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吉祥跟林茜茜面面相覷，我頓時懂了，他們也是一籌莫展。
“我已經抓到阿華，但遺憾的是，完全沒法撬開他的嘴巴。”我嘆了口氣，把我如今的進度告訴他倆。
沈吉祥眯縫雙眼，嗓音裡透出一絲凌厲：“我們刑警隊審訊的能力一流，有些曾經去到美國FBI研究學習的人才，甚至掌握了一些特工的拷問手腕，交給我！我一定會撬開他呃嘴巴。”
他說得冰冷沉靜，斬釘截鐵。
我立馬懂了，沈吉祥的話外音，分明就是：不惜任何代價，不在乎任何手段，出任何事都由他一己之力兜着！！！
爲了兒子，沈吉祥也能豁得出去，犧牲一點紀律顯然無所謂。
我卻搖了搖頭：“沒那個必要，所有狠法子，我們都用了。他早就被皮鞭抽得血肉模糊了，但阿華對樑濤忠心耿耿，他清楚趙欣是一道免死金牌，將來面對龍威時尤其有效，所以絕對不會鬆嘴的。”
林茜茜冷哼：“一個犯罪分子罷了，還忠勇兩全嗎？”
我淡淡道：“阿華也是人，是人就都懂得義和忠。混黑道的人，一是圖個利字，二是求個義字，樑濤曾經對阿華有救命之恩，他感恩戴德還樑濤一條命很正常。別看阿華爲人刻薄，是個狗仗人勢的窩囊廢，但樑濤肯信賴他，大概就是看中他的忠。”
“那你有啥法子嗎？”沈吉祥問。
我沉默下來，雙手抱胸，呆呆在包廂中坐着。
沈吉祥來來回回地踱步，一根根抽菸，也在想轍。
林茜茜雙眉緊蹙，同時陷入沉思中。
良久，我一拍腦瓜子，忽然靈光爆閃，脫口而出：“既然阿華是因爲對樑濤的忠誠，纔不惜豁出命去都要保守秘密，那……我們如果能撼動阿華的心理防線，讓他對樑濤生出嫌隙，那就能撬開他的嘴巴了！”
“說得好。”沈吉祥目光凌厲，直接問我，“有什麼我們警方能配合的？儘管吩咐，我一律照辦！”
我說：“你們今夜突襲我關押阿華的倉庫，將
他救走，逮捕入獄，然後……派人宰了他！”
“啊？”林茜茜一呆，沒搞懂我啥意思。
我笑了笑，說：“我認識一個叫阿粉的混混，嗑藥，混得特慘，是阿華的心腹，恰好我手裡捏着他的一個把柄。”
“行，你說吧，我們全力配合。”沈吉祥一口答應。
等沈吉祥和林茜茜一塊兒喬裝離去後，我直接帶上吳國、錢綱和花衫飛，上車，風馳電掣地往以前艾糖糖的舊公寓跑。
阿粉，就是以前企圖強姦艾糖糖，卻被我抓個正着的傢伙，而且當時我強迫他招供了一系列阿華和樑濤的犯罪事蹟，又讓他寫了一串大罵他倆的言辭。那張紙上，滿篇都是阿粉對人類**的非凡認識和對樑濤阿華十八輩祖宗的親切問候。
那張紙，我迄今爲止都保留着。
畢竟阿粉好歹也是阿華的心腹，留他在，總歸有用得着的時候。
現在，就是啓用他的良機！
有警方協助，他們稍微一調查租房信息，就輕易找到了阿粉的落腳地——老劉衚衕，389號樓，107室，標準的羣租房。
租房黑漆漆的，沒啥人出入，錢綱立刻展露了一手溜門撬鎖的本事，花了10秒鐘就打開門，讓我們來到那間十平方米的臥室。
裡面一團亂糟糟，垃圾桶裡裝滿烤串外賣的竹籤、揉皺的手紙和啤酒瓶子。
“好臭，而且有股味兒我很熟……”錢綱皺眉。
花衫飛嗤笑：“那當然，臭襪子的腳味嘛，媽蛋，趕緊開窗，阿粉這個癟三真噁心，你們瞧牀上還有女人的蕾絲內褲呢，肯定是他偷來**的。”
吳國卻是冷冷地道：“錢綱說的沒錯，是大麻的味兒。”
“毒品？？！！”花衫飛一驚，“你倆也熟悉那味兒？”
我笑了笑：“阿粉也嗑藥，這事兒，想當初在張牙舞爪KTV時，我就清楚。看來他的手頭很拮据啊，缺錢得很。”我衝牀上擱着的一堆催繳房租和水電費的留言便籤努努嘴。
“
沾上毒品，準沒好事兒。他的錢估計都砸在那些東西上了。”吳國撇嘴，不屑地說。
我們仨稍微等了一會兒，門鎖忽然被鑰匙擰開。
醉醺醺的阿粉哼着小調兒，心情愉悅，提着一盒揚州炒飯回來，但等他摁下開關後，卻是瞬間傻眼，本能地就要尖叫。
花衫飛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他撂倒，然後拍了拍手：“真是個草包，一點格鬥的底子都沒，也不知道阿華爲啥信賴這種人。”
吳國冷笑：“阿華那蠢蛋，作威作福慣了，就喜歡別人拍他馬屁，阿粉也算有一張巧嘴，當然能博上位。”
我示意花衫飛鬆手。
“楊迪老大……”阿粉哆哆嗦嗦地看着我，“你找我幹嘛？”
我微微一笑，掏出那張紙丟在他眼前：“這事兒，你沒忘吧？”
阿粉瞬間蔫了，顫抖着說：“我……我不敢出賣濤哥的，您別把我往火坑裡推。就算你拿這個威脅我，我也沒那個本事。”
“沒讓你出賣樑濤。”我踢翻那個自己帶來的旅行袋，頓時一捆捆的鈔票從拉鍊下漏出來。
阿粉咕嘟吞了口口水，眼光瞬間灼熱起來。
“幫我辦點事，給你三十萬，而且包你半點風險也沒有。”我說。
阿粉支支吾吾起來，但沒多久，他就動搖了：“……說來聽聽。”
我笑了，樑濤刻薄寡恩，阿華跟他的性子如出一轍，所以他倆很難贏得別人的忠誠。而阿粉，又是個癮君子，毒癮一上來親爹親媽都能翻臉，他有個屁的原則？
“我讓你去監獄，刺殺阿華，但一定得失手！”我淡淡地說，“辦成之後，你就得出獄，帶着銀行卡滾蛋，離開咱們省，從此銷聲匿跡，懂嗎？”
“刺殺阿華？失手？”阿粉呆呆愣愣地看着我。
那的確是一樁簡單至極的小事。
刺殺阿華當然有難度，尤其是想弄死他的話，尤其艱難。但我的要求就是失敗，那就太簡單了，甚至兇器都沒必要準備，直接徒手去勒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