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了兩位皇后娘娘的家人後, 其餘的關係親近的皇親國戚們就基本上隨着禮節來就好了。宗室的老福晉們在行過大禮以後,還會安慰着小太子這個“傷心悲痛”的嫡親孝子幾句。

哭靈儀式在禮儀官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魏忠小管事撿着小太子去更衣的時間, 掏出來那兩枚藥丸子仔細的給他抹了抹眼睛。

中午的時候,康熙皇帝專門抽時間,親自陪着小太子用了御膳房特地給胤礽製作的,沒有一點兒葷腥油水的“孝子晚膳”。

“胤礽, 這幾天只能比平時多吃一點點。不能一下吃太多撐到了腸胃。”儘管他今天也是傷心不已,可也沒把兒子給忘記了。

自己吃好了,停了筷子,還在看着太子用膳。就怕太子這剛剛開始吃素吃不飽,一下子吃多撐到了。

當然這樣天天一日兩餐,白菜豆腐,最多加點蛋羹的吃一個月下來, 太子臉上剛剛養出來的那點肉肯定是留不住了,只希望不會瘦的像以前那樣嚇人就好。

“謝皇阿瑪關心。”胤礽簡單的回了一句, 又拿起筷子, 繼續不停的奮鬥他面前的蛋羹和白菜豆腐。

他也沒辦法,精神力比別人高那麼多,身體素質現在也比一般人好一些, 每天當然就需要大量的能量供應着才行。

這也是在平時的每餐膳食中,胤礽大多喜歡吃一些大葷大肉的飯菜的原因。現在用這些沒有油水的孝期素食,怎麼吃都不覺得飽腹,當然更是顯得他飯量大。

等到太子也吃好住了筷子, 又喝光了王太醫開的食療大補湯,父子二人才一起慢慢的逛着,走向兩位皇后的靈堂。

此時的康熙皇帝才問出來他今天一直在惦記的事兒,“今兒你郭洛瑪麼抱着你大哭了?”

“恩,哭了一會兒。”能哭出來比憋在心裡要好。

康熙皇帝有點嘆氣:“當年,承恩公老福晉最疼愛的就是你皇母,你那嫡親的舅舅都比不上。朕和太皇太后也明白,這些年儘管老福晉心裡惦記着你,也沒怎麼進宮,是心裡對皇家還存着疙瘩。”

“皇阿瑪寬宏仁慈。” 這個時代,講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子對皇家“有疙瘩”,乃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兒。端看皇家人心裡怎麼想的,心胸是不是大的能夠容得下。

“你烏庫瑪麼說承恩公老福晉心裡有疙瘩乃是人之常情。”康熙皇帝感慨道。

“這世間,估計也就是做母親的,纔會把兒女都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重,更何況是這些所謂的規矩禮法,榮華富貴?”

“其實在朕的心裡,有個人能怨朕也好,朕這心裡頭的愧疚也能少一點兒。”

小太子沉默,對於孃家人而言,當然是自己家的女兒活着更重要。可是對於皇家,或者這大清的任何一個婆家而言,當然是子嗣傳承更爲重要。“皇阿瑪,兒臣覺得郭洛瑪麼心裡的疙瘩,並不是皇母難產的時候,您所做的決定。”

“哦,怎麼說?”康熙皇帝有點驚訝。

“兒臣對人的情緒有點兒敏感。今兒個郭洛瑪麼抱着兒臣痛哭的時候,兒臣覺得郭洛瑪麼對兒臣的疼愛關切,就和郭羅瑪法的一樣。對兒臣的身份沒有一點兒介懷。”如果郭洛瑪麼怨恨皇阿瑪當初沒有選擇保住皇母的話,估計也會牽怒到他這個讓仁孝皇后難產的“罪魁禍首”身上。

康熙皇帝愣住了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你覺得你郭洛瑪麼是什麼原因?” 如果能把老岳母心裡對皇家的疙瘩去了,估計仁孝在天上看着也會很欣慰些。

胤礽有點兒不知道怎麼開口,皺着小眉頭,“皇阿瑪,兒臣隨意說說,您保證不會生氣。”

康熙皇帝對於太子爲難的樣子嗤之以鼻,“你還會知道皇阿瑪會生氣?今兒你只管大膽的說。不管你說什麼,看在你皇母的面子上,皇阿瑪都不生氣。”

“那兒臣就直說了。” 於是胤礽就把後世的各種相關的研究資料,挑揀着幾點關鍵的地方,再結合自己重生到這裡後的一些情況,慢慢的講了出來。

當然小太子還是儘量的組織了一下語言,爭取不要刺激到今天已經非常傷心低沉的皇阿瑪。

“兒臣覺得,郭洛瑪麼主要是介懷,在皇母生前沒有得到您的特殊關愛。這個無關名分地位。”

“就比如說,在皇母進宮之前,您就有了那麼多女子在身邊伺候,好像還挺寵愛。”比如三阿哥的母妃榮妃娘娘。歷史記載中,當年她做爲第一個伺候皇阿瑪的女子,在這個宮裡真的是榮寵一身,尊貴非凡。

“繼續說。你皇母的重要日子,皇阿瑪保證不打你。”

···

“還有就是,”胤礽有點兒難爲情,還有點兒愧疚。“皇阿瑪,兒臣估計,這裡面有兒臣的一些原因。”

看康熙皇帝沒想透這裡面的道道,小太子就直白的說了出來。“您當年冊立保成太子爲太子的時候,估計沒想過宮裡的人在對着保成太子討好,諂媚的同時,也會覺得他這個太子的存在很是礙眼,甚至是擋了道。”

“外面的人都知道,大清的太子殿下四歲的時候就感染了天花,差點兒病危。去年的時候,又結結實實的大病了那一場,差點兒沒扛過去。”

不知道真實情況的郭洛瑪麼,肯定是一邊心疼自己的嫡親小外孫,一邊抱怨皇家不光沒有照顧好自己親閨女拼命留下的血脈,讓他遭受了兩場生死劫難,還曾經被皇上“軟禁”在毓慶宮。

康熙皇帝不知道說什麼好,內心覺得自己實在是憋屈。

不說皇家,這大清的哪個大戶人家的規矩不是如此,尊重正室嫡妻,適當寵寵妾室? 更何況他愛新覺羅家的兒子,就應該能吃得苦中苦,兩歲就當太子怎麼就受不住了?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對方是他滿懷愧疚的仁孝皇后的親孃,太子的郭洛瑪麼,他的老岳母。自己作爲一個寬容大度的皇帝女婿,只能憋屈點兒認了。

再想到這裡還有太子這個臭小子的一份原因,康熙皇帝就忍不住生氣的瞪了太子一眼。

去年那時候確實是有一陣子,宮外面的一些流言傳的是有鼻子有眼,沸沸揚揚的。

他那老岳母不一定在家裡怎麼擔憂害怕,自己這個“無情的皇上”要把太子給“軟禁”了,甚至是要廢除了等等。

胤礽摸摸鼻子,那件事兒在現在看來,確實是他有點兒理虧莽撞。“兒臣找個時間和郭洛瑪麼解釋一下,讓她老人家安心。”

在康熙皇帝那“算你小子還有良心”的眼神中,父子倆到了靈堂。小太子讓宮人們都退下,然後看着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的梓宮,和康熙皇帝建議道:“皇阿瑪,等大哥和弟弟們長大了,能不能,不要給他們安排什麼教導宮女,也不要都先給指一個側福晉?”

“等他們的嫡福晉過門三年後,看看他們都是個什麼情況,過得好不好再做安排。如何?兒臣知道我們滿人以前是多妻制多妾制,可是現在既然要改成一妻多妾制,就索性改的徹底點兒。”

嫡福晉進門的時候,側福晉跪迎。這真的是一個讓後人每每讀之,都覺得很是無法理解的奇葩規矩。

“行。皇阿瑪就答應你,還有嗎?接着說。”康熙皇帝作爲一個男人,當然知道一個男人對於他們的第一個女人的難忘歡喜之處。既然太子有心讓他的兄弟們以後夫妻關係更和順親近,他也就隨着他好了,一點兒小事而已。

不過臭小子敢換着花樣兒說他這個皇阿瑪貪花好色,不尊重嫡妻正室,真是膽子肥了。

除了太子,是因爲沒有親額娘給操心這些事兒,他作爲皇阿瑪,更是不放心其他妃嬪給太子安排的女孩子,纔會想着將來親自給太子指人罷了。

至於其他的這些兒子納不納侍妾格格,自有他們的額娘操心,哪輪得到他這個皇上去管那些雞毛蒜皮的破事兒?

敏感的意識到自家皇阿瑪已經眼冒兇光,一副“你就盡情的說,皇阿瑪都答應你。但是皇阿瑪都記在了小賬本上,咱們父子秋後算賬”的模樣,胤礽不免的有點兒發憷。

可是既然他已經爲將來的大哥和弟弟們討到了婚前婚後的優待,當然也不能落下自己的親姐姐親妹妹們。

“還有,皇家公主出嫁前的那個“試婚格格”的規矩,兒臣很是不能理解。難道試婚格格試驗下來,發現駙馬不合格,公主出嫁的婚禮就真的可以取消了嗎?” 而且不管結果如何,那個作爲試婚格格的女孩子,都會很冤枉,一輩子都處於一個很尷尬的地位。

“這種情況皇阿瑪還沒遇到過。既然你覺得這個“試婚格格”的規矩,是委屈了你的姐姐妹妹們,那給取消就好。” 不管皇家公主下嫁到哪一家,那也是關乎國事,怎麼可能輕易的就取消掉婚禮?

看着太子還是欲言又止的模樣,康熙皇帝就來氣,“別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

小太子閉了閉眼,給自己鼓鼓勇氣,“皇阿瑪,您不要生氣。兒臣只是在今天這種情景下,心裡有點兒感慨。”

“能不能在康熙五十五年後,停止擴充後宮?”

···

“咳咳”,康熙皇帝猛地咳嗦起來,如果這不是在兩位皇后的梓宮前,他非得一腳踹過去不可。

剛剛說他這個皇阿瑪在大婚前就有很多女子伺候,委屈了他的皇母仁孝皇后。現在又說他將來是個“老不羞”,都過了花甲之年了,居然還擴充後宮。臭小子真是,太可氣了。

看康熙皇帝氣得直咳嗦,眼睛都有點紅了,小太子趕緊的上前給自家皇阿瑪拍背順氣,嘴上飛快的解釋道:“康熙五十五年會有最後一位弟弟出生。”

這下康熙皇帝不咳嗦也不生氣了,花甲之年後還能有兒子出生這個消息,讓他瞬間通體舒暢,心氣順了。拍了拍小太子的小肩膀,“行,皇阿瑪答應你。” 反正那個時候宮裡給他添妃嬪答應,也不過是禮節性的顧着他的面子罷了。

“兒臣謝皇阿瑪。皇阿瑪您英明神武。”

下午兩個時辰的哭靈儀式過後,胤礽就直接呆在了鞏華城,守了一夜靈。

第二天上午,康熙皇帝率領着小太子和羣臣,把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的靈位安放在了奉先殿。當然,在此之前,康熙皇帝還把太-祖皇帝,太宗皇帝,世祖皇帝以及他們的三位皇后的靈位也都移到了奉先殿。

至此,算是確定了下來。延續前朝舊制,奉先殿也成爲大清皇室祭祀祖先的家廟。

每逢有各位先祖皇帝皇后的忌辰或者是元宵、清明,中元這些節日的時候,都在奉先殿的後殿給祖宗們的靈位上香行禮。皇家有大事發生的時候,比如上徽號、冊立、冊封這些,也都會來後殿上個香,和老祖宗們說一聲。

二月十九這一天上午,送兩位皇后娘娘的梓宮正式下葬景陵地宮的儀式正式開始。胤礽又率領着滿漢文武大臣,每天都跟着做大大小小的路祭儀式。

一直到三月初六這天,兩位皇后的梓宮到達了遵化昌瑞山腳下,康熙皇帝的帝陵,景陵所在地孝陵陵區,那個已經埋葬了世祖皇帝和他的后妃們的地方。被停放在了陵區的宮殿區的陵寢門,準備明天就安葬於景陵地宮上的享殿。

四面環山,風景獨特,一年四季都美麗如畫的孝陵陵區,是當年的世祖皇帝根據古華夏的傳統風水學思想選定的,四周山脈的形狀走勢本身就體現了“天人合一”的意象。

東側的鷹飛倒仰山如青龍盤臥,勢皆西向,儼然左輔;西側的黃花山似白虎雄踞,勢盡東朝,宛如右弼。背後靠着的昌瑞山龍播鳳翥,玉陛金闕,如錦屏翠障;正面的金星山形如覆鍾,端拱正南,如持笏朝揖。

另有一座案山影壁山圓巧端正,坐落在陵區的正面,背後兩座山之間,似玉案前橫,可憑可依。

整個陵區的正南方向還有煙燉,水口兩座山對峙着,形成了寬度僅有十五丈的一個小小的谷口,也就是俗稱的龍門口,形如闕門,扼守隘口;四周又有馬蘭河、西大河二水環繞夾流,顧盼有情。

這天然造就的山川形勢遼闊坦蕩,雍容不迫,對於鑲嵌於其中的陵寢形成了拱衛,環抱,朝揖之勢,確實是一處不可多得的皇家風水寶地。

當然,這座從大清入關以後第一任皇帝世祖皇帝時期開始興建,基本上繼承了明朝皇陵規制的孝陵陵區,格局和建築佈局也都嚴格地遵循着“天,地,人合一”這一思想,即“陵制與山水相稱”的這一原則。

既是“遵照典禮之規制”,又是“配合山川之勝勢”。把“百尺爲形,千尺爲勢”的華夏風水學審美思想貫穿在每一座陵寢建築中,又將環繞在它周圍的三座大山也都納入了整個陵區的視線範圍,作爲整個皇家陵墓的陪襯和背景。

而在康熙十三年也就是仁孝皇后去世後,纔開始破土動工籌建的景陵,恰恰坐落在世祖皇帝的孝陵左側,有着長者爲尊,兒孫陪侍一側的意思。在它的旁邊,就是埋葬康熙皇帝妃嬪的景陵妃園寢,妃嬪們嚴守着上下尊卑的規矩,死後也如生前一樣伺候她們的主子們。

陽春三月的傍晚,留在馬蘭河驛站的康熙皇帝,讓宮人們和侍衛們都遠遠的跟在後頭,自己帶着小太子和阿茹娜格格,慢慢的走在去陵區的神路橋上。

看着面前這些恢宏、壯觀、精美的建築羣,小太子心裡想的是,這座被後世稱爲規模最宏大、體系最完整、佈局最得體的帝王陵墓,清東陵的所有歷史資料。

阿茹娜格格的眼裡卻是二百年後的烽火硝煙,景陵大火,地宮被盜,康熙皇帝和三位皇后的屍骨破碎不堪,散落在地的畫面。

但是兩個人的眼睛裡同時涌上來的,卻是同一種複雜,心酸和無奈。

這個世界上哪有萬年不變的政權?又哪有真的能護佑子孫萬代的“風水寶地”?就算有,豈不聞“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的千古大道理?

“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嗎?儘管說來,朕都受的住。” 四書五經,聖賢心學無一不融會貫通的康熙皇帝,怎麼會想不到一個敗落的王朝的皇家陵墓,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史書上的例子一個一個的,比比皆是。

胤礽低頭想了想,首先開口:“皇阿瑪,兒臣如果說,不需要給皇母和孝昭皇后陪葬那些金銀珠寶,陶瓷玉器,您會不會很生氣?”

“很生氣。”

“如果兒臣說火葬,天葬,或者海葬更好,您想要踹兒臣幾腳?”

沉默片刻,康熙皇帝卻只是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他豈能不明白太子的心意。不外乎在原來的歷史上,他和世祖皇帝的陵墓會隨着大清的敗亡,被盜墓賊或者當權者搜刮一空。而他和他的后妃們不光是死後不得安息,甚至是還會屍骨無存。

轉頭看到阿茹娜小格格一臉的悲慼,眼睛裡已經掛滿了淚水,康熙皇帝不禁的心頭大痛。 “子孫不肖而居厚實,三蠹將至”,真是說的一點兒沒錯。

“朕也知道,可是朕,實在是下不了火葬的決定。” 悶悶的說完這句話,康熙皇帝也紅了眼眶。

小太子皺了皺眉,覺得以皇阿瑪受到的儒家聖賢的文化思想影響,確實是很難下這個決定。

不忍心看疼愛自己的皇阿瑪這麼爲難自己,於是胤礽就坦然的自薦道:“皇阿瑪請安心,您想怎麼厚葬皇母和孝昭皇后就怎麼厚葬。等您百年後,兒臣都會給您安排的妥妥當當,您儘管放心。”

既然皇阿瑪不能下這個決定,那麼等皇阿瑪百年後,他作爲給皇阿瑪送葬的兒子,來做這些事情不就好了。

···

突然被“百年後”,突然要被火葬甚至海葬或者天葬的康熙皇帝,默默的嚥下身爲太子的可憐的皇阿瑪的一口老血。

他看着太子一臉認真保證的誠摯模樣,和阿茹娜格格對視一眼,又默默的各自移開視線。

有這麼個視生死如吃飯睡覺一樣稀鬆平常,又理所當然的認爲,人死後軀體歸於天地自然纔是正理的太子殿下,他們能怎麼辦?

當然,阿茹娜格格雖然上輩子也是受着儒家文化的教育,頗爲認同“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尊敬父祖,不可輕慢”的這些思想。但是她畢竟也是經歷奇特,看過了歷史上的朝代更替,滄海變化,所以對於小太子的思想模式接受度還很高。

“人死如燈滅”,可不就是一了百了嗎?所有的死後哀榮,不過都是生者的儀式罷了。

但是康熙皇帝卻是着實的被小太子這句話給噎的不行。

此刻他是什麼悲痛傷懷都跑的沒影了,胸口上下起伏着,深呼吸,終於是壓下了已經到了喉嚨口的咆哮和悲憤。從牙齒縫裡擠出來一句,“那皇阿瑪就把自己和皇后們的身後事都交託給胤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還好定了鬧鐘。 卡在11點58發文了。 親們還是要好好的注意保暖,多喝熱水,而不是那些飲料哦。 化雪真的冷,感覺冬天確實是來了。 有光清東陵風水的那幾段描寫,嘻嘻,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