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灰溜溜地撤了。
儘管說，我撂下了狠話，震懾住了一羣死對頭，而且在手下的弟兄們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算是勉勉強強地保住了人心，沒有令大家全都絕望，但是……當我鑽入轎車後，我就從口袋中掏出手紙，擦了擦一腦門的冷汗。
同時，我從轎車的後視鏡中，清晰地看到我的臉色瞬間慘白，跟鬼一樣。
“楊迪，你沒事吧……”李純生擔憂地問。
吳國也是立刻塞給我一瓶水，嘆道：“喝點水，壓壓驚。他奶奶的，沒想到出了這種幺蛾子。咱們本來自信滿滿而來，結果卻得到這樣火爆的消息！”
我灌下一大口冰水，胸腔裡卻依舊感覺火辣辣的，特別難熬。
“媽蛋！”我按捺不住，怒罵道，所有文明人的斯文都蕩然無存，露出我最流氓罪地痞的一面，“狗日的龍威！驢操的胡志銳！還有那個王八蛋戚薇！竟然給咱們來這一手！而且，他們明明很清楚我是塊很難啃的硬骨頭，卻非要從咱們這座城市着手。港口城市明明那麼多！其他地方的那些黑幫，基本上都是些孬種，他們爲啥有軟柿子不捏，非要對咱們下手？！”
李純生澀然苦笑：“誰知道呢。或許……他們也聽到了深水港和跨海大橋的風聲？”
“不可能的。”我不假思索地反駁，“別太小覷咱們國家的保密手段。魏城市長只告訴我一個外人，而且，所有知道這條消息的人，都是打着悶聲發財的主意，哪裡會隨隨便便泄密？”
“但是……”李純生壓低嗓音，眯眼，“有一個人卻……”
瘦猴！！！
我的瞳孔瞬間緊縮，如果瘦猴他真的是叛徒的話，那這些消息他的確是可能以大價錢賣給大圈幫的。
“也不可能的。”吳國淡淡道，“如果大圈幫得知這些消息，那他們就不止派這點人來了。別忘了，他們可是超級黑幫，雄霸東南亞！一
旦得知這座城市中居然隱藏着這麼大的利益，他們豈能袖手旁觀呢？我想，必然會傾巢而出吧。”
“說的也是。”我頷首，蹙眉告誡李純生，“生哥，那件事尚未確認，您先別直接將屎盆子扣在瘦猴頭上。”
李純生喟嘆：“儘管沒有確鑿證據，但所有嫌疑都指向他，所有事實都跟他有關，我很難認爲他清白……罷了，或許他真的有可能是無辜的，怪我太偏激了。”
說罷，李純生正色道：“先別提那些事情，我倒是想知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尤其是，董七晟的地盤，我們還要不要直接拿下來？這件事……我們已經把話說出去了，如果做不到的話，恐怕會令很多人失望啊。”
吳國緊蹙雙眉：“但如今已經有了變數，按照以往的做派，我們該龜縮防禦，不是嗎？如果拋棄地利的優勢，來到咱們陌生的董七晟的地盤跟他們對抗，怕是凶多吉少。”
“但那會失信於人，而且令別人小覷咱們的。”李純生苦笑，“說出去的話，怎能當個屁一樣不理不睬？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啊……在黑道上，這種事情必須得做到辦到，否則我們的威望又將一落千丈。到時候，八成會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啊！此消彼長，我們的勝率就將大大降低。”
“該死的！”吳國悻悻地攥緊拳頭，狠狠地砸在後車座上，目光凜冽。但他也很清楚，李純生的話纔是對的。
我們決不能食言，尤其是在弱勢的情況下，一言九鼎的誠信就至關緊要。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頭皮上！”我咬牙切齒，厲聲道，“繼續召回我們所有休假中的弟兄，同時將董七晟地盤上，他所有的場子都給我列一個名單出來。我們很快就會行動，一舉砸掉董七晟的所有場子，將他的人全都趕出去！”
“我們……要夠狠才行。”李純生獰笑，“如果單純只是將董七晟的人馬趕出去的話，他們拍拍屁股，就會轉
投入大圈幫的麾下，繼續與我們爲敵！所以，要麼統統幹掉，要麼起碼也得打瘸腿丟入醫院中，讓他們成爲累贅！那樣，至少也能讓董七晟賠償一大筆的醫藥費！而且，據我所知董七晟現在財政赤字很厲害，讓他割肉很難，但是他身爲大圈幫的下屬，這件事歸根到底得讓胡志銳出面，這也就能夠再次消耗大圈幫一筆流動現金。”
“說的也是。”我若有所思地點點腦袋。
一直以來，我都心存仁慈，極少趕盡殺絕。
但是，現在這個節骨眼兒，容不得半點婆婆媽媽的婦人之仁！
所以，我乾脆將此事交付給李純生：“生哥，就由您來主持進攻吧。到時候，您下手千萬注意分寸，最好將董七晟的那批弟兄都送入醫院，傷筋動骨100天，但卻千萬別傷害他們的命。”
“放心，我的弟兄們經驗豐富，他們下手都知道輕重。”李純生淡淡一笑。
我們回到了楊記保全公司，所有的弟兄們都繼續去健身房鍛鍊，按部就班地做事，一切都順着規矩來，所以大家也沒有出現任何人心惶惶的情況。這就是一個上了正規的公司的好處，如果是一般黑幫，這時候早就一團亂糟糟了。
我回到辦公室，先是一個電話打給遠在海城的趙欣。
“欣姐，好久未聯絡您了，近期可好。”
“沒良心的，人家苦苦地幫你經營雙囍夜總會，現在生意蒸蒸日上，每月都給你的銀行賬戶打鉅額分紅，你倒好，直接忽略了人家。”趙欣佯裝委屈地嬌嗔薄怒。
我苦笑着舉手投降，略微寒暄後，趕緊直入正題：“我聽聞，永仁集團完蛋了？”
“我正想告訴你此事來着……”趙欣喟嘆，“我一直在密切關注，本以爲永仁集團身爲老牌黑幫，必然有些能夠救命的背景。但我萬萬沒想到，這一趟，他們真的徹底栽了。你記得以前跟你交惡的那個大黃牙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