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們一路來說了什麼,不見得都會傳出來。但是船上說的話,到底還是傳出來了。
畢竟撐船的是園子裡的奴才們。
於是這六福晉折辱了三爺家新晉的側福晉的流言很快就傳出去了。
當然,這些李絮是不知道的。起碼現在不知道。
她在惜嬌殿坐着,等着陸陸續續的福晉們來。
等人到齊了,李絮纔出了外頭。她穿一身煙霞色的旗裝,繡着蝴蝶戲花的花樣子。
“皇后娘娘吉祥。”衆人起身跪拜。
“起來,今日天熱,你們都自在些。”李絮坐在上首道。
李絮坐好之後,博爾津氏就拉着年氏出來了。
“皇額娘,這是我們府上的年氏,今兒還是頭回見皇額娘呢。”這本該是三日禮,不過既然今日就進來了,也不用明日再來。
年氏心裡害怕,好歹面上還是穩住了:“臣妾年氏請皇后娘娘安,娘娘吉祥。”
“嗯,好,起來吧。進了府就好好伺候你們爺和福晉,對下面也得和睦。巧珠,賞。”李絮笑道。
她不露聲色的打量了年氏,看着倒不是謹貴人那一路的。
其實李絮是沒有體會庶女是什麼樣,畢竟小時候李蓉雖說是庶女,可和她過的一樣,所以她並不知道別人家的庶女該是什麼樣。只是沒體會,也能想到,這個年氏,必然是過的很一般了。
年氏領了賞,謝了恩,就坐在博爾津氏後頭。
整天也沒有在說什麼話,到了散場,纔算是解放了。
李絮想着四爺還是很顧及孩子們的,至少沒把年家那嫡女給孩子們。
“去看看九州清晏那散了沒有,散了的話就跟萬歲爺說,我請他吃糉子。”李絮昨天興興頭頭的自己包糉子給四爺,四爺還不知道呢。
不多時,四爺就來了。
“什麼好的,巴巴的叫了爺來?”四爺一來就見她在外頭正摘樹上一朵玉蘭,雪白的皓腕上一對白玉鐲子,而煙霞色的旗裝袖子已經落在她的手肘了。
四爺替她摘下那一朵她夠不着的花遞給她道:“不會叫奴才們動手?”
“自己摘好玩呀,爺餓不餓?”李絮拿着花問。
“你不是請爺吃糉子,快拿出來吧。”四爺牽着她進了殿,推她去洗手。
洗手出來就見奴婢們端上三盤子糉子,都是用瑪瑙盤子端來的,三種餡兒,都是小巧的糉子,包的不好,但是全是李絮一手包的。
四爺一見就笑了,御膳房也好,奴婢們也罷絕不會將這樣品相的糉子拿來給他吃,那是作死。那這就是她親手做的了。
“嬌嬌何苦自己辛苦,想吃什麼,叫御膳房做就是了。”四爺笑着道。
“那能一樣麼?我自己做的給爺吃,那叫心意。”李絮坐下選了一個扎着草繩的,這是豆沙的。
剝開放在瓷碗中遞給四爺:“吃這個,我喜歡豆沙的。”
四爺點點頭拿起銀筷夾了一塊。
李絮已經興奮地卻解開用紅線扎着的去了,那是紅棗的,還有用綠線的是果脯的。她一氣都給四爺剝了一個。
四爺並不愛糉子,不過這糉子包的小巧,又是她的心意,四爺三個都吃了。
李絮也跟着吃了一個半。
“瞧瞧你這習慣,晚膳都沒吃,就塞了一肚子糉子,一會還吃不吃了?走吧,出去逛逛吧。”四爺好笑的看她揉肚子。
可不是?午膳是宴會,吃了也不多會,這不是以前做側福晉時候了,她進宮,自然是吃不好。這會子她自己的地方,自然吃得好,哪有那麼多空肚子呢。
李絮尷尬的道:“人家這是陪着爺吃的嘛。”
四爺實在不好說其實我也根本就不想吃啊!我是不好叫你失望啊!我也撐死了啊有木有!
於是,倆人沿着福海邊上散步去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走着,四爺見她今日開心,也不由跟着開心。
“今兒見着年氏了,倒是看着還好。爺聰明極了,留下了庶女。”李絮道。
“嗯,好就好。”四爺應和道。實際上四爺真不在乎,不過是個側室,好不好的,能怎麼樣。
此時,已經出宮的董鄂氏和弘明正在聊天。
他們夫妻的感情一直不錯,府裡也沒有別的特別有寵的女子。
“你說六嫂也是,幾次了,說話真是不留心。”董鄂氏將今日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道。
弘明皺眉,他一向不愛管這些,也不該管。女子之間勾心鬥角的,多累啊。可是他也知道,六哥如今是鮮花着錦一般,六嫂難免有些不莊重了。
“這事還得跟六哥說說,總的管着點,不像話了。”弘明道。
董鄂氏愣了下道:“瞎說什麼,哪有做小叔的說嫂子壞話?你可別犯傻。”
弘明也愣了下,還真是,這話不好說啊。
“別瞎琢磨了,六伯什麼腦子,他看得清。只是……只怕今日過後,六嫂的名聲在園子裡就不好了。”董鄂氏道。
“既然咱們不能管,就隨他去吧,只是額娘知道了會不會說六哥我可管不了。”弘明幸災樂禍的道。
董鄂氏瞪了他一眼,七爺哪都好,就是沒個正經。
事實上,閒話如何會傳到李絮耳朵裡呢,她完全不知道。不過其他嬪妃們都是知道了的。
六爺如今最是得勢,六福晉輕狂了些,也是難免的,只是抖威風抖去了別人家,可就不好了。只是誰會管,誰又敢管呢?
恭妃想了很久,還是不說了。畢竟是小輩們的事了,她不好插手,就算是爲皇后娘娘想,也還是忍了吧。
只是一來二去的,六福晉的名聲卻越發不好了。
天越發熱起來,接連下了幾場雨也沒止住這股子熱勁。
李絮天天熱的不出殿門,同在園子裡,倒是有兩天沒見着四爺了。
四爺忙,李絮心疼他就叫他自己歇了,別天天往島上跑了。
李絮自己懶得頭髮都不紮了,反正也沒事,天天看看書,和閃電玩玩,悠閒的不得了。
四爺忽然來了的時候,就驚訝了。她真是太……豪放,穿着紗衣就那麼坐在殿裡的地上看書,雖說有個羊毛墊子,到底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