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芽上前,打算做個和事佬,把氣氛緩和下來,她剛一走到夏晚面前,夏晚已經發覺了動靜不對,連忙把南哲拉了過來做擋箭牌,“伯母,我有點不舒服,先和南哲回房間休息一會兒。”
說着,便輕輕挽着顧南哲的手腕,溫柔嬌羞的像天上掉下的林妹妹,可把陸子芽給驚得渾身一個激靈,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南哲望着頭底下的女人,表現出了體貼又擔心的一面,以爲夏晚身體不舒服,便想抱她回房,陸子芽驚覺夏晚諂媚迷離的目光,連忙上前阻止:“等等。”
“媽,怎麼了?”南哲頓時停下腳步。
“晚晚,去阿姨房間啊,阿姨有話跟你說。”陸子芽面色凝色,語重心長的看着夏晚。
這麼多年也過來了,在事務所處理過的大大小小的案子,小三上位、貪圖榮華富貴,婚外情等等,已經讓她看女人的眼光有了深刻的見解,能夠從眼神、長相和談吐中辨別一個人是否真情假意。
夏晚被陸子芽那種嚴肅的樣子弄得不耐煩,便推搡顧南哲,一邊捂着額頭,極爲不舒服的說道:“南哲,我頭有點痛,我們回房……”
話音當即被陸子芽打斷,陸子芽看了看她後,淡淡道:“你們還年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怎麼行,晚晚啊,跟阿姨來吧。”
陸子芽耐下性子朝着夏晚揮了揮手,便要拉着她一塊兒走,夏晚心不甘情不願的被她拉着,走了兩步看到右邊有個下坡的臺階,連忙把陸子芽推開,“阿姨,你看那裡!”
“什麼?”陸子芽還沒反應過來,腳一崴,就摔下去了。
“媽!”顧南哲飛快衝過來。
夏晚頭皮發麻,恨恨的咬牙後,裝出驚訝的模樣,也跟了過去:“阿姨,你怎麼樣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有沒有傷到哪裡?”
“沒事。”陸子芽語氣平淡的答道,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被南哲扶起來。
她竟完全就沒料到,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竟然爲了顧家,耍這種手段,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南哲十分擔心陸子芽,每次當他從學校回來,看到陸子芽頭上的時不時有一兩根白髮時,心裡就不覺間酸澀,後來他乾脆從學校搬了回來,也和南笙約法三章,和平共處。
他的手掌在陸子芽身上扶好,便對她道:“我扶你回房休息。”
“不用了,你送晚晚過去吧。”陸子芽連忙推辭,和藹溫柔的笑容,從臉上浮現。
夏晚驚見顧南哲竟然斂起了嘴角,浮現出她從未見過的安詳、平靜,簡單的笑意過後,是他刻意收斂的擔心,轉眼才又把精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陸子芽走遠後,夏晚撲到了顧南哲懷裡,撒嬌似的要他抱,可這次,顧南哲突然臉上一冷,寒凜般投射一道眸光看着夏晚:“下不爲例。”
“什麼下不爲例?”夏晚故意一副不知情的模樣,眨了眨眼。
南哲看也不看她,走到自己房間門口以後,把門推開,沒有進:“不
舒服就好好待在裡面。”
把夏晚推進房間後,南哲很快回到大家的視野裡。
“南哲,你看,叔叔給你烤了很多愛吃的。”
江淼淼走上前,手裡端着大盤子,近距離注視着孩子俊朗帥氣的模樣。
這幾年在顧憶深的記憶刺激復甦下,有時候時不時的腦袋裡會冒出幾個畫面,非常模糊,可是到最後,還是想不起來重點。
顧憶深離開新宅後不久,就暗中得到了兩個孩子身上的物件,讓威爾的家庭醫生拿去做了詳細的親子鑑定,爲了把當初的事實還原,很多的證據都需要備案保存在venseter個人中心裡面。
所以,即便想不起當初和陸子芽的點點滴滴,他是孩子父親的這個事實不會變,以爸爸的責任和擔當,爲他做一切應該做的。
顧南哲視線定下後,便吩咐他給陸子芽拿來一杯溫水,順便把果盤遞到她面前:“媽,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身體這麼不舒服,那些燒烤你就別吃了,多吃點水果。”
“你難得高興一回,媽雖然不愛吃辣,可是啊,你喜歡吃的東西,媽肯定要嘗一嘗的。”陸子芽便把燒烤盤拉到自己面前,這幾年南哲都和同學去郊外野營燒烤,這次卻爲了顧念她的面子,把家裡的人請來了一塊兒。
看得出來南哲的態度在改觀,她很欣慰,正拿起一個羊肉串,死死咬着牙往嘴裡送,。
南哲當即制止了她,那種一臉嫌棄的眼神流露,卻還要裝作好吃來讓他高興的眼神,他怎麼可能不明白:“媽,夏晚推你的事,我跟你道歉,是兒子的錯,你不要怪她。”
“你都看見了?”陸子芽手心一軟,肉串差點掉在地上。
“嗯。”顧南哲面不改色的說,醇淨的嗓音讓人心頭一緊。
陸子芽忙笑了笑:“晚晚這孩子在鬧性子呢,沒事,你們還小。”
“媽。”顧南哲非常的冷靜的坐着,他穿西裝的樣子很有領導的氣場。
兩個人坐在離大家有一段距離的位置,沒有人再過來打擾,也聽不到他們說的話。
頭頂上是個撐天的涼亭,下面很安靜。
陸子芽靜靜等着兒子欲言又止的話,南哲頓了頓,便認真的道:“我去了英國以後,不管夏晚怎麼鬧,幫我好好照顧她,我不希望她受欺負。”
“傻孩子。”陸子芽從南哲臉上看出別離傷感的味道,一去幾年的留學之路很艱辛、曲折,他爲了大局,陸子芽爲他感到驕傲,笑着點了點頭:“媽媽會把晚晚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的。”
“最好是這樣。”南哲心思沉重的道。
“你真的這麼喜歡她嗎?”陸子芽握着兒子的手,畢竟青梅竹馬的感情,和以後的家庭、婚姻是不掛鉤的,能不能走到一起,還是個未知數。
南哲從小都不愛跟陸子芽說心裡話,養成了孤僻的個性,現在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節,加上又要離家求學,心情總是忐忑的:“夏晚的父母和您過去有
舊仇我清楚,可單說從小到大,每當我堅持不下去,只有夏晚一直陪着我,替我出頭,夏晚從小嬌縱任性慣了,這幾年也變本加厲的,但是我發過誓,以後繼承家業,要風風光光娶她,你是她未來的婆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教會她怎麼做一個好兒媳,讓她收收心。”
這樣年紀的孩子,卻有了這樣深而痛徹心扉的覺悟,陸子芽第一次聽到南哲跟她說這麼些掏心窩子的話,也數不清多少次,被孩子給冷眼了。
陸子芽雙手握着水杯,大家吃着燒烤,談笑風生,各自有各自的快樂,她笑了笑便道:“你對媽媽這麼自信嗎?萬一晚晚嫁給你並不是因爲喜歡,你會失望嗎?”
“不清楚。”顧南哲突然眸光暗淡,狹長的眸子緩而攏了絲絲迷霧:“我只有她一個女人,但是她的追求者很多,我每天都要爲這件事煩惱,媽,你愛過爸爸嗎?”
陸子芽臉色突變,失去了笑容,她對顧奕珩是感激不殺之恩,無關情愛,此生此世,江淼淼和顧憶深在,兩個孩子在,足矣,再無它求:“孩子,這件事情,媽媽對你有愧疚,我從來沒愛過顧奕珩,在我心裡,只有你的親生父親顧奕生,你怨過我嗎?”
“怨過。”南哲靜靜道。
“你們母子倆個聊什麼呢?”江淼淼和顧憶深在周圍觀察了許久的動靜,便很想過去看看,陸子芽和南哲今天怎麼這麼多話說呢?
走近一看,一聽,原來這母子的隔閡一直都在。
南哲擡眸,迎上江淼淼的視線,心中有着一絲不平靜,“以後我媽交給你們兩個保護,千萬出出了岔子,她身體不好,出現狀況,趕緊帶她去醫院,聽見了嗎?”
“我會的。”江淼淼下意識的坐下來。
可是南哲卻不太樂意,怒目而視,帶着幾絲嫌棄:“沒什麼事就下去,誰允許你坐在這兒的?”
“讓他坐吧,沒事,都是自己人。”陸子芽拍了拍南哲的肩膀,讓他消消氣。
這幾年陸子芽都過於偏袒這兩個黑衣人,彷彿和他們有着超越生死的感情,想到這點,南哲心頭蘊怒,再次發話:“給我滾!”
“你先下去。”陸子芽嚇了一跳,揮揮手讓江淼淼離開。
顧南哲好半天才消氣。
後面她試着說一些往事的快樂回憶來讓南哲開心,把剛纔的事忘掉。
南哲也以孩子的身份,和媽媽交換了心聲,這樣的談話,人生中難得的一次,談話結束後,南哲心底也輕鬆了不少。
燒烤的香味,就像人生的幽香,在烘烤中慢慢的熟透,再鋪助各種調味料,就是一曲美妙的人生旋律。
燒烤架上的東西基本都被吃完了,這要得益於江淼淼嫺熟的技巧,烤得十分專業,大家也就吃得特別的開心。
這次的露天燒烤,在大家的和睦歡笑中漸漸閉上帷幕。
鄭寒和顧芬芳回了醫院,南哲卻又回了房間看夏晚,這一天過去了,夏晚在房間裡該不會生悶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