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淚水瀰漫了自己的眼眶。即便我心裡頭還恨着我爸爸,可現在想想他也坐牢坐了好幾年了,該懲罰也懲罰了,在裡面肯定也吃了不少的苦頭。
說到底還是血濃於水,就在這異常安靜的夜晚,我偷偷的哭了。
睡着的時候都不知道已經幾點了,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剛走到客廳裡面我就看到了桌上的早餐,還有一張紙條。
是晴姐給我留下的,她說,不管怎麼着,那都是我爸,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錯誤,他都是我的爸。
這麼多年了,我們要學會給他一個機會,沒準他已經改過自新了。
難道你就敢說你爸在裡面這麼久能不想你嗎?
短短的幾句話。我立刻淚奔了,心裡真挺酸的。還是晴姐好,我爸以前都把她傷害成那樣了,現在她居然還在想着幫我爸。
簡單洗了洗臉,我立刻出去坐車往縣城走,等着到了縣城還得倒車,再去市裡。等着我到了監獄那邊,都已經是塊中午了。
找了半天才找到可以進去的地方。區區一個監獄,地方居然還這麼大。
到了地方以後,我在看望廳裡等了很久我纔看到了我爸被兩個警衛帶了過來。
跟電視上演的都一樣,渾身邋遢的不行,還都被鏈鎖鎖着。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老了二十多歲一樣。
雙手佈滿了老繭,額頭上的皺紋,多了很多。
看見我爸的第一眼,我居然沒哭。只是咬着牙,硬生生看着他坐在我的對面。
他哭了,他沒忍住。哭着喊了幾聲兒子,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我也聽得出來,他特別的激動。
現在再看我爸,一點也沒了以前那種流氓的感覺,現在就覺得,他是個老人,在等待被釋放的老人。
我看望的時間有限,光我爸哭就哭了一半的時間,他說他沒想到我回來看他,他以爲我真的不會再認他了,他也說,自己以前真的太混蛋了。
說到這裡,我爸憋着沒繼續哭。擡頭看了我一眼,有些枯瘦的眼窩盯着我問了句,“你晴姨,還……好麼?”
聞言一愣。眼巴巴的看着我爸。我都不知道他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問的晴姐。
看他使勁嚥了口唾沫,目光中充滿了悔恨,跟我說,“要是有機會。孩子,跟她說聲對不起。爸爸毀了她一生。”
說完這句話,我爸一下低下了頭,半天都沒擡起來。
這一切我都看在眼裡,心裡也很欣慰。我爸這幾年想明白了,真的是改過自新了。
問了我很多的問題。等到最後的時候,我爸盯着我沉默了……
良久,我爸才緩緩的開口,對着我說了幾個字,讓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兒子,對不起。”
“爸!!!”
我爸對我說對不起的瞬間,我終於是忍不住了,淚水像是決堤了一樣……
雖然我跟我爸面對面,可我們兩個中間還隔着玻璃。我很想,真的好想伸手去抓他的手,我想感受一下純真的父愛,我想,我想深深的體會一次。
可是……這一切都是枉然!
自己的手,緊緊的貼在玻璃上面。總覺得,即便是隔着玻璃,我也要感受一下父愛的感覺。
當他問到我在學校有沒有欺負的時候。目光一下變了,雖然有點狠,但沒有以前的流氓氣息。
我爸跟我說,在學校要狠,只有我心狠了,在能辦成大事兒。
他說,最主要的還是不能被人欺負,咱不惹別人,如果有人惹了你,那就不能客氣。不管他是誰,就算是打不過也要打,因爲我是男人,做事要果斷,活的要有尊嚴,有面子。
越說越沒聲音,到了最後,我爸說,他是一個婚姻失敗者,也是一個生活失敗者。
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希望我努力,不要再重蹈覆轍。
說了很多,就在時間到了,我爸被帶回去的時候。我爸緊緊捏着拳頭告訴我,如果要有人敢打我一拳,我必須要十倍的還回去!不管在哪,堅決不能受委屈!
都走到了門口,他還一把扯住了門框,大聲喊着告訴我,做男人,要有主見!多動腦子!
隨着這句話的話音落,我爸也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雖然他被帶回去了。可他的影子,卻一直留在了我的心裡。
想着他憔悴的面容,心裡我就很壓抑。
想着他最後告訴我的話,我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要想不被人瞧不起,就必須要混起來!
心中隱隱有了更加強烈想要混的念頭,我要混大,我要活的有尊嚴,我要保護晴姐,我要保護我爸!
漸漸的,這句話成爲了我心中的執念!
當我離開了以後,外面的陽光洋洋灑灑的照在我伸上,深深地吸了口氣,感覺是真爽。
就感覺自己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最基本的,我現在有了目標,有了方向。
很開心的回到家,我打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晴姐。我爸變了,他變好了。
推開家門以後我才驚愕的發現,晴姐那個相親對象居然也在我家,兩個人蹲在院裡正在擇菜,看見我回來,還跟我打了個招呼。
真不知道爲什麼晴姐會跟他走的這麼近,關係發展的這麼快。
難道……難道晴姐跟外面人說的一樣,這個年齡正是寂寞孤獨缺人陪的時候?
沒去亂想,當着這個男的面,我也沒提我爸的事兒。等吃過了飯,就剩下我倆以後,我問晴姐,真的打算跟這個男的好了?
盯着晴姐的眼睛,其實我心底是多麼的渴望晴姐告訴我,不會跟他好的,就是個普通朋友。
哪怕是騙我的,聽後我也舒服。
可事實不是,晴姐告訴我,差不多吧。這個男的挺好的,還拿出來了一部分錢,打算跟晴姐一起把市場的攤位做大點。
聽到這話並看到晴姐一臉幸福表情的時候。我失望了,真的失望了。
可是,我不想讓晴姐跟他好了,那樣我就真的成了孤兒。即便是晴姐說會一直照顧我的,那我也不會答應的。
一聽我居然是反對的。晴姐表情很怪,盯着我問我,“怎麼了思文,你不希望我找到屬於我的幸福嗎?”
說話的時候我聽出來了,晴姐的語氣充滿了憧憬。
原來,這麼多年晴姐也一直在渴望找到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忽然想到了一句話: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失落的笑了笑,心底說不出的酸勁。
儘管我不想讓晴姐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可我不能自私的去阻攔晴姐尋找她的幸福,更何況,那個男的還主動出錢幫晴姐一起做生意。
看樣子是對晴姐挺好的,那我也真的是無話可說了。
也沒心情跟她說我爸的事兒了。總覺得自從晴姐相親以後,我們兩個直接就有了隔閡,有了代溝。
晚上自己一個人躺在牀上,想着亂七八糟的事兒。
忽然,我想。如果我能一輩子照顧晴姐就好了,那樣的話,她就可以不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
雖然每天都喊着晴姐,可晴姐跟我一點的關係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傻掉了,居然拿着手機給晴姐發了條這樣的短信,意思就是說,我可以照顧她一輩子。
等了很久她都沒有回覆我,第二天早上我起來也沒看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看到短信,弄得我心裡很亂,七上八下的。
也沒時間多想了,頂着黑眼圈去了學校。剛一進班裡就看見陳然在我們班了,看見我進來,還抱怨了幾句,說我怎麼纔來。
硬生生給我拽到了走廊裡面,陳然挺神秘的笑着跟我說,“哎。今晚張雪生日呢。你記得去啊。好好跟人家說說,好好追追,挺單純的小姑娘,沒準真跟你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