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笑笑，一屁股坐在皮椅上，翹起二郎腿，抽了抽鼻子：“嘖嘖，您抽了不少煙啊，弄得辦公室烏煙瘴氣的。而且，林茜茜女士在場，您搞二手菸會讓她致癌，提前衰老，進入女性更年期的。”
林茜茜嫵媚地翻個白眼，嗔怪地瞪了我一下子，哼道：“我們警局都被你搞得快吵翻天了，秦毅華處長更是叫罵了一上午，你倒好，居然跟沒事人一樣。我跟沈吉祥隊長，可都沒少捱罵。”
我撇撇嘴：“一個貪污受賄的髒警察，也配滿嘴噴糞地罵人？你倆就沒讓他乖乖閉嘴嗎？”
“楊迪！”沈吉祥一聲咆哮，全警局都爲此而噤聲。
我依舊笑得很璀璨，攤了攤手：“怎麼了，沈隊長？”
“別裝蒜。”沈吉祥的臉部肌肉猛烈抽搐了兩下，怒意翻滾，無比的憤懣，“我也懶得跟你掐架，就問你一句，爲何讓沈青來做！”
“他自告奮勇的。”我脣角微翹，笑着說，“但凡是有正義感的警察，尤其是曾經拿性命去冒險做臥底的沈青先生，在得知在警局內部隱藏着一條白白胖胖的蛀蟲，居然收了大圈幫如此多的賄賂後，他根本按捺不住發自真心的義憤，所以沈青先生就主動請求，由他來實名舉報，剷除奸佞，保家衛國。”
林茜茜噗嗤一笑，接着翻翻白眼：“淨胡謅，說官話一套一套的。”
沈吉祥卻是勃然大怒：“你知道這造成了多麼惡劣的影響嗎？秦家震怒，他們在第一時間就翻了舊賬，清算了沈青以前的事兒，給他打上了很多污點。尤其是徹底坐實了，因爲急功近利，折磨犯罪嫌疑人的事情。那意味着沈青這一輩子都再無翻身之日！！！”
我笑了笑，無所謂地一聳肩膀，反倒問他：“翻身？現在沈青他混得風生水起，尤其是在驅逐大圈幫一戰中，立下汗馬功勞，我已經賞給他一套我們楊記投資公
司新買的房子。請問他爲何還要翻身呢？”
“你想靠金錢讓他利慾薰心，誘惑他墮落？！”沈吉祥警惕地盯着我，如臨大敵。
我嗤之以鼻道：“墮落？您太迂腐了，沈老先生。依我看，是他總算開竅了纔對，憑他的身手本就沒必要一直去開出租車，而這是你們警察折騰的！”
沈吉祥嘴角囁嚅，臉色瞬間慘白，沈青那段沉淪的日子，顯然是沈吉祥的痛處。
尤其是我聽說，沈青之所以輕易乖乖就範，沒有再上訴，就是想平息輿論，讓熱衷八卦的民衆閉嘴，因爲在一再發酵後，老百姓中公認“沈吉祥爲沈青提供保護傘才導致他如此猖獗”。沈青就是不願再將沈吉祥牽涉其中，所以才選擇了默默忍受。
“怎麼了？難道你們警方想袒護秦毅華？”我壓低嗓音，冷笑連連地反問，“沈隊長，姓秦的有沒有事，您心裡清楚！他究竟幹了多少齷齪事，你，我，她全都知道！這種雜碎，之所以能夠一直逍遙法外，就是因爲沒人敢招惹秦家。現在，由我來頂雷，出面跟秦家掰一掰腕子，您靜觀其變就是。”
“你已經將我捲入其中了，還想狡辯嗎？”沈吉祥冷漠地凝視着我，“自始至終，我都被牽涉在裡面。尤其是沈青的出面，所有人都相信必然是我指使。你敢說，你沒有故意把我當成擋箭牌嗎？”
我嬉皮笑臉地坐起來，十指交叉，目光灼灼地看向他：“是，又如何？沈吉祥，你是刑警隊長，該是正義的夥伴對吧？一個官宦子弟，依靠家族背景爲非作歹，那本就是您義不容辭的事情！呵呵，您別忘了，我就只是一介混混，您卻微言大義，滿口仁義道德，最終推我出去跟樑濤死磕，又跟龍威鬥，還要跟大圈幫拼得你死我活。怎麼？現在輪到你自個衝鋒陷陣時，你就慫了？”
“你想激將我。”
沈吉祥闔上眼皮，猶
如老僧入定，許久睜開後，他的一雙老眼不像很多同齡人般渾濁，依舊目光炯炯，睿智內斂。
“我懶得激你，只是覺得，爲人之道，該嚴於律己寬以待人。但您卻是對我很苛刻，自己就光吃閒飯不幹正事，我挺不爽的，所以這趟我故意一把將你拽下水，讓你跟我站在同一條壕溝。”我脣角微翹，笑得肆無忌憚，“秦家的大風浪，咱倆該風雨同舟纔對。所以，您不該對我吼來吼去，而是要好好想一想，如何扳倒秦毅華！”
“我……”沈吉祥露出一抹遲疑之色。
我卻是冰冷譏笑：“秦毅華的那些破事兒，你一早就清楚得很。但爲了獲得秦家的支持，讓你繼續對付龍威調查龍堂，你卻是一再裝作眼瞎耳聾，對他視若無睹。這趟，你恐怕沒法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當然，你不插手我也懶得在乎，因爲靠我一己之力，就足夠了。”
林茜茜本來始終保持緘默，聽到我這番話，卻是有些疑惑地微蹙娥眉：“你……爲何如此篤信？”
“證據確鑿了，不是嗎？有來自大圈幫的證據，有銀行轉賬記錄，派人去搜一搜秦毅華的住宅，凍結他的賬戶，詳查他的所有花銷，肯定會有蛛絲馬跡的。”我說。
“就憑這？”沈吉祥露出一抹嘲弄，老樹皮般枯萎的老臉上滿是譏誚，“你未免太低估秦毅華了。一直以來，我之所以能容忍他，一方面是想依仗來自秦家的支持；一方面卻也是因爲他做事滴水不漏，哪怕背後搞小動作，卻也能夠將自己置身事外，根本沒有一錘定音的證據！何況，舉報信我讀了，那些資料我也翻閱了，這是來自瑞士銀行的轉賬！衆所周知，瑞士銀行爲全球很多客戶提供匿名服務，他們又不買我們政府的賬，想調查一個匿名賬戶，憑什麼？”
“就憑……我們可以搜出大圈幫給秦毅華的300萬現金！”我斬釘截鐵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