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某處莊園。?,
一名相貌硬朗的年輕男子,表情陰沉,急衝衝地進了一間書房。
“爸爸,剛得到消息,那女人死了。”
書桌背後的一中年男人,聞言,頭也不擡,繼續在宣紙上揮毫。
立着的年輕人,見狀也不敢上前打擾,只得乾等着。
沾滿墨的狼毫直到完成最後一點,那中年男人才擱筆,起身,拿起宣紙端詳了會兒,輕輕吹了吹,似乎很滿意自己的作品,緊接着,才放下手中的宣紙,擡頭看向桌子前面的兒子。
“早就料到的結局,有什麼好驚訝的,當初,要放一個暗樁在孔銘維的身旁,我就不贊成,你說別看他冷情,說不定是個悶騷,爲了鬆懈別人的防範,你還派了個沒有功力的生手。”
中年男人轉過桌子,走到一旁會客的沙發上坐下,“一開始就告訴你,不能小看孔銘維,他話不多,卻是個心思縝密的傢伙,能隱忍,又殺伐決斷,可你偏偏不信,這回知道了吧,從一開始,人家就破了你的局,反而還將計就計。”
“他真有那麼精明?”年輕男子,在父親的對面沙發上落座。
“從她傳過來的那些無關痛癢的信息,難道你還琢磨不出味來?她知道的,也是別人想要她知到的,不想她知道的,她丁點不知,兒子啊,再加上,這女人對人家產生了感情,所以,我早就當她是個費子,要不是怕打草驚蛇,早就讓人除掉她了,好在她不知道我們的底細,即使落在他們手裡,也查不出什麼。”
“不管怎麼說,他算是殺了我們的人,這是在向我們宣戰啊?”年輕男子,滿眼的不甘,“難道還要等?小叔雖說被逐出了家門,可畢竟還是我們的親人,還有堂弟,也被那孔二少給殺了,這仇不能不報。”
中年男子臉現戾氣,“你小叔那是咎由自取,持才傲物,急功近利,膽大妄爲,爲了提升功力,不折手段,完全不顧慮後果,以爲以他的那點微末功力,就能傲視天下?可笑,可怎麼着,碰上了孔二少和他妻子,生生折在人家的手上。
還有你那看似精明的堂弟,原本以爲是個穩重幹大事的年輕人,可你瞅瞅他辦的那些事,跟他父親,沒有什麼區別。
孔家二少孔銘揚,別看他囂張跋扈,以爲人家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不着四六就以爲人家頭腦簡單,若是這樣,那就大錯特錯了,那小子資質比他爺爺都不遑多讓,尤其那不着四六的頭腦,玩幾個你堂弟那樣的人都跟玩似的,還有,他那個妻子,是叫蘇青吧,衆多信息得知,那更是個神秘莫測的主兒,根本看不透啊。”
“爸爸,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怕了,不敢惹嗎?”年輕男子挑眉,撇嘴。
“什麼叫怕了?跟你小叔堂弟那樣?那是勇氣可嘉?可結果呢,被人一鍋給端了,你以爲我心裡就不難過?不管你小叔再怎麼混,那也是我的兄弟,你堂弟再怎麼樣那也是咱家的人。”
停頓片刻,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眼現利光,“孔家的人個個都是棘手人物,想要對付,要慢慢籌劃,不能急躁,而且要想辦法消耗他們的能力才行。”
年輕男子點點頭。
蘇青手裡拿着個小熊抱枕的玩具進了院門。
說起她手中這抱枕的來歷,還有些意思。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碰到一位在路邊擺攤賣玩具年輕母親,懷裡抱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神情慌張,呼天搶地地呼喊着懷裡的孩子。
蘇青往她懷裡仔細一瞅,發現那小男孩,嘴角發紺,呼吸急促,眼看一口氣喘不過,人就要不行。
事不宜遲,當下上前,把住了小男孩的手腕。
這位母親,正處在六神無主的狀態,掰着孩子的嘴巴,按着胸口,希望孩子能夠更好的呼吸,生怕一個眨眼,孩子的呼吸就沒了。
正在這個時候,感覺有人近前,心慌意亂之際,就要呵斥這人走開,可回頭瞅見,眼前是一位年輕漂亮女子,尤其那清塵脫俗的氣質,根本讓人想不出一點歪了。
再看看她神情嚴肅,握着兒子的手腕若有所思,呵斥的話到了嘴邊,愣是給她嚥了回去,呆呆地看着,心中升起一絲期待。
“大嫂,你這孩子患了先天性心臟病,兩三歲的時候,就應該動手術,耽誤到現在很危險,孩子現在是急性發作,時間緊迫,即使送醫院恐怕也來不及,我是醫生,你要是相信我,我先給孩子治治。”蘇青把完脈,擡頭對上這位母親的視線,緩緩說道。
這位母親拿袖子抹了一把淚,目光浮現驚喜,心底深處的那一份期待,頓時變成了九分。
孩子確實是在大醫院查出,患了先天性心臟病,這天仙般的姑娘,居然憑藉着把脈,就精準地診斷出來,莫不是真是碰到了仙女?泛着淚光,猛點頭,都差沒跪下磕頭了。
“仙女……哦,不,姑娘,碰上您,是我們母子的天大福氣,有您出手,我兒子肯定沒事的……”
激動地語無倫次,看蘇青的眼神彷彿是下凡的仙女,眼神中閃過篤定。
蘇青當下拿出銀針,在小男孩身上的幾處大穴,紮上幾針,用靈力,一點點地修復缺損的瓣膜。
十分鐘後,這才收回銀針,孩子慘白的臉上,正逐漸恢復紅潤,紫紺的嘴脣,也慢慢淡去,呼吸已經平穩,變得有規律,表面看來,孩子似乎正處在熟睡當中。
“大嫂,孩子已經沒事了,過不過了多久,就會醒來。”
孩子的母親,聽了之後,驚喜交加,放下孩子,就要跟蘇青磕頭跪謝。
嚇得蘇青趕緊將人扶起,緊接着又是一連竄的鞠躬感謝。
這種場面讓蘇青有些招架不住,只能一個勁地說舉手之勞。
“對了,大嫂,你這孩子患的先天性心臟病,並不是什麼治不好的病,只要在孩子兩三歲的時候,做個手術就沒什麼大礙,也不影響以後的生活質量,你難道沒去醫院給孩子瞧過?看他這樣應該這種情況過去也是常有過的?”
已是三個孩子母親的蘇青,這會兒的口氣,難免有些質問了,要不是碰到她,這孩子這次可能真是命懸一線了,即便是叫救護車,都不一定來得及,心臟可是馬虎不得,稍有不慎,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小男孩跟小白的年齡差不多,還沒真正明白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就去了,多可惜啊!
那位母親聞言,臉色訕然,眼淚再次涌出,嘆了口氣,從攤子後面搬來一個凳子,讓蘇青坐下。
“怎麼沒給孩子瞧過?孩子從生下來,就經常生病,不是感冒發燒,就是經常喘不過來氣,一歲多點就在醫院查出了,心臟有問題,我們夫妻當時聽了,瞬間就懵了,還以爲是絕症,可當時那個醫生說,在孩子兩三歲的時候,做個手術就行,也不影響孩子以後的生活質量。
我們夫妻這才安心,可一打聽,孩子的手術費用,要好幾萬,當時我們生活在鄉下,光靠種地猴年馬月才能攢夠孩子的手術費,於是,我們夫妻一商量,就來到了城裡,想着,不管什麼累活,髒活,都能幹,苦點累點有啥,只要儘快攢夠孩子的手術費就好。
可誰想到,我家那口子,不幸患病,也去了,突發,人送到醫院,已經不行了,醫院說,也是因爲心臟的毛病,現在只剩些我們孤兒寡母,沒辦法,帶着孩子也做不了別的,只能在這擺地攤,慢慢攢錢,看着孩子每次患病,被痛苦折磨,彷彿一下刻就沒命,我幾乎也是跟着死過一次,怪不了別人,只能怪我們家窮,讓孩子吃苦,窮人都生不起病,更何況是心臟的毛病。”
蘇青聽了,滋味莫名,身同感受,想當初,他們家不也是處在同樣絕望的境地嘛?
本來,她避免暴露,並沒有完全治好這個小男孩,只是讓他沒有生病危險,只要到醫院做個小手術,人就跟正常人差不多,可這會兒,突然不想管那麼多了,直接將孩子的病,給徹底醫好。
若是上輩子,她弟弟也能碰上醫好病的神醫,人生的境況又是另外一種情景。
臨走前,這位大嫂,一直朝她要她們家的地址,說要到家裡親自拜謝,被蘇青拒絕。
這大嫂,渾身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就指,地攤上的東西,讓她隨便挑,看上什麼拿什麼,就是全拿走,也沒意見。
蘇青不好太過於拒絕,就隨手拿過一個小熊抱枕樣的玩具,讓她安心。
那些大的玩具,肯定賣不少錢,她就隨手,撿了個小的,應該值不了多少錢。
這孤兒寡母的,就指望着這攤子生活了。
蘇青剛走進客廳,小白一個嗷嗚,就撲了上來,後面緊跟着邁着小短腿的葡萄,兄弟倆,一人抱住老媽的一條腿,來回蹭。
橙子下意識地也想湊前,可看到老媽身邊沒用了容身之地,便又坐了下來。
蘇青拖着這倆膩歪的狼崽子,費力地往前走。
想起手中的東西,便把小熊仔放到小白跟前,“給你拿去玩吧。”
小白的臉正蹭着老媽,聽到老媽還給他帶了東西,那叫一個心花怒放,果真是親孃啊!
可擡頭看到面前的東西,高昂的姿態,頓時蔫了,失望之情展露無疑。
爲嘛是這個?要是短毛的他還能接受,偏偏還是個毛長的?
暗暗撇撇嘴,鬆開老媽的大腿,訕笑:“老媽,我忘記,我還有作業沒寫完,我現在就去寫,要不然明天又要罰站了。”不等蘇青回答,嗖嗖兩聲就不見了人影。
竄的可真夠快的!
蘇青愕然,你什麼時候這麼勤奮好學了?舉着手中的小熊玩具,放到二兒子跟前,“葡萄,你哥不要,你拿去玩。”
小傢伙不像他哥那麼萌熊仔,但他人小,有總比沒有強吧,蘇青這樣想,相比於小白,葡萄呆萌多了,應該不會挑三揀四。
可讓人意外的是,葡萄竟然,抿着嘴搖頭,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哥哥說我夠笨了,再玩這些毛長的東西,就沒救了。”短小的身子退後,試圖遠離老媽手中的東西,彷彿沾染上,就會變的根笨,遭哥哥嫌棄。
爲嘛毛長的東西就能使人變笨?蘇青不知道他們家的理念,什麼時候竟然如此迥然,不同於常人。
這簡直神鏈接啊!
看到葡萄哪一張,仿若碰到小熊玩具就萬劫不復的包子臉,也跟着猛搖頭,你老媽給你個玩具,又不是跟你瓶毒藥。
母子倆一起搖頭,詭異的場面,讓旁邊的章書玉都禁不住樂了。
女孩子,應該不反感毛長的玩具吧?蘇青隨後走向了閨女,可還沒開口,閨女就開口了,“拉低智商的東西,我也不要。”
蘇青嘴角猛抽,大受打擊,她就這麼被三個小的給嫌棄了,這是她救人一命換回來的東西,竟然沒有一個人支持她,站在客廳中間,茫然,回頭看向母親,見她正在低頭縫製衣服,似乎沒看到剛纔她被孩子嫌棄的一面,心裡頓時好受了一些,在一旁坐下。
待橙子也跑出去後,母親停下手中的活,這才擡頭。
“咱家這三個孩子,跟別人家孩子可不同,從小就不喜歡長毛的動物,包括玩具也是,就說小白,最喜歡的就是熊仔,可要是看到長長的毛髮,就說這廠家智商太低了,連小熊長毛和短毛都分不知道,這不是智商低嗎?你沒看他那些玩具,都是大型,比他的身體都大兩倍……”
剩下的話母親沒說,只是看了看蘇青手邊的小玩具,也是露出一抹不贊同。
說到玩具,蘇青還真是沒了解過,自小就沒跟他們買過這些,因爲,不等她買,玩具房裡,就堆不下了,他那些乾爹,還有溺愛的無法無邊的孔老爺子,大哥,以及他們這邊的外公舅舅,包括弟弟蘇夏,見天地買東西給孩子們,都快要把這當成了一種樂趣。
比如蘇夏,在網上淘東西時,三分之二都是給孩子們的。
孩子們不要,總不能扔了吧,怎麼說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晚上回房睡覺的時候,蘇青就把它拎了回去,鬱悶地將在孩子們那裡收到的打擊,跟孩子他爸說了。
孔銘揚虎着臉,“這小白也真是的,沒看到你拿回來不容易嗎,就是真不喜歡,也要裝着喜歡嘛,這不是明顯的傷你的心嘛?還有那葡萄小崽子,動不動就哥哥長,哥哥短的,好像世界上就剩下他哥一人似的,造他的是我們,不是他哥?”
一想到這個,二爺的酸泡泡就冒個不停,“這樣很不好,小白一個就夠坑爹了,要是這傻小子,再學他,神韻沒學到,學了個皮毛,光會調皮搗蛋了,那比小白還坑爹,一定要糾正,至於橙子嘛,還小,趕明我好好跟她講講。”
蘇青聽着孩他爹,趁機挨個數落孩子,有些不贊同,“他們只是嫌棄一個玩具而已,至於上綱上線嘛,被你這麼一說,好像他們一無是處一般,前段時間,要不然三孩子,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別人家的孩子是乖,可能力挽狂瀾嗎?”
“是,是。”孔銘揚摟着媳婦,陪着小心,在沒人看得見的地方,眼中閃過一抹得逞,“小白他們這是直言不諱,不喜歡,就大膽說出來,這是一種很好的現象,是要提倡,別說他們不喜歡,毛長的東西,食肉動物,估計都不喜歡。”
將媳婦從椅子上,拉回到牀上,“你想啊,打獵時,一咬一口毛,不能一下去解決掉獵物不說,在食用時,更是不少麻煩,怎麼可能喜歡的起來。不怪他們不喜歡。”
說話的間隙,孔銘揚將那隻小熊抱枕拿到牀上,“不過,我喜歡就行了。”湊到媳婦的耳邊,“咱們今天就拿它當枕頭。”
這曖昧的語氣,蘇青的臉曾地火辣辣的,“就不能好好說說話?”
“能,但這會兒,想你,你知道嗎?”那人眼神深如潭水,一眼望不到底。
蘇青將他湊過來的一張俊臉,撥到一邊,這才呼吸通暢些,“知道,怎麼不知道?你腦子裡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那點齷齪的事?”
“那怎麼能叫齷齪?媳婦,你語文肯定是數學老師教的,自古以來,夫妻和諧,在生活中,那都是頂頂重要之事,不管他是高官,高知,高商,高……都離不開夫妻和諧,那可是人類物種傳承之根本……”
又來了,蘇青滿頭黑線。
那人又欺身上前,蘇青下意識後退,一個不防,仰躺在了牀上。
孔銘揚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眼神灼灼,俯視着媳婦,委屈抱怨,“所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咱能不這麼煽情嗎?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這貨今天不知道那根神經又發達了。
“我想你,你連十分之一都不知道。”孔銘揚再次做出深情款款狀,眼神的柔情幾乎能滴出水來。
蘇青直視着他的眼睛,“就知道這十分之一,一晚上就睡不上多少覺,要是完全知道,那京市就要驚現奇聞,孔家的二少奶奶,因爲睡眠不足,早逝。”
孔二爺聞言,嘴巴不停抽搐,渾身泄了氣般,攤在了媳婦的身上,嘀嘀咕咕,吐槽着什麼,蘇青沒有聽清,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抽風症又發作了。
二爺再次起身,這次畫風又改變了,猛對着媳婦眨巴眼,放電,“喜歡這種風情嘛?”
“那種風情?還有的選?”蘇青好奇。
孔銘揚眉頭皺緊,咬牙切齒,“我風情萬種,你要哪種?”
蘇青順手扯起,一旁的小熊抱枕,砸向那人,“你又給我看什麼亂七八槽的東西了?”
那人滾到一邊,無力吐槽,“小說上都這麼寫的,保準媳婦服服帖帖,溫溫柔柔,身陷不可自拔,愛上不可救藥,爲嘛到了二爺這兒,就沒有用啊,都是騙人的玩意。”
蘇青愕然,這人不但迷劇情劇,這還迷上了小說,你的興趣能不能正常,能不能不要這麼廣泛啊!
她這還沒哀嚎完,突然身上一沉,那人猛烈地撲了上來,蘇青差點沒被他壓斷氣。
只見那人幡然醒悟道;“實踐纔是檢驗一切事物的金標準。”
蘇青此時已無力評價這最後一句話,用詞是否恰當。
張銳楠身死,放出的消息是,因不堪事業破產,自殺身亡。
對於這消息,那些關注過他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前段時間的走私,所以對於他的死亡,拍手稱快的人,反而佔大多數。
他的所屬產業,也基本上被其他商家瓜分完畢,而這其中受益最大的,那就是孔銘揚和杜翰東了。
隨着他的消失,那些珠寶店無力支撐,也徹底被杜翰東收購,珠寶市場,再次恢復平靜。
杜家的產業因此更上一層樓。
隨着珠寶價格提升,前段時間,杜東東和孔銘揚合資收購的珠寶售出,狠狠大賺了一筆,這仿若無本的賺錢買賣,按杜翰東老爹的話,就是,經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在這麼短的時間,這麼容易地賺過這麼多錢。
果然,跟着明白人,就是有肉吃,這是杜翰東的話。
兄弟幾個好長時間沒聚了,剛好周放休假,杜翰東也要與孔銘揚分贓,幾人就約定好了聚會的時間。
------題外話------
二爺又在賣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