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不能直接開到黃雀老家的門口,黃雀只能充當搬運工,一路上左右手提滿了東西跟在三個人的後面。
小妖跟揚眉兩人卻是跟陳青蘭有說有笑。
鄉間村落,人情味要比城市裡面強上不少,在去到自己老家的路上,不斷有人跟黃雀打着招呼。
鄉親都知道黃海林在傾城的實力,可以說,老黃家多多少少在村裡還算是有頭有臉的人,所以,黃雀的歸來,也算是衣錦還鄉了,再者說了,能開着三十萬左右的途觀來到老家,這在黃雀這個年齡段的小青年身上,絕對不多見,雖然說這車的車主是黃海林。
見黃雀一下帶回了兩個姑娘,鄉親們不由的多看了幾眼,這讓陳青蘭頓覺得臉上光燦無比,這個年代,小夥子能將姑娘撈到手,那在農村就叫着有本事,更何況黃雀這小子是一箭雙鵰呢?
回到家之後,陳青蘭就忙開了,又是洗蘋果,又是倒茶,然後又一把跑進了廚房忙活了起來。
揚眉跟小妖想去幫忙,結果卻被陳青蘭趕了出來,說她們是客人,怎麼能做事呢?
兩個丫頭沒有辦法,又開始在黃雀以前住過的房間裡面翻找了起來,拿出了黃雀小學五年級考試的試卷,還好,及格的佔多數,要不然,這小子又該丟臉了。
黃雀在一旁看的也是沒有辦法,只能聽之任之。
這個時候,小妖又找出了黃雀的小學畢業照,裡面的黃雀那叫一個‘年輕’啊,身穿一身洗的發白的小襯衫,黑短褲,理着一個小平頭,顯得是那樣的青春懵懂。
“這是你?”
小妖問道。
黃雀點點頭。
揚眉趕緊湊了過來,盯着這張再普通不過的畢業照,由於沒有細心的保存,照片都顯得有些發黃了。
加上老師校長,這是差不多有着五十個學生的班級。
“喂,過兒,誰是你初戀啊?”
揚眉很是凜然的說道。
黃雀正喝着水呢,忍不住一口就噴了出來,噴的這倆丫頭一人一臉。
“你要死啊!”
“呀呀”
兩人趕緊找來紙巾,狠狠的擦拭了起來。
“不就問一個問題嗎?值得這樣大驚小怪?”揚眉一臉的幸災樂禍,看着黃雀。
小妖忍不住卻是瞪了一眼,說道:“他啊,肯定是做賊心虛!”
“做賊心虛?”
黃雀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如何能跟做賊心虛四個字掛上鉤。
就在這個時候,陳青蘭在廚房裡面叫了一聲,黃雀趕緊逃離了兩丫頭的圍攻當中。
男人跟女人鬥嘴,那是永遠贏不了的。
陳青蘭在廚房裡面剁着肉,打着雞蛋,見到黃雀走了進來,笑着說道:“雀仔,老實告訴媽,這兩女孩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黃雀看着自己的母親,有些哭笑不得,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從孩子出生開始,作爲父母的就一把屎一泡尿的拉扯着自己的孩子長大,然後又盼望他們能夠讀好書,以後上個好大學,能夠光宗耀祖,到了成家立業的年齡,他們又都巴不得抱上孫子,天下父母,都一樣,他們的心無時無刻的不在想着自己的孩子。
“怎麼?都這麼大了?還害羞?”
陳青蘭再次笑着說道,她擡起頭看着自己的兒子,雙眼之間滿是關愛。
“媽”
黃雀叫了一聲,就不說話了,自顧自在玩着旁邊的一根筷子。
陳青蘭說道:“你也不要不好意思,你看看隔壁的老王家,人家都抱上孫子了,你媽我也活了大半輩子了,現在也沒有什麼要求,我只求你好好的找個媳婦,這樣的話,我以後見到你父親的時候,也就有個交代了。”
說着話,雙眼不由的流出了眼淚,他趕緊一把擦掉。
“媽,還早呢?”黃雀輕聲的說道。
“還早?我實話跟你說吧,這一次回來我就是讓你來相親的,還記得你遠方表姨的那個女兒不?年齡也跟你差不多了,明天就會回家,到時候我跟你表姨都說好了,讓你們在鎮上見個面,要是感覺好,那就將這事辦了,你看如何?”
陳青蘭一臉的期待,他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可這個時候,他真的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爲自己考慮一番。
黃雀那能不知道自己母親心中的那番焦急,他支吾了幾聲,再次說道:“媽,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現在早就講究自由戀愛了,你懂不?”
“自由戀愛?”陳青蘭看着黃雀,說道:“行,今天來的這兩姑娘我看着也挺順眼,那你告訴我,你跟她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如果跟她們好,我也不反對,我就希望你早點把婚結了,雀仔,你不小了,再說了,現在也流行相親,你看電視沒有,江蘇臺,湖南臺,那都是有相親節目的,要不然,你也上去給媽找一個來?”
“那些都是炒作,不靠譜的。”
陳青蘭瞪了這小子一眼,再次說道:“別跟我扯東扯西的,你就說吧,這一次來到底怎麼辦?”
“媽,我就是想回來看看你!”
“看我,我身體好着呢,你好好在十月楓幹好自己的事就行,別到時候真找了媳婦連養人家都養不起。”
“媽,你都說了,我現在找媳婦啊,肯定養不活,所以啊,還是等兩年吧!”
陳青蘭怒了,將雞蛋打好之後,擦了擦手,說道:“我告訴你,你二叔當年就跟你一樣,一拖再拖,結果到了現在還沒有結婚,有時候啊,我也不知道你二叔到底是怎麼想的,按理說吧,他現在也算是事業有成了,趁着年紀還不算太大,趕緊結婚那纔是正事啊,我可告訴你,這一點,你千萬別學你二叔,雀仔,你現在雖然沒錢,但我們可以借啊,早些年,我就跟你二叔通過氣,他說了,你要是結婚,沒有錢,可以隨時問他要,你爸不在了,他就算是你唯一的長輩,所以,我也不會不好意思。”
說到這,陳青蘭嘆了一口氣,“這輩子,我們欠你二叔的太多了,雀仔,你在十月楓要好好幹,我啊,也就只能下輩子還他的恩情了。”
“媽,你說什麼呢,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話呢,再說了,我相信二叔也不會要你報答啊還他恩情啊什麼的。”
見陳青蘭提到黃海林,黃雀的心不由有些酸,他跟小妖揚眉來這裡之前,就交代過,這一次千萬不能讓他的母親知道這一次黃海林失蹤的事情,要不然,,就又多一個人擔心了,現在的這種情況,擔心什麼的都是多餘,所以,預期讓人擔心,還不如不說。
“雀仔,你不懂,你爸死的早,這些年,不是你二叔的話,我們母子兩個是怎麼樣都活不下去的,還有你的名字,當初也是你二叔給你取的。”
說完,陳青蘭再次嘆了一口氣。
“媽,我都知道。”黃雀此時十分的難受,黃海林生死未卜,他真的有些擔心,這輩子還能見到自己的二叔嗎?
陳青蘭擦了擦眼睛,想到這麼多年受的苦,現在看到兒子長大成人,心中也不免感慨萬千,他一邊揉着麪糰,一邊說道:“當年你二叔給你取名黃雀的時候,我起初還不高興呢,我說,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叫着黃雀黃雀的,多難聽,可你二叔說了,這是個好名字,黃雀黃雀,今朝是黃雀,在以後啊,就能一飛沖天,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呵呵……”黃雀笑了笑,他突然感覺到哪裡不對,他細細的回味着自己母親的話,過了一會,才喃喃的問道:“媽,你剛纔說什麼,你說二叔給我取名字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一飛沖天,飛上枝頭變鳳凰啊,怎麼啦?”
黃雀的臉猛的變了。
陳青蘭發現了黃雀的不對勁,問道:“怎麼了?有哪裡不對嗎?”
黃雀整個人都感覺一陣慌亂,他死死的盯着陳青蘭,“媽,你確定不會記錯,二叔給我取名字真是說以後希望我一飛沖天?”
“是啊,怎麼啦?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陳青蘭感覺黃雀有些不對勁了。
“一飛沖天,一飛沖天?”黃雀喃喃的說了兩句。
“到底怎麼啦?”陳青蘭有些疑惑了。
黃雀的腦海中就跟被人丟了一個重磅炸彈一樣,他記得無數次自己的二叔還有趙道途甚至還有揚奇虎都說過,自己的名字,黃雀黃雀,那是因爲那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因爲二叔不想讓自己吃虧跟上當,所以才取的這個名字,可在母親這裡,爲什麼會是這樣的一個版本,難道,難道母親記錯了?
“媽,二叔給我取這個名字,不是希望我黃雀在後,永遠不吃虧不上當嗎?”
黃雀有些忐忑的說道。
“你說什麼?”陳青蘭突然笑了,“什麼你在不在後的,什麼不吃虧不上當,這名字取的時候,我跟你爸都在身邊呢,你二叔說了,給你取名黃雀,就是希望是有一天能夠一飛沖天,飛上枝頭變鳳凰,將來啊,好給我們老黃家光宗耀祖。”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句話雖然說不上有多深奧,但是二叔要是說過,母親是一定會記住的,反之,在自己母親陳青蘭這裡,她記住的永遠是那句一飛沖天,飛上枝頭變鳳凰,可黃雀清清楚楚的記得,包括自己的二叔在內,不下三個人告訴過自己,自己的名字寓意就是黃雀在後,不吃虧不上當,永遠做那隻躲在後面的小黃雀,凡事不逞強不出頭。
二叔說過的,這一點絕對不會有錯。
可自己的二叔爲什麼在自己母親的這裡又是另外一番說辭,不知道爲什麼,黃雀總是感覺,這裡面很不對勁。
他整個人一下子陷入了沉思當中。
中午的飯菜十分的豐盛,小妖跟揚眉都吃的不亦樂乎,只有黃雀,整個人彷彿被抽空了心思一般,他還在不斷的想着那個問題,一個一飛沖天,一個黃雀在後,二叔爲什麼會有自己名字的兩番說辭,難道他自己都忘記了?二叔不是一個健忘的人,這一點黃雀很是確信,可他爲什麼會這樣說呢,黃雀真的很想找到黃海林,好好的問問,當初給自己取名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於黃海林的失蹤,黃雀始終沒有說,吃過中飯之後,他沒有答應陳青蘭繼續留下來相親的意思,他想回到十月楓,二叔不在,他就開始慢慢的學習,他希望二叔回來之後,十月楓的生意起碼不會一落千丈。
陳青蘭雖然有些不太高興,不過在飯局之間見到揚眉跟小妖都不斷的給自己的兒子夾菜,她心中也是萬分的高興,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這兩個女孩跟自己兒子的關係都不一般,說實話,從見到這兩丫頭的第一眼,陳青蘭就喜歡上了,所以,如果這兩人當中真有一個跟自己兒子長相廝守的話,那她就放心了。
是啊,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講究自由戀愛,更加講究婚姻自由,陳青蘭是個開明的母親,他沒有逼着自己的兒子一定要遵照自己的意願來做事,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幸福,能夠成大器,將來,自己百年之後去到地下,也可以跟自己故去多年的老頭子有一番交代了。
陳青蘭一直將三人送到了村口。
“雀仔,真不住幾天?”
黃雀搖搖頭,幫自己的母親理了理頭髮,說道:“媽,店裡的生意很忙,二叔年紀大了,我想讓他好好的休息休息,你不是說麼?這輩子,我們要報答二叔對我們的恩情。”
“恩!雀仔,你能這樣想媽真的很高興,你二叔是我們這輩子最大的恩人,這一點,我希望你永遠都記住了。”
“我會的,媽!”
黃雀發動了途觀,緩緩的向着村口的馬路而去。
“阿姨再見!”
“阿姨再見!”
揚眉跟小妖也不斷的揮手。
黃雀看着途觀的後視鏡,雖然汽車已經開出很遠了,可在村口,陳青蘭還是站在那裡,她望着兒子遠去的方向,不斷的看着,看着……
“媽……等二叔回來了,我一定好好的陪你在鄉下住一段時間,我一定做到!”
黃雀心中不斷的說道,兩行熱淚瞬間模糊了自己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