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

等到太陽完全落山,胤礽瞅着太子妃這副“柔若無骨”的小模樣, 直接抱着她去梳洗用晚飯。

晚上的時候, 一家人聚在一起, 一邊賞月一邊興致勃勃的討論小電影的內容,自覺傍晚時分和太子妃溝通良好的太子殿下, 心情特別舒暢,全程微笑着聆聽家人們對於小電影的喜愛, 絲毫不知道太子妃正在心裡琢磨什麼。

因爲馬上就要到達琉球,時間緊迫,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裡, 除了處理日常事務、接見各地地方官以外,他都是和康熙皇帝、施韜大人、高士奇大人等隨船大臣, 一起商議如何借靖海侯把土地送還朝廷和百姓的機會, 順利的實施他們制定的新土地政策的第一步。

等到八月初的時候,五阿哥和九阿哥還在嚷嚷着沒有吃夠福州的海蚌蒸蛋, 飛龍號就已經出了福建省水域, 到達琉球。

琉球自打回到大清國的版圖後,因爲這幾年的發展,已經初現繁榮氣象。由於康熙皇帝對琉球的關注, 特意囑咐過靖海侯要讓琉球和內地加強聯繫, 所以琉球並沒有和原本歷史上的那般封閉,因爲禁止內地女子上島導致和內地斷絕往來。

又因爲朝廷頒佈的移居就有合法土地的政策,很多福建、浙江、兩廣的五地農戶都朝琉球跑,開荒種田, 使得琉球的人口日漸增多。更因爲新的海鹽場的建設這件大事的帶動,琉球老百姓對於大清國朝廷的熱情可謂是達到了一個小**。

畢竟,兩淮地區因爲渤海灣海鹽場的興旺繁華,大家都看在眼裡。

事先得到消息的靖海侯按照他們的計劃,在接風宴上哭鼻子抹淚,誠懇隆重的再三表示,要把自家的封地獻給朝廷的心意。

康熙皇帝再三推辭後,終於被逼着含淚接受了靖海侯這番愛國愛民的無私捐獻,然後他“感動、激動”之下,就“一時衝動”,發出了取消琉球老百姓三胎以內的人頭稅、實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的新土地政策。

並且爲了顯示天恩浩蕩,近十年來,所有新歸順大清國的地方都是這個政策。

此舉當然是引得朝野震動,內地的平民老百姓羣起吶喊,認爲朝廷按地區劃分不公平,畢竟相對比這十年內才歸附大清的蠻荒人,他們纔是真正的大清國人。

內地的官紳們明知道,“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這條政策或早或晚就會輪到他們頭上,面對當前這個羣情激憤的形勢,卻只能縮在家門不敢吱一聲,沒看到那些粗魯的武夫們都在摩拳擦拳的要大幹一場嗎?

內地的武將們確實是激動、開心,大碗喝酒,大碗吃菜,嚎着吼着慶祝。太子殿下此舉真是大快人心。憑什麼他們出生入死拿命拼都沒有的特殊待遇,這些窩家裡讀了十年書的酸書生卻可以有?忒不公平。

留守京城的滿清王公們自從飛龍號出了天津港,一個個都特別的乖巧老實。就怕哪個誰去跟皇上或者太子殿下告密,說那誰誰居然趁着皇上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不老實。太毀形象了,他們寧可在皇上回京城後不老實,然後被太子殿下眯眯眼看幾眼。

此刻他們一聽皇上頒佈的土地新政,都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列祖列宗保佑,太子殿下是先從這些蠻荒之地開始,而不是從他們身上動刀,來個殺雞儆猴什麼的,額娘吆,孩兒感動的要哭了吆簡直。

康熙皇帝和太子殿下對於各階層、各地區人們的反應一一看在眼裡,只是不表態,若無其事的按照原定計劃繼續南下。

在琉球視察了四天,接受了琉球人們無法形容的熱情款待後,又在兩廣、海南和新界呆了一些天,等到內地朝野上下因爲這個事兒發酵的差不多了,“自覺“也有點兒對內地百姓不大公平的聖明天子,終於順應民心又公佈了兩道詔書,舉國轟動,寂靜無聲。

其一,今年、明年、加開兩場恩科,從明年開始,大清國的舉人、進士不再有土地、房屋等財產免稅權。其二,吏部開設宗教事務部,主要負責大清國各地的宗教信仰,協調、處理各地方的各種宗教問題。

全國老百姓因爲這兩道詔書呆滯發愣,反應過來後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大喊大叫、瘋瘋癲癲。可是不管這些自覺利益受損的地主階級怎麼悲憤,他們還都不敢站出來反對,生怕皇上一個惱怒,把這兩年的恩科也給取消了,甚至和他們來個清查清算。

至於皇上新設的這個近似於滅佛一樣的宗教事務部,更是讓他們噤若寒蟬、三緘其口。歷史上“三武一宗滅佛”的斑斑血跡尚且歷歷在目,誰都不想大清國來個第五次滅佛。

魏太武帝的廢佛行動,一開始是禁止私養沙門,並限期交出私匿的沙門,若有隱瞞,誅滅全族,後來就是直接誅戮長安的沙門,焚燬天下一切經像。一時之間,魏國上下,風聲鶴唳。

周武帝親自下詔書,斷佛、道二教,經像悉毀,罷沙門、道士,並令還民···。一時之間,北周境內融佛焚經,驅僧破塔···唐武帝滅佛更是乾脆,毀寺、殺僧、焚經、燒像,毀銅像鑄錢等等。

神秀和尚拒絕了所有人的遊說、請求,兀自窩在自己的普濟寺不露面,堅決不做這個出頭鳥。德空小和尚捧着禪宗歷史上著名的百丈懷海禪師制定的那套《百丈清規》,皺着小眉頭認真的研讀。

他不明白,禪宗已經漢化,立守清規戒律、清儉自身、自耕自種,嚴格遵循東晉名僧道安大師說的依國主,法事立的原則,爲何天人模樣的太子殿下還是容不下?

悠哉悠哉的神秀大師逛了過來,含笑問道:“還是想不明白?”

德空小和尚恭敬的給師傅行禮,乖乖的點頭,“師傅,是因爲皇上要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引起的嗎?”

佛門、道門作爲惟三的有免稅特權的特殊人羣,因爲太子殿下要打壓儒門而被牽連?

神秀大師因爲徒兒的關注點在心裡嘆氣,悉心教導,“是也不是。太子殿下給你取一個空字,是希望你可以勘破紅塵萬丈的虛妄,不要被各種身份名利束縛住。佛門興盛的根本,是保持佛門僧徒的清淨莊嚴,教化世人、普度衆生,而不是哪一項國策。”

德空小和尚心頭一震,立刻反省自己,“師傅,是徒兒狂妄,忘了初心。”

作爲師傅的神秀大師搖頭,“這只是作爲佛門僧徒的初心。徒兒要記得,我們雖然是出家人,但是我們首先是人,是大清國的子民。我們的眼光,首先要放在整個大清國上面,而不是小小的佛門。佛門--也是空。”

“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要想道場興旺,佛門興盛,首先要大清國海清河晏,大清國的老百姓海衆安和。一般情況下,歷朝歷代的朝廷不管是興佛、抑佛甚至滅佛,爲的都是國家穩定,萬民福祉。”

德空小和尚想到太子殿下給他取名字的時候,目光注視着大雄寶殿上方的“憂國憂民”四個大字,深感慚愧,低着頭,面色微紅,輕聲回答,“師傅,徒兒明白了。”

神秀大師心裡滿意,面上就露出了微笑,“徒兒無須慚愧。爲師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不懂。二十年前,荷蘭紅毛入侵普陀,山上大小寺廟除山柱未毀外,其餘均蕩然無存。十年前,當今皇上撥款修建護國永壽普陀禪寺,並賜額“普濟羣靈”,是爲普度衆生、濟民解困。”

“謝師傅教誨。”德空小和尚震驚、沉默過後,一臉莊嚴。國、佛、他。只要於國有利、於民有利,即使皇上和太子殿下真的要第五次滅佛又如何?

或許,朝廷對於佛門、道門嚴加管理,對於佛門、道門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佛門清靜之地,斷斷不能成爲前朝的少林寺那樣,爲禍一方、藏污納垢。

普陀山各家佛門因爲神秀和尚的壓制,沒人冒頭,乖乖的清查賬冊,到官府做登記。白馬寺有如誘大師鎮壓着,也沒人敢站出來,不管積極不積極,都老實的配合着地方官的命令。

至於少林寺,因爲少林寺在明末清初這段時期牽涉朝廷大事,大肆收容不軌、不法分子,糾結武僧欺壓相鄰等等罪無可赦的事兒,前些年差點兒被朝廷大軍給滅了傳承,現在雖然是重建,但因爲其惡名在外,只能夾着尾巴做人,更是不敢有任何議論。

幾個佛門領袖都鴉雀無聲,默默的配合朝廷新政,自命閒雲野鶴的道門更是沒有人站出來。

守在京城的傅山先生和石溪道人等幾位老師,享用完了太子妃派人打包寄來的名貴海鮮後,就一起喝着毓慶宮留守宮人送來的奶=子茶,樂呵呵的談古論今、談天說地,壓根兒就不爲這個土地新政煩惱。對於佛、道兩家和朝廷之間的瑣事兒,也只是當作閒談說說。

王治之先生每次和大家夥兒比拼定力都是輸家,性情爽直的他一向都是最先耐不住性子,這次也是他首先開口,“你們說,太子殿下,有一天會不會讓佛門、道門交土地稅?”

幾大佛門、道門都是坐擁萬頃良田,坐地收租,開店鋪納香火,堪比佔山爲王的土霸王。太子殿下這第一步就直接規定了佛門、道門弟子首先是大清國人,首先要遵守《大清律》,出家爲僧不能免除朝廷捕快的抓捕等等條例,下一步是不是會說,凡是大清國人都要納稅?

畢竟,連儒家士族都已經沒有免稅特權了。

石溪道人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自覺比拼耐力又贏了一回的姚謹之微微一笑,“應該不會,至少暫時不會。儒家和佛門,已經不一樣了。”

儒家追求的是今生,科考的門檻太高;道門要的是長生,凡人幾乎看不到希望;佛門講究的卻是來生,善惡有報,最是爲平民老百姓所接受。論起來安撫民衆的功效,佛門,尤其是現在的禪宗,至少在現在,還有着不可取代的作用。

更何況,在華夏經營了一千多年,它宣揚的“普度衆生”的思想已經深入民心,幾十年內不會有大變化,只能是慢慢來。如果朝廷對佛門、道門管理得當,名義上交不交稅,又有什麼區別?

文平之也贊同二師弟的觀點,太子殿下這次的目的不是讓佛門交稅,而是管理、限制、打壓就,逼着佛門、道門弟子發揮出自己應盡的,屬於大清國子民的職責。尤其是,不讓他們趁着現在大清國大發展的時機大肆擴張膨脹。

至於道門,師兄弟三人齊齊看向傅山先生。

傅山先生喝完了手裡的奶=子茶,摸着白花花的鬍子神秘一笑,被衆人齊齊瞪了一眼後,終於慢騰騰的開口解釋,“道門本來就是脫離世俗,自成天地。太子殿下是不會管道門的事兒。想對比根基穩固的儒門,以及它的龐大人口,道門那點兒人數壓根不算個事兒。”

在做的衆人,包括徐元文大人思索片刻後都明白過來,他們都被歷史上那四次滅佛事件的慘烈給嚇住了,皇上和太子殿下當前的主要目其實是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壓根兒就不是要不要實行滅佛的問題。

佛門畢竟是出家人,不比儒門人多,佔地多。解決了儒門這個大頭,佛門一家,壓根兒就掀不起任何風浪。慢慢的限制其發展,時間久了,國家發展好了,老百姓日子好了,不需要這個“精神解脫”了,它自然就退出老百姓的生活,到那個時候,再因時制宜,就非常的簡單。

在天下人都在議論、擔憂、害怕皇上會不會拉起軍隊來個第五次滅佛的時候,吏部官員們在他們武將出身的尚書大人帶領下,手腳麻利的把宗教管理部準備起來,開始在明年實行一場比丘考覈,然後又忙的昏天暗地的和戶部、禮部配合着,謹慎再謹慎的準備明、後兩年的恩科。

尊敬的金童太子殿下生出來一個想法,皇上需要絞盡腦汁的去設計該如何實行,他們則是要磨破嘴皮子、跑斷腿肚子的把這些新政都一一落實將下去。

各地方衙門的官吏衙役當然也是忙的左腳打後腳,不光要整理自己地盤上的大小寺廟、道觀的資料,還要和當地的佛、道兩家你來我往的扯皮做冊登記。尤其是明後兩年的恩科,更是要趕緊的準備起來。

恩科,是逢朝廷特大慶典,皇上於三年一次的正科科考外,特恩的開科取士,本來就比一般的科舉考試繁瑣隆重,一般一個皇帝一生最多也就舉辦一兩次,現在是突然緊挨着來了兩次,關鍵還卡着最後的土地免稅權,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到時候是怎樣的人山人海。

如果在這兩場恩科中被取中入仕,那可不光是簡單的土地免稅權的事兒,乘着這股幾千年來開天闢地的“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新政的春風,這些人估計都是青史留名的主兒。人家都說亂世出英雄,現在這個大變革的“亂世”,所有心有抱負的文人當然都是熱血沸騰。

所以,任何一個參與其中的官員,都是把眼睛睜的大大的,緊緊的盯着各個學子的名錄,嚴防死守。堅決不能讓這兩場恩科出一點兒紕漏,出一點兒差錯,因爲這已經不是科舉出事掉腦袋全家流放的事兒,這次的恩科如果在他們手上出事,那絕對是遺臭萬年,幾代人不得翻身。

全天下都被這父子倆折騰的人仰馬翻,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按原定路線行進的康熙皇帝和太子殿下,當然也不輕鬆。父子倆領着三個年長的阿哥從昆明棄船上岸,一路擦訪民情、安撫民心,穿州過府、跋山涉水,終於來到了杭州,和太子妃一行人匯合。

因爲皇家一家人乘坐飛龍號轉了大半國境後,考慮到太皇太后等女眷,以及小孩子的身體不適應雲南等地的山路顛簸,就兵分兩路、分頭行動。阿茹娜領着他們繼續呆在飛龍號上掉頭向北先行到杭州等候,他們則是在陸地上用兩條腿兒慢慢的行進。

之所以是杭州,當然是考慮到京杭大運河的便利,又因爲康熙皇帝和太子殿下對雲南各省的重視和這幾個省市的特殊性,他們的行程安排就故意放慢一些,等到他們這一夥人來到杭州的時候,時間已經進入十月底。

太子妃雖然歡喜於熬過了一個多月的相思終於見面,卻是瞅着他剛剛養出來的那點肉肉又掉沒了,把一雙桃花眼突顯的又大又亮,心疼的不行。一邊又哭又笑、話不成句的眼淚直掉,一邊強忍着激盪興奮、欣喜若狂的心情,趕緊安排他梳洗用膳休息。

自打他們大婚後,這還是第一次分開,還是接近兩個月之久。她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他,念着他,擔心着他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夠,擔心他不適應嶺南的氣候,擔心他出意外,此刻終於把他等來,只有滿心的慶幸,彼此安好。

第二天,稍作休整,飽睡一覺的康熙皇帝領着他們給太皇太后、皇太后請安,把兩位老人家心疼的眼眶發紅,父子五個人都是瘦了一圈兒,眉宇間還帶着這一路的辛勞奔波的風霜雨雪。太子是怎麼曬都曬不黑,其餘的四個人卻都是黑不溜秋的嚇人。

大阿哥、三阿哥和胤礽畢竟年齡大幾歲,尚且可以堅持,可是脾氣倔強,一定要跟着的四阿哥,卻是隻有十來歲的年紀。還好他這幾年跟着黃百家老師學習內家拳小有所成,再加上一路上哥哥們都是儘量照顧他,好歹平安無病的撐到了杭州。

“凡是又不差這幾天,休息好了纔好做事。”

太皇太后拉着孩子們挨個的瞅,那個心疼吆。大阿哥最年長,還當兵天天訓練的都嫌累的慌,更何況是下面的阿哥們。他們雖然也是天天弓馬騎射不斷,可是畢竟不能和穿山越嶺的艱難險惡相比。

瞅着太子因爲消瘦而變大的桃花眼,老人家直接發話讓他們在杭州休整好了再做事。明明一家人出來散心的挺好,下船之前孩子們的臉上都長了點肉,這一折騰簡直就像是逃難的難民。皇帝的心也太狠了,嚇折騰自個兒不說,還把幾個孩子們也帶上。

自己也瘦了一圈兒,同樣又黑又累的康熙皇帝,面對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一致譴責的眼神兒,只能摸摸鼻子認了這個罪名兒。

既然家裡人都這般要求,他們就放下所有的事兒,安心休息了兩天。

太子殿下快速的處理了幾項緊急事務,簡單的用過溫馨清淡的晚膳,抱着溫溫柔柔的太子妃親了一口,繼續補眠。

他是狠狠的睡了兩天,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康熙皇帝、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他們休息過來後,卻都是一副重見天日、回到人間的慶幸、感激、感慨萬千。

這一路行來,身體、精神上的疲憊且不說,實在是雲貴邊境地區、各個山區的貧困、封閉、淳樸、善良給他們的心靈、思想認知造成了太多的震撼。

看着那一張張虔誠的、真摯的,交付着全部忠誠和希望的面容,他們怎麼能爲之動容?雖然沿海地區、江南地區、京畿地區已經達到基本的溫飽,可是還有很多老百姓,在等着他們尊敬的大皇帝,太子殿下,給他們帶去衣食無憂、安居樂業。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第三天,天公作美,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康熙皇帝和太子殿下忙乎了一天後,晚飯後偷得浮生半日閒,領着一家人在駐蹕的“聽風軒”聊天閒談,各自訴訴分別後的思念之情。

太子殿下先和分別多日的弟弟們好生親熱了一番,就把剛剛剪輯出來的,他們這一路上拍的小電影拿出來和家人們一起觀看。

蔚藍如洗的天空、明媚溫暖的陽光、清新溼潤的空氣、連綿起伏的青山、原始幽靜的森林,無不讓人心馳神往,商貿繁榮,田園錦繡,風情獨特。

山水小巧秀麗、古蹟奇異奧妙,羣山疊起聳入雲霄,靈鳥仙鶴展翅飛翔,草木葳蕤蒼翠、雲霞繚繞。近溯層巒,白雲深處,蒼柏掩映處,煙火嫋嫋,讀書聲朗朗。

可是這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只是州府所在地的情況,到了村寨實地考察,才知道青山中的階梯是多麼的陡峭,多麼的讓人望而畏怯。

歷朝歷代很多官員被貶到這些地方爲官後,寫了很多詩歌來表達這些地方的苦寒乃世間稀有。···嶺水爭分路轉迷,桄榔椰葉暗蠻溪。愁衝毒霧逢蛇草,畏落沙蟲避燕泥。···畏蛇焚癭木,防蠱種衰荷。···

···青山全不老,暮雨空悽絕。豈非地氣偏,溼濁舊不泄。···

這兩個月因爲沒有了約束,被家裡的女眷們一通投喂,好像又胖了一圈兒的小阿哥們,看開頭的時候,還都被這些完全不同於北方的美妙景色吸引,開心的哇哇哇叫喚,太子二哥的輕功壯哉。等到他們看到後頭的畫面,卻是一個個眼圈兒發紅。

這些地方的人活的好睏苦。

小九阿哥抖着身上的肉肉,難得流露出羞赧的小表情,很是難爲情的說道:“太子二哥,以後胤禟每頓少吃一碗蛋羹,省給他們,他們和胤禟一樣胖胖。”

四阿哥、五阿哥他們聞言,都是無聲的笑,他們小的時候,因爲《賣火柴的小女孩》這個故事,也都說過同樣的話兒。然後他們就聽到了太子二哥和當年一樣的回答,“太子二哥很開心,我們的四/五/九弟長大了,開始懂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嘿嘿嘿。

夢鄉中的嶺南啊,是這樣的,蘇軾

日啖荔枝三百顆,

不辭長作嶺南人。 大愛荔枝吼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