存。
野田俊夫的死亡,也宣告日本這一次中國行動的徹底失敗,或許就連野田俊夫自己都沒曾想到這幫江湖道的中國人會在一剎那形成當年八門聚義時候的氣勢。
佈局完美,拋下一顆大誘餌,一個讓人慾罷不能的陷阱就活生生的形成,爲了野田家族的榮譽,爲了國家的使命,野田俊夫似乎也只能選擇一根筋的往裡面跳。
三井洪沒有野田俊夫的那種勇氣,那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這羣人,要從這幫人手中逃脫,這幾乎是百分百不可能的事情,他能夠做的,或許就只有等死了。
遠藤希子笑了,對於這個在中國潛伏了多年的王牌間諜來說,中日之間的仇恨她是再清楚不過。
“河南季家,滿門慘案,你們這種人,死有餘辜!”
孫海紅冷冷的說道。
遠藤希子擡起頭,看着眼前這個詭異猙獰的老太婆,喃喃說道:“中國有句古話,勝者王,敗者寇!”
“明白就好!”
孫海紅突然動了,衆人只感覺到眼前一花,她整個人就已經衝到了遠藤希子的跟前,伸手就死死的掐住了這個女人的脖子,“中國還有一句古話,殺人,就該償命!”
遠藤希子的臉上一直帶着笑容,而孫海紅的手卻是在不斷的收緊,殺人,對於孫海紅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大事。
遠藤希子的身體漸漸的軟了下來,啪嗒一聲掉在了雪地之上,她同樣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啊……”
三井洪驚呼一聲,縮着身子。
“這個讓我來!”
王炮從一開始就盯上了三井洪這個混蛋,這一次更加想好好的讓他享受一番。
“不,他的狗命留着,讓他回日本,告訴他的上級,七十年前中國人不怕他們,七十年後,更加沒理由怕,他們日本人來多少,我們殺多少!”
“謝謝,謝謝!”
三井洪竟然用生硬的中國話說道。
“站起來!”孫海紅冷冷的說道,站在夜色當中,她顯得是那樣的詭異。
三井洪微微顫顫的站直了身子,可即便是站了起來,他全身還在不住的顫抖。
“就這樣,還是日本的精英?”王炮笑了,看了看黃雀,黃雀心情複雜,也只是一笑了之。
“孫婆婆,乾脆殺了這個混蛋,一了百了。”陳禮十分不耐煩的看着這種沒有骨氣的男人。
“不,這種人,該饒他一命,不過,既然來到我們中國了,總要送一些新年禮物吧?”孫海紅嘿嘿的一陣怪笑,手中一轉,遠藤希子的那柄筷子刀竟然出現在了她的手上,她腳步輕挪,一步步的走向了三井洪。
“你,你要幹什麼?”這個混蛋的中國話十分的不標準。
“別怕,一點都不疼!”
孫海紅瞬間動了,手腕擡起,往前,兇狠的划動。
三井洪三聲慘叫,左耳已經掉落在地,而在他的左臉之上,還被劃了兩道深深的叉,鮮血,順着臉頰洶涌而下。
“滾!”
孫海紅將筷子刀狠狠的拋在了屋頂之上。
三井洪什麼話都不敢說,跌跌撞撞的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沖天的煙火在瞬間燃起,一發接着一發,久久都不停歇。
“新年到了!”
“這個年,過的真他.孃的有意思!”
黃雀擡起頭,看着夜空,沖天的煙花早已經將這個黑色照的璀璨一片,這個時候,二叔在哪,他過的還好嗎?
黃雀心中不住的祈禱。
“我們走吧!”
孫海紅嘆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事情,蹣跚而行。
衆人各自散去,商量好過兩天再來一次碰頭,至於屋頂上的那些事情,萬通早就已經開始派人打理,江湖上的百事曉,這一次恐怕纔是他真正價值的所在。
回到十月楓的時候,趙道途已經在等待,小丟上去洗澡休息,殺了幾個人,對於小丟的情緒波動並不是很大,在小丟的世界裡,只有兩類東西,好的跟壞的,好的,就該留着,壞的,畜生跟人都是一樣,該殺的時候就該殺,更何況是連禽獸不不如的日本人。
黃雀跟王炮則是坐在沙發之上,點燃了一根菸。
趙道途說道:“事情,都解決了?”
黃雀點點頭,“該處理的都處理了,還放了一個,是孫婆婆的意思。”
“放一個好啊,也讓那幫小日本徹底的膽戰心驚一次。”趙道途樂呵呵的說道:“我們這邊沒有受傷吧?”
“聽說萬通死了兩個手下!”王炮抽了一口煙,說道:“萬通守在第一關,本來是最好下手的時候,我想他肯定是大意了,不過話說回來,野田跟遠藤的實力倒是不俗,怪不得這兩個傢伙會上當,據萬通打探來的消息,這野田的真名叫着野田俊夫,他可不是一般人。”
“哦!”
趙道途來了一點興趣,“說說看!”
“老爺子,你還記得七十年前嗎?張青陽前輩前往傾城市北郊的那棟前清古建築殺了一個日本高官,他的名字叫着野田平志,這野田俊夫就是那野田平志的親孫子,這傢伙,這一次肯定是聽到了我們道上的涅槃玉的消息,這才匆匆而來,沒辦法,他爺爺當年就是死在這四塊寶玉的手上的,七十年後,難道他不想爲爺爺報仇,不過可惜啊,有來無回。”
“宿命啊!”
趙道途感嘆了一句,“我啊,也該回去了,過幾天,咱們啊,還在夕月樓聚一聚,畢竟嘛,這也是七十年來江湖道的一次壯舉。”
“老爺子,那一天,你可要好好的喝上幾杯!”
“要的,要的!”
“大伯,我送你!”除夕的晚上可沒什麼出租車,趙道途並沒有拒絕,黃雀開出了途觀,趙道途坐上之後就發動了起來。
“老爺子,好走!”此時的王炮儼然成了十月楓的一員,這傢伙,還真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關上了十月楓的大門之後,樂呵呵的上了樓,“銀叔,我來了!”
臭味相投的兩人最近可是住一個房間的。
黃雀很謹慎的開着車,雖然十月楓去貓兒口的路都是大路,不過這幾天雪都是洋洋灑灑的沒停,所以,注意一下還是應該的。
黃雀開着車,忍不住看了趙道途幾眼。
“雀仔,有話跟我說?”趙道途的眼神是何等的銳利。
趙道途笑道:“有話就說啊,跟你大伯我還需要客氣麼?”
“大伯……”黃雀欲言又止。
“說!”
黃雀點點頭,“大伯,這日本人的事情算是解決了,你說江湖道的那些人……”
“你擔心?那天孫婆婆將你留下來也是說這件事吧?”趙道途看着前方。
黃雀點點頭。
“你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幫人雖然跟我有些交情,這一次也是爲日本人的事情而來,但是說白了,誰都是有私心的,如果不是這一次鬼斧寶盒的假消息傳出去,我相信來的人未必會這樣的痛快,他們,還是想染指鬼斧寶盒啊!”
“可我們並沒有鬼斧寶盒。”黃雀轉過頭,“我們手中只有魯班盒,而且還是假的,當初放出這個假消息也只是爲了想引出擁有真正魯班盒的那個人,從而找到二叔。”
“是啊,我當初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可日本人一出來攪局,反而讓江湖道更加的亂了,這一次,我估計他們死活會覺得鬼斧寶盒在十月楓了。”
“那該怎麼辦?大伯?”黃雀十分的擔心,他明白,日本人的事情一解決,十月楓必定就會跟孫婆婆預想的那樣,被江湖道推向風口浪尖,到時候,麻煩或許就成爲了十月楓最大的生意。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雀仔,放心吧,一切都會過去的,新年到了,一切都會春意盎然的,我也相信,只要我們堅持,海林也一定會被我們找到。”
黃雀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趙道途這樣說到底是在安慰他還是真的有信心,不過黃雀自己可以確定,不管這一次發生了事情,不管十月楓會不會被推向風口浪尖,只要有人敢來打十月楓的主意,黃雀都不會放過,因爲,那是二叔黃海林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基業,在二叔回來之前,黃雀希望十月楓一直興旺無比的走下去,這也是自己對二叔最好的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