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琴見宋氏點了點頭,便立刻開始着手了。她讓司畫和藍琪去她的櫃子裡找沒用過的素緞,這種布料本來是女子夏日做內衣一類的,蘭琴想四爺不肯只穿一件袍子,便用了她那裡所有的素緞,給四爺裁剪了兩套內衣出來,多餘的布角邊邊,給烏西哈做裡小肚兜,或者再給未出生的寶寶做小內衣,總之是用光了她所有的存貨的。
宋氏走的時候,帶着四爺的那兩條內衣,而烏西哈和未出生的小寶寶的衣裳則由崔娘和念雪等代勞了,蘭琴實在不想做那些女紅一類的事情,她更喜歡捧着書看看,然後看着坐在一旁縫製衣裳的崔娘或者念雪說幾句玩笑話。
再說福晉得了趙全的傳話,頓時氣得臉色鐵青,打發走了趙全後,便坐再光線昏暗的屋子裡發愣。
靈秀已經得了她的密令,偷偷出了府。
“夏荷,將本福晉的鼻菸給裝一些來。怎麼,春柳走了,你的心思也不在這裡了?”福晉陰森森地對垂立在屋子一角的夏荷道。
“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夏荷仍不住打了個寒戰,雖然外面是春光爛漫,可是福晉到底有多久沒有去外面走走了,每日在這正院裡想着那麼一些事情,好像房間裡陰暗的苔蘚。
日子一日比一日熱了,四爺一去就是好幾天,全無回來的消息。
蘭琴天天帶着烏西哈去園子裡玩,不是賞花,就是捉小昆蟲;或者陪着烏西哈在她讓王木匠蘇出來的小木馬上騎馬,或許放風箏。葉赫氏在那一日碰到蘭琴後,不過兩天後就送來了一隻漂亮的翠鳥風箏。蘭琴見她果真做得好,的確也很喜歡。
有時候蘭琴在院子裡碰到葉赫氏,也會與她一起放下風箏,說說話,逗逗孩子,倒也相安無事。
這一日,已經是五月天了,司畫與藍琪去膳房那邊領了一些瓜果,蘭琴特別愛吃甜甜的從新疆進貢過來的葡萄和哈密瓜。
膳房裡負責分配各處果子的太監自然不敢虧待側福晉,俱都是緊着最好的選了一些,司畫和蘭琴提了滿滿兩大籃子。
兩人走一路,歇一路,因着是初夏了,裡頭的衣裳都汗溼了。她們走的都是下人走的夾道,甚爲廕庇。夾道的樣是個小花園,另一邊是主子們走的大道。
她們倆走得累了,便走到一塊大石頭旁邊,放下籃子,歇息會兒呢。
“喂,你知道嗎,聽說側福晉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懷得不明不白的呢。”一個輕輕的女聲傳了出來。這個聲音好像是從花園那邊傳來的,大抵是負責修建花園裡那些花草的下人。
“有這樣的事情?主子爺可是很寵愛側福晉的啊。”另一個稍微年紀大一些的女人說道。
“可是聽說在別院裡住了好久呢,主子爺也不可能常去那邊啊。這側福晉膽子也真大,一個人在別院裡住着,據說身邊還帶着個男大夫呢。”那個剛剛起頭說那話的女人說道。
“快去那邊剪剪吧,這些閒話還是少說,免得給自己招來禍事。主子們的事情,我們做奴婢的還是少說。”聲音沉穩的女人說道。
司畫聽到這裡,欲要去問個究竟,卻被藍琪一把拉住了,只見她搖搖頭,低聲道:“還是回去稟報主子吧,你現在去問她們,不過都是長舌婦之間的嚼舌。”
司畫想了想,便與藍琪連忙提起籃子回去了。
待將那些瓜果交給了小廚房後,兩個丫頭就踟躕着要不要進屋子跟蘭琴彙報。
屋子裡,只聽見一陣陣和孩子嬉鬧的笑聲傳了出來,是蘭琴在與烏西哈玩鬧,然後便是耿氏與宋氏的聲音。
“琴兒,快快小心點,真是膽子大,你肚子裡還有一個呢。也不怕閃着自己的腰。”宋氏笑着勸道。
原來,蘭琴正在與烏西哈玩背駝駝的遊戲。她將烏西哈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坐着,然後抓住她的兩隻小手,在屋子裡轉,逗得烏西哈嘻嘻呀呀直笑。
司畫和藍琪輕手輕腳地走進屋子,只見一身粉緞小旗裝的烏西哈,梳着兩個小辮子,被蘭琴架在脖頸上,露出兩顆小門牙,甚至還留着口水。
“主子,快放下小主子吧。司畫她們提水果回來了,不如停下來歇會兒,吃點葡萄哈密瓜。”念雪和崔娘一旁看着蘭琴這般,忙勸道。
蘭琴也玩得累了,裡面的衣服也見汗了,便在念雪和崔孃的幫忙下將烏西哈放了下來。
“哪有你這麼瘋鬧的額娘。真是個孩子。”宋氏走到蘭琴身邊,扯下胸前的帕子替她拭了拭汗水。
“司畫,快去將哈密瓜拿來,正好與姐姐們分享。”蘭琴沒心沒肺地笑道。
司畫與藍琪連忙又出了屋子去拿哈密瓜,蘭琴便拿過惜茶手裡的團扇,兀自扇了起來。
“耿姐姐,你近日子在做什麼?”蘭琴見耿氏冷冷清清地坐在那邊,便問道。
“我還能有什麼事情,不過就是做做手工,給烏西哈做了一些,還沒完工。”耿氏笑道。
“多謝姐姐啦。姐姐不如也學着宋姐姐,給爺做一些外衫袍子。”蘭琴說道。她覺得既然四爺不會她是一個人的,那麼何不將宋氏和耿氏提上來,何況她也不忍心看她們就這樣孤寂到老,尤其是耿氏,至今也還沒有生孕過,然道就這樣坐着等老。
“只是,我不大熟悉爺的身材體量,再加上我哪裡也沒有上好的適合爺的布料。”耿氏難爲地說道。
“我可以幫姐姐剪裁,至於布料也不必選什麼好的,只要是姐姐有的,做給爺,也是一點心意。蘭琴懶備,如今肚子裡有個小吃貨,也懶得去動女紅,就有勞兩位姐姐啦。”蘭琴說道。
這時,司畫將切好的哈密瓜端了上來,放到了榻中間的桌子上。
“快,嚐嚐新疆的哈密瓜。可好吃了。”蘭琴招唿着宋氏和耿氏吃,又對司畫道,“剩下的半個,你們拿去分了,給各人都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