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當你想要結束時。生命就像小丑一樣硬把你拉回來,因爲這出其不意的驚喜,你只能陪他笨拙地演下去,直到你再也笑不出。我至今不知道,是否自己早已死在那個午夜,現在的我不過是個幽魂野鬼。爲了承諾而在塵世努力尋找點什麼…….
不知道過去了幾天,但是我記得我醒來是清晨!陽光穿過閣樓的小窗,直直的照射在我血液乾涸的手上!
屋子的水喝光了,口乾涸了,嘴脣泛起了一大塊一大塊的肉皮,裂開的縫隙我對着鏡子也找不到一點兒血絲!客廳裡有人走動。是房東來收租金的!我聽外面一個租客說等兩天生活費到了就交,我突然想到了爸爸,想到了媽媽,想到姐姐還有妹妹,還想到去世了的外婆。我突然好想好想他們。我想爸爸媽媽這麼多天找不到我一定着急的,我迅速開了機!
一開機短信就不停的提示,很多很多未接來電的短信提示裡唯獨沒有姍姍的!真心不會再有額,我懷着悲痛的心情給爸爸回了電話,我撒謊說手機壞了,可沒有說兩句我就哽咽了,然後我說信號不好就掛了。
過一會兒爸爸打電話過來,知子莫如父,他感覺到我的不對勁。我那時正在大聲的哭。我壓低聲音接了電話,但是失控的情緒出賣了我。向來報喜不報憂的我終於從實招來了。這是第一次給爸爸打電話放聲的哭,我只說我很愛很愛的一個女孩兒走了,我現在很厭世,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知道能不能活不下去!當時陷入極度悲傷,爸爸的原話我根本記不住,我只知道大概意思是對我說,他非常非常理解我此刻的心情,但作爲一個男人,正在長大的男人,什麼都要經歷,成長是有代價的。作爲一個人,身邊的朋友,親人,摯愛,都會因爲各種原因暫時離開活着永遠離開,但活着的人必須活着,如果都選擇離開,早這個世界了就沒有!誰沒有失去過摯愛,誰能與世長存,人生只不過是一段旅途,沒個人都有屬於他的使命,不能只爲了自己而選擇是否活着,即使偉人毛主席,在一家至親的人全部去世的時候,爲了信仰他毅然堅強的活着並戰鬥,否則可能就沒有新中國了!總之,無論你做什麼決定,請你記住,勇敢到連死都不怕了,還在乎這些傷痛嗎.....爸爸說很希望我想不開的時候多打打電話,他說:“你妹妹在工作這天還問我你生活費夠不夠!給你補貼一千元!”
我平靜了一會兒情緒,道理歸道理,掛完電話我依然控制不住這種悲傷,但這次我決定不必刻意去找死,如史鐵生所說:死是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事。
我翻了翻未接電話的短信,黃石公主打了我很多電話,這一刻她離姍姍最近,我很想見她,姍姍去世了,她還在,她和姍姍是好姐妹,有一刻我覺得她是姍姍的延續,我做得到傾注我所有的對姍姍的愛去愛她,把她當着姍姍去愛,那樣可以減輕我失去姍姍的痛苦。但是我很快覺得人不可能無恥到這個地步,如果這樣我真應該去死!
寢室4個室友都打了我電話,連遠哥也打了。在外面租房子就是個錯誤的決定,也不是我心甘情願的事,而後姍姍去世,所以我心裡有些憎恨遠哥,我想當初如果沒有在外面找房子,後面額故事可能不是這樣發生的,姍姍回家我可能跟着去,無論發生什麼,姍姍也不會就這樣走了,即使要走我們也一起走了,再壞都好過現在!
想到這裡,我只給犯賤打了電話。
犯賤接到我的電話第一次這麼興奮:“哲熙啊,你跟姍姍哪裡去度蜜月了啊,電話一直打不通,我跟你說啊,你走這半個月,寢室出大事了,哎,亂成一團,遠哥被公安局帶走了,在都沒有回來。喂?喂?你在聽嗎?”
現在但凡說到姍姍,我立刻就會哽咽。我平復了一下情緒說:“蘇巖沒有去保釋遠哥嗎?”
他嘆息道:“你不知道啊,問題沒有那麼簡單啊!那天的情形很嚇人,我們上網回來,還沒有進校門,一夥人上來就按住遠哥,我和東北虎以爲是外面的混混欺負遠哥,準備動手的,其中一個人拿出警徽和證件,叫我們靠邊,不要妨礙公務!遠哥被帶上警車了纔回過神來,遠哥被抓了。我估計是賭博的事,都是都帶槍來抓的,但我覺得小題大做了。賭博傳喚就好了,還來那麼多人,哎呀,不說了,你在哪兒,快回來,我們都亂成一團了,蘇巖也幫不上忙!有什麼見面我詳細的跟你說!快回來。”
我沒想到我還可以活着回到寢室,我以爲我會死在校外的那間密閉的出租屋的!
回到寢室我發現,寢室比之前更亂了,凳子都全壞了,書桌的抽屜和放鍵盤的推拉板都爛了,遍地的方便麪盒子和礦泉水瓶,各式各樣長短不一的菸頭,牀沿上還掛着穿過的髒衣服,比之前更噁心,穿過的**泡在水桶裡,噁心的氣味瀰漫在寢室,尺度越來越大,口味越來越重。哎!但我此時竟然覺得親切,這就是寢室本來的院子,比起校外那間有死亡回憶的小屋,在這裡,我的靈魂起碼得到短暫的寧靜!
A.V,範建,東北虎都在,他們見到我非常開心,叫快我坐!我說別這樣,MD,搞的我跟客人的,我問他們:“你們有給蘇巖電話嗎?”
東北虎說:“已經說了,蘇巖說這次保持保釋不了,叫我們在寢室等消息!不要去搗亂!”
範建問我:“哲熙。你覺得遠哥犯了什麼罪,賭博應該就是罰款教育一下!”
其實我猜到了,遠哥應該是被指控販DU,但這個事說起來就話長了,姍姍去世了,還有什麼事能勾起我的興趣呢。我沒有解釋,我只說明天去看守所看遠哥。
這次見遠哥的地方不再是警察局,而是看守所,看守所非常森嚴,紅磚高高砌起的圍牆上,還佈滿了只有在電視裡才能見到的高壓鐵網。一次最多2個人探視,犯賤和A.V說在外面等我們,我和東北虎到了傳達室,現在的遠哥看起來就是個十足的勞改犯,寒暄了幾句都沒有到重點,他叫東北虎出去等我,有事單獨和我說。
東北虎走後,遠哥對我說:“首先我真的很高興你能來看我,我幫三哥送粉給那些癮君子只是爲了還高利貸,我是被逼的。我現在這樣也算罪有應得,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救我,我想畢業,我想正常的去奮鬥,我不可以就這樣毀了!我知道你主意多,你想想,幫幫我吧!如果你還當我是兄弟。”
我說:“你別急,我不當你是兄弟就不會來看你了,能救你我一定救,不能救我也會想辦法救,但是劫獄這樣的事你就爲難我和兄弟們了,我們不是在演電視劇!”
他壓低聲音小聲的說:“在這裡不可能逃出去,但是開庭的話我可以做污點證人,可以將功折罪,但是三哥這裡有人一直都收三哥的紅包,貿然說要做污點證人,恐怕會被栽贓,直接判死刑都有可能,人命關天的事,我現在直覺只相信你。我還需要證據,我現在的證據不夠,你知道怎麼幫我的。”
我看看四周沒人,小聲的說:“我需要你送粉的電話卡。”
遠哥拉過我的手,在我手上寫了“天台”兩個字。
你還需要告訴我一個送粉被抓進來的另一個人的名字。
遠哥想想說:“強子,隔壁學校的,跟我一天進來的,也是跟三哥混的。”
我叫他放心。準備轉身離開,遠哥站起身準備回去。他忽然背對着我說:“還有件事,早該告訴你的,我之前沒說,不知道現在說來不來得及,有次我到校門口送貨,收貨的是姍姍,你女人。我確定!”他說完就進去了!
我呆在原地,我好像知道姍姍是爲什麼死的了,除了陸川沒人會害她,我現在終於知道她爲什麼喝醉酒,送她的是三哥的手下了!她爲什麼會哭着說愛我還會讓其他男人送她,我明白了,什麼都明白了,陸川爲了拉我下水,竟然對我最愛的女人下手,這個仇,是個男人都會以牙還牙!我暗發誓:“陸川,你連我的女人也害了,你的死期不遠了。”
回來的車上,我又想起姍姍去世前的嘔吐,情緒反常,我真的好傻,自己的女上沾上了該死的毒品之前也毫不知情,標榜的高智商和聰明都成了嘲笑自己的笑話。我因爲早就知道的!想着姍姍又難過起來,眼睛開始溼潤。
被犯賤發現了:“哲熙,你怎麼了,又不說話?”
我聳聳肩說:“沒什麼,現在寢室兄弟這裡走哪裡逃的,很淒涼!”
他說:“是啊,還不知道遠哥會怎麼樣呢!”
我安慰他說:“遠哥沒事的,你放心吧,過幾天就回來了,最多把賭債還了就回來了,又不是殺人放火,沒那麼嚴重,你別太傷心了。“
我心想:是的,遠哥會很快回來的!我一定要想辦法讓遠哥做污點證人或者警方臥底,將功折罪,儘快出來,但我必須知道誰是陸川的眼線,否則救不出遠哥,只會加速他的死亡!
我今晚沒有回校外的小屋,住在寢室宿舍,但是我的牀上用品都搬出校外了!我就睡在遠哥的牀上,停電後寢室室友都睡了。我一直沒有睡着,側躺在牀上,臉貼着牆壁,淚水順着牆壁流下去,我思念姍姍,這種思念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到3點的時候,我的胃劇痛,我還是堅持喝一點水,鹽水!我才發現我從上鋪爬下來都成問題了。四肢無力!
我悄悄獨自上了天台,去以前遠哥經常抽菸的那個區域找電話卡,我把自己想象遠哥,我問自己,我會把卡放在什麼地方!
不能淋雨,要隱蔽,換卡時也不會引起別人注意。經過反覆思考,也找了幾個地方都坐着的這個水管,螺帽沒有擰進去,裡面有空間!我真的沒有一點力氣了,用盡力氣擰開螺絲,我終於拿到了這張聯絡卡!
上在手機上,我知道了送的貨都是誰給他的!遠哥把這個電話存成一個比較親切的名字:“源源。”這就是貨源的意思吧。我的衣服走在校外,我換上遠哥的衣服,戴上他的墨鏡,再帶上一個鴨舌帽,我自己都認不出我來了,我準備離開寢室,但是我沒有力氣了,我已經6天沒有正常吃什麼東西了!
我到寢室他們都還在睡熟,A.V打着打鼾。
我翻箱倒櫃找出他們的乾糧,一網打盡,用漱口的杯子,喝了兩杯純白色的有濃濃漂白劑的自來水,一個根本不想活那麼久的人,太健康反而會事與願違!在陽臺上默默的站了40分鐘!書上說吃的實物最快30小時可以產生能量!
40分鐘後,我果然有力氣順利爬下水管,出了校門,走向黑暗的街頭,我知道那裡藏着危險,沒想到會這麼快,此時幾個人提着鋼管朝我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