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最近很不安,即便是隨着康熙南巡讓他增長了不少見識,更加見識到康熙作爲一個君主對百姓的大方。他們在德州這一停留,山東的官紳還有老百姓們,黑壓壓的來了一大片,怎麼着也得有十數萬人。
而康熙顯然對山東官府和百姓們的表現非常滿意,大筆一揮就將往年欠的銀糧都免除了。老九雖然不知道山東所欠的具體數目,但看着山東官員們那狂喜的樣子,知道估計少不了,不禁一陣爲康熙肉疼。
不過老九的不安絕對不是來自於康熙的錢袋子,當然他也絕對不會承認是來自於對家裡的掛念,這要是讓康熙知道,肯定會罵自己是兒女情長。當然要是讓康熙知道自己掛念的還是顏炎,即便顏炎對康熙有過救命之恩,恐怕也沒什麼好日過了。
而且讓老九鬱悶的是,他不僅得防着康熙,還要防着十三。十三可不像十四似得,多半的時間聰明都在外面,更不像十四似的,多少和自己還有些交情。
這十三可是蔫壞蔫壞的,老九覺得這幾日看他的眼神兒都不對,充滿着一股同情的味道。老九有些氣悶,當然也沒什麼好眼神兒給十三。
這日傍晚,又有幾隻信鴿進入了行宮,十三興沖沖的拉着老九去拿信。老九鄙視的看了十三一眼,真是一點兒主子的款兒也沒有了,就算着急拿到信,也用不着在乎這點兒時間吧。奴才們整理好了,就會送來了。
“不去!”老九陰森森的吐出了兩個字,繼續琢磨他那溫室蔬菜在山東的可行性。
十三一愣,但是卻沒有着急走開,而是一屁股坐在了老九的對面:“我說九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勤奮了,皇阿瑪不是說這摺子不着急嗎?”
老九又擡眼瞧了一下十三,笑眯眯的問着:“你不着急拿信函了?對十三弟妹惦記的很吧。”本來老九以爲十三會臉紅一下,畢竟命中不適宜早娶的十三,才大婚不久就被康熙給拉了出來,和嫡福晉的關係,估計正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時候。
誰知道十三卻完全沒有一絲不好意思的樣子,笑的那叫一個儒雅:“是啊,有點惦記。不過弟弟想了,與其惦記一個妾室,擔着寵妾滅妻的風險,被皇阿瑪責罵。還不如光明正大的惦記着嫡妻呢,九哥你說可對?”
老九冷冷的看着十三,見他一臉欠抽的表情,狠狠的咬了後槽牙。不過老九可沒去打十三,反正也打不過。所以老九又低下了頭,看着自己的摺子,狠狠的想着,他就惦記一個妾室,怎麼了,誰的管得着。
“爺,信使送信來了。”王全兒小心翼翼的稟告着。一看十三也在這裡,就順勢將十三的的信件也呈了上來。老九一看見自己信封上那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就知道是十阿哥寄給他的,一時間就沒有了看的興趣。他支着頭看着十三興沖沖的打開信封,然後笑的春風得意的樣子,不禁又有些憤怒。
“九哥不看信嗎?”十三似乎也終於發現老九的不對,衝老九怒了努嘴。老九掃了十三一眼,這才慢吞吞的把十阿哥的信打開了。這一瞧不要緊,老九立刻震驚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十三詫異的看着老九:“怎麼了?出事兒了嗎?這不是十哥的信嗎?能出什麼事兒?”老九猛地將信件合上,瞪着十三:“他能有什麼事兒啊,不過就是又從我錢莊上拿了幾千兩銀子而已。”
十三悶笑,覺得這事兒完全是十阿哥能辦的出來的,所以十三很有眼力見兒的沒有再在老九眼前煩人,拍拍屁股走人了。老九這才又打開了十阿哥給她寫的信,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沒錯是顏炎不見了,連帶着他的三個孩子,和翠兒吳桐一起不見了。
雖然十阿哥用的是不見了的字眼,但是老九知道,發生這種情況,一定是顏炎自己離開的。老九一陣氣苦,恨不得立刻就打發一頓脾氣。但老九還保持了一絲清醒,知道他現在但凡表現出任何不對勁兒來,就立刻會被康熙察覺,還有那一直在他身邊晃來晃去的十三。
所以老九快速的給十阿哥回了一封信,通篇就只有一個意思,就是不能張揚,要在宮裡知道之前將顏炎找到,萬萬不能讓宜妃和太后知道。寫完之後,老九把手裡的信燒掉之後,就在屋子裡轉來轉去。
沒過幾分鐘,他又拿起了筆,寫信給十阿哥,讓他往北塢方向去找,然後將火鍋店,觀音廟的齋菜飯盒,還有溫室蔬菜和菜店的資金全部接管過來,順便查一查顏炎有沒有大批量的提取銀子。
可是老九寄出去之後,轉了半刻鐘,又反悔了。忙又寫信告訴十阿哥,不能控制銀子,萬一他們在外面沒有銀子,遇到困難就麻煩了。寫完之後,又交給王全兒,讓火速用信鴿寄出去。
在老九的貢獻下,山東通往北京的信件來往一片繁忙。十阿哥的案頭上很快就放上了老九的各種吩咐,東一榔頭西一槓子的,讓十阿哥頭暈眼花。
十阿哥雖然也爲老九着急,但找尋顏炎的工作卻進行的非常不順利。棟鄂氏已經被八福晉和十福晉勸住,沒有進宮去找宜妃。但是卻也沒有爲找顏炎付出更大的勞動,只是將將做到沒有到處去宣揚而已。
半個月之內,十阿哥已經派人去北塢莊子附近溜達了好多圈,也將所有的能查的地方都查遍了,但是卻絲毫沒有發現動靜。八阿哥看着十阿哥跟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耐心的勸着:“十弟,這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還是讓九弟早些跟皇阿瑪坦白,回來好好找找纔是。”
十阿哥詫異的看着八阿哥:“爲何八哥不自己去和九哥說,反而讓我寫信。”八阿哥揚了揚眉,衝十阿哥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十阿哥無奈的扶額,覺得這日子真是沒辦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