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靜好;花開,半夏;盈一懷恬淡,握一路相隨的暖意, 輕倚在流年的臂彎裡,將光陰走過散落的芬芳一一撿拾、歸納、收藏,看清淺紅塵,安暖如昔。
新的學期又開始了,高中的最後一年,這年我們都十八歲,帶着對戀愛的懵懂執着和對未來的憧憬,學校,我們又回來了,只是這一次將是新的開始。
新的學期還是一樣的同學,只是我聽說張梓晨重讀了,而梅菲兒要轉學了,去教務處搬新書的時候,我碰見了正在辦理轉學手續的梅菲兒,她主動要求和我談談,我們在學校的小樹林裡,我記得那是學生時期我和梅菲兒的最後一面。
“聽說,你和陳雨澤在一起了?初夏,你真幸福。”
“你想要說什麼就說吧,我不想和你討論大家都已經知道的問題!”我冷冷的對她說,梅菲兒無奈的看着我然後說起來:“初夏,現在我只想和你說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我承認偷了你的錢,不小心把你的玉佛弄碎了,偷錢是有原因的,我家破產了,我爸跑了只剩下我和我媽兩個人生活,我拿走你的錢是一時貪心,但是玉佛真的是不小心弄碎的,我卻不敢和你說;第二件事是黎昕他很喜歡你,你有沒有發現你不管對他說什麼他都是默默的傾聽者,偶爾你也回頭看看他,初夏,這是我作爲朋友最後對你的建議;第三件事是張梓晨昨天和陳雨澤打架了,是因爲你,陳雨澤在網吧和哥們炫耀你和他交往,張梓晨聽到以後,忽然去和陳雨澤說其實初夏喜歡的是我,陳雨澤暴脾氣一上來,倆人就在網吧打起來了,張梓晨知道你喜歡的是他,即使全班同學都知道你把情書寫給黎昕,陳雨澤追你,但是他一直都堅信你喜歡的是他。”聽她說完,我沉默的急忙轉身要去高二年級組去找張梓晨,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什麼都不在乎,我在這一刻很想給我們一次機會,一個遵從心底的機會,我喜歡的是他!我奮力的往前跑着。
梅菲兒在我身後喊着:“初夏,我也不會放棄張梓晨的!”我聽得到她堅定的喊着,我來不及回頭,我想快點去勸張梓晨不要辦理重讀,待我的身影消失在樹林裡,菲兒輕聲的說:“初夏,願你不要過於相信身邊的人,包括我、包括陳雨澤、包括黎昕……對不起……”陽光下,梅菲兒低頭的背影落寞的映在牆上,有時爲了愛情就要捨棄友情,爲了面子就會背叛這兩者,這就是人的無奈,梅菲兒所做的正是如此,她將失去這一生最該珍惜的閨密。
我氣喘吁吁跑到高二年級組時,張梓晨已經滿臉帶傷的從辦公室填完登記表格走出來了,我想上前,腿卻像灌鉛了一樣,我能去幫陳雨澤上藥,卻不敢朝張梓晨向前邁出一步,只能看他一步步走遠,我也沒有勇氣喊他的名字。
“你心疼了?”黎昕在我身後說道。
“你怎麼在這?這事你也知道?”我轉頭問他。
“陳雨澤四處找你呢,他今天晚上過生日,要請大家吃飯!”
“我不會去的!”我氣憤的扭頭就走了。
到了班級,陳雨澤竟然還在給同學們發糖,還美名其曰是喜糖,一看我進來,他一把抱住我肩膀,被我的手肘懟了他的肋骨一下,他急忙放開,然後滿臉堆笑的說:“別這樣,大家都看着呢,今天晚上我過生日,我領你見我爸媽。”
我不知道他是單純還是高興過頭,我只是冷冷的回他一句“我不會去的!”然後我走回到座位,底下同學一陣唏噓。
那天晚上,我真的沒有去參加陳雨澤的生日party,但是我給他準備了禮物,第二天上學,我叫他出來,把禮物給他時,看到他憔悴的表情,明顯是昨天喝多了,心情也特別不好,我鼓足勇氣對他說:“我們分手吧!陳雨澤,昨天你的生日part我沒有去,但是我給你準備了禮物:愛情海豚,希望它能幫你找到對的人。”
“因爲張梓晨?你真喜歡他?”
“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我也不想再提你們之間打架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現在只是我不喜歡這樣而已。”
“你知道了?初夏,你生我氣了?”陳雨澤忽然不安的看着我,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此時上課鈴響了,我什麼也沒回答的回到了教室,一整天,陳雨澤都安靜的可怕,直到晚自習時,他因爲管理班級和班裡另一個男生吵起來了,最後終於爆發,動手了,黎昕他們都去拉架,其他同學都勸我去管管他,我不願意插手,就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寫作業。
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又一次鼻青臉腫,從教導處回來,經過我的座位,他就像沒有看見一樣的走過去,之後的日子裡,陳雨澤的情況越來越糟糕,逃課去喝酒、吐的一塌糊塗、臉上總是帶着傷、上課不是睡覺就是聽歌,這種情況持續到一個月後,學校傳來徵兵的消息,他打算去當兵了,就在驗兵之後來上課的那天,他忽然串座到我的旁邊,他低頭跟我說:“初夏,以前我錯了,你能原諒我嗎?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就不走了……” 我的心忽然惶恐不安,不知該怎麼回答,我心裡知道我不喜歡他,我們不可能,但是看他的樣子又不忍心傷害他,已經堅持讓他徹底死心,這一次一定要更徹底一點,不能再猶豫,長痛不如短痛。
“你走吧!陳雨澤,咱倆不可能。”我說完之後,他還在拽我的衣角的手慢慢的放開了。
“上完這堂課,我最後一次做你的同桌。”陳雨澤說完,開始規規矩矩的坐着,看着他的樣子,不覺讓我想起了小學時候,我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把我當做一個女生看待的,只是我一直覺得和他在一起都是我在被他欺負與嘲笑中度過的,看着他笑我不自覺的都會傻笑起來,認識這麼久雖然總被他惡作劇的折磨,但是也沒少揍他,還是很開心的,我就這樣沉浸在與他的回憶中度過了短暫的一節課,下課的鈴聲打斷了我和他之間所有的回憶,他離開座位時低聲的對我說了一句最真心的話,我永遠也忘不掉他當時認真而又堅定的神情:“我真的好喜歡你,初夏。”他回到座位以後開始收拾東西,他爸爸已經來學校辦理了退學手續,還是那輛摩托車,他載着他爸爸離開了學校,我在班級門口默默的看着他走後的背影,直到摩托駛遠,我在心裡偷偷的說了一句:對不起,陳雨澤,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