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一番話本就惹得康熙不快,可卻還是有人不知趣地在這個時候跟着湊熱鬧——
“皇上,臣等臨來之時特備下了一份禮物正準備送給太子的。”
隨後一招手,立即有人將一頂玉冠端至近前。
這開口說話之人正是一蒙古親王,此時,正咪着一雙笑眼看着太子。
康熙微睜着眼並不搭話,只見太子一見那玉冠立即現出一臉滿意的神色,開口道:
“客氣了——開人哪!接下!”
還不等人來接,康熙一隻酒碗就摔到了地上——
“混帳!你眼裡還有沒有朕這個皇阿瑪?”
伊爾因在旁嚇得一個激凌,再向太子看去,只瞧見他也是一愣,隨後轉向康熙——
“皇阿瑪,人家送給兒臣的禮物,兒臣豈能不接?”
“你對這東西,想是比對你十八弟都要上心吧?”
怒極起身,叫了秦喜兒——
“接下那玉冠!”又看了看伊爾因,“賞十三格格!”
話畢,康熙甩袖離席,那獻玉冠的人眼見着秦喜兒將東西從自己手中接走又送到了十三格格面前,一跺腳——
“唉!”再看向太子,不解地搖了搖頭。
胤祥見狀走上前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爹兒倆鬧彆扭,家事,不礙的!”
再一擡眼,伊爾因已經自顧自地走了開去。
離了圍場,康熙一路直奔十八阿哥住處,伊爾因和十三也遠遠地在後頭跟着,那頂玉冠已經讓丫環拿回屋子去了。
進了胤衸的屋子,康熙顧不得一干人等的問候,正躺在病榻上的小十八蒼白着一張臉,看得他的心都糾到了一起。
“小十八啊!你快睜開眼睛看看,皇阿瑪來看你了。小十八啊!”
一聲一聲,顫顫的。伊爾因將腳步停在了門外,一扭頭,見胤禛與西婭也站在焦急地向裡面看着。四人相視,皆是一個苦笑。
誰都看得出胤衸病得極重,六個太醫,個個搖頭束手無策,西婭在一瞬間想到了當年的瑾珍,然後心裡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抽空了一樣。
從那年在宮裡的小橋上遇見胖乎乎的小胤衸的那天起,這孩子就一直喜歡纏着自己。雖然有時候被他鬧得很累,可是西婭是真的喜歡他親近他。這才七歲,這孩子才七歲呀,老天難道就這樣的忍心將他收回去?想着想着,淚水滾滾地往下淌,抽泣聲也不由得大了起來。
聽到了外面的哭泣,康熙微微一愣——
“是誰在外面?”
立即有人向外一探,隨後稟報——
“回皇上,四貝勒十三阿哥還有十三格格在外面呢,還有西婭姑娘,是她在哭。”
“哦……”思索了一下,“就只有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十三格格格在來了?”
“呃……是!”
“好啊!好!”
康熙一怒而起。
“這就是兄弟間的情份?這就是皇家?太子呢?把太子給朕叫來!——等等……算了,朕自己去!”
見他出來,門外的四人一齊跪在地上,看了他們幾個一眼,康熙盛怒的臉色略有了些平緩,嘆了口氣,道:
“都起來吧!還好有你們,小十八……不會太寂寞。”
伊爾因的淚也奪眶而出,擡起頭——
“皇阿瑪,女兒……對不住您……”
“因兒呀!”極疲倦的聲音,伸手拭去女兒臉上的淚,“今年多大了?”
“女兒……都二十一了。”
“21了啊!”一仰頭,“唉,也怪朕,總想多留留你,誰成想,留來留去留成仇啊!……起吧!”又看看其它三人,“都跟朕走走去,看看……太子在做什麼!”
說走就走,太子的帳殿距康熙住處很近,可這時候他卻並沒有在帳殿之中。
見了帳前侍候的一個小太監,十三剛要上前去問,突聽到身後一陣大聲正由遠至近的傳來。一回頭,太子正率着一羣蒙古親王提着些新打來的野味邊走邊笑。
“哎!你這說的哪裡話,就算是要送我一大片圍場,那也要等我繼了位之後的事!”
說這話的正是太子胤礽,看來是有哪個親王許諾要送他圍場了。
康熙雙拳緊握,西婭看在眼裡,似乎聽到了關節的咔咔聲。
“你是不是盼着朕早些死了好讓你繼位?”
聽了這聲音,胤礽的腦袋嗡的一聲,再一看,那正站在自己帳殿門外的不是皇上又是誰?
忙着緊走了幾步,上得前來跪在地上:
“兒臣不知皇阿瑪駕到,不知……”
“你不知個什麼!”
一聲怒吼,康熙擡起一腳正端在了太子的胸口上,見這架式,胤禛與胤祥緊忙上前去攔,這才得已讓康熙的下一腳沒有端出。可是手卻顫抖着指向太子:
“小十八病重,你這個做哥哥的卻毫無疼惜友愛之心。不僅不去探視,反而還……”
指了指他們手裡拎着的東西,“還去獵獸?你既無爲朕分憂之意,那這太子還做它何用?”
聽得康熙言出至此,胤禛胤祥皆出了一身冷汗,互看了一眼,沒有再去阻止。
可是太子這時卻像是撞了邪似的,不但沒有求皇上息怒,竟然頂着他說了句:
“那胤衸不過一個七八歲的稚童,連貝子都算不上,何勞我一當朝太子前往探視,皇阿瑪您這話說得太嚴重了!”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