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媚媛搖了搖頭:“如果真的能想起來,爲什麼都過了這麼多年還沒有想起來呢?”
沈媚媛的眼睛始終有意無意地看向窗外,實在是忍不住了,就站起來看着下面。
這個時候,陸子芽已經用彈弓暗中把陳、西葛的手給打傷了。
看着女人瘋了一樣,衝過去把水龍頭關掉,沈媚媛心頭竟然起了一絲的殺心。
陸子芽關掉水龍頭的開關頭,噴灑已經不出鹽水了。
陸子芽伏在籠子旁邊,即便是停止了灑鹽水,江淼淼還是痛得在地上打滾。
看着他這樣痛心疾首的樣子,陸子芽的臉色已經漸漸冷漠了下來。
身後的陳、西葛正要過去把陸子芽拉開時,樓上的沈媚媛對他使了一個眼色,搖搖頭,讓他不要動手。
陳、西葛作罷後,陸子芽才收回了目光,也不看着樓上,因爲她不想再看見沈媚媛那張臉,她帶着沙啞的嗓子。
低低地呼喊着江淼淼的名字,江淼淼用衣服蹭了蹭眼睛,把眼睛睜開,纔在模糊的光線裡看到籠子外面瘦弱的女人:“子芽……是你嗎?”
陸子芽停止了抽泣,她的手臂能夠伸進縫隙裡,可是江淼淼早就被沈媚媛打得動彈不得,即便她伸手進去,江淼淼還是一動不動:“淼淼,我要怎麼樣才能救你出來?你告訴我,我都會去做!”
江淼淼面色鬱結地定了定,又是搖了搖頭:“我記得……曾經自己被關在裡面很多年,風吹日曬,看着日夜顛倒、陰晴圓缺的世界,這樣一直渡過了很多年。”
陸子芽驚得地差點失聲:“以前在意大利,你就是這麼被媛媛關在裡面的?”
江淼淼仍舊是搖頭:“也許是韓慕天吧……我想要的自由,沒有葬送在這裡……那個時候,是憶深救了我。”
可是我不記得那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
如果當初的自由,會換來今天這個結果。
那他爲什麼還要去回憶過去的一切。
樓上,沈媚媛看着樓下即將跨越生死的界限重新相愛的兩個人,一瞬間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很快地睜開後,恐怖地看着喬子承:“我和憶深一直灌輸給江淼淼的感情觀,是不是真的一點用處都沒有,他不是按照我們的計劃,慢慢地相信了自己已經愛了喬羽淑十年嗎?而且他也深信不疑啊,不然我們也不可能進展得這麼一帆風順吧……”
喬子承冷哼哼地一笑,事實證明,愛情來了,誰也擋不住啊,雖然不知道江淼淼是在什麼時候又再次愛上陸子芽的,但是如果這兩個人命中註定了要有一段情。
即便是顧憶深的謊言編撰得再美好,將陸子芽藏匿得再隱秘,終於還是有一天會暴露在太陽底下。
沈媚媛不明白地看着男人:“你笑什麼?我現在都想去穆林墩研究所拿藥了,要是讓江淼淼想起來什麼,我們兩個還有命活到現在嗎?”
喬子承道:“那就趕緊把江淼淼放了,然後給他治療身上的傷口,我們大家重歸於好,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怎麼可能,子芽她怎
麼可能會原諒我?”沈媚媛一瞬間說話也沒了底氣,她好不容易認可了陸子芽這個好姐妹、好朋友,現在就這麼被這種事給攪和了。
喬子承望了望窗外:“子芽待會兒肯定會求你放了江淼淼,你做個順水人情,把江淼淼帶出來,放他在籠子裡太久,可能會刺激他的記憶的。”
沈媚媛點了點頭,唉,沒辦法,現在都輪到喬子承給她出主意了,說明她現在有點智商下線了。
想了想,就獨自一個人下了樓。
喬子承見她沒頭沒尾地走人,趕緊飛奔了過去,還以爲有個什麼深情一吻,感情都是浮雲。
沈媚媛到了樓下。
手下早就已經反剪了陸子芽的雙手,摁在地上等候沈媚媛的發落。
沈媚媛於心不忍,對手下吩咐,趕緊放開陸子芽。
陸子芽氣若無力地倒在地上半天,纔回過神來:“媛媛,我求你了,你快放了淼淼,他不能死……”
沈媚媛也同時看向了江淼淼,不知道什麼時候,江淼淼渾身紅腫、脹痛得暈倒了過去,可能是突然之間想起了什麼,大腦受到了刺激纔會這樣吧。
沈媚媛走過去把陸子芽扶起來:“你老實跟我說,你愛的人永遠都會是憶深對不對?”
“你認爲是就是吧。”陸子芽冷漠地回答道。
沈媚媛揮了揮手,讓手下把籠子打開,把江淼淼擡到了房間去。
陸子芽推開她,一路跟着江淼淼過去。
沈媚媛惱怒地攥着拳頭,正要有些什麼動作,喬子承從身後托住了她的雙手:“只要我們不把這件事說出去,瞞得了一時就幫他們一時好了。”
“你以爲憶深不會知道這件事嗎?”沈媚媛甩開男人的手,也就沒有真的追過去:“憶深把陸子芽當成了自己生命的全部,就算是冒充她愛過的人、傷害她愛過的人,毀滅所有的一切,又有什麼難的?”
喬子承從背後摟住了女人,第一次能夠這麼平心靜氣地抱她一次,沒想到是在這種場景:“我記得當初憶深好像對你說過吧,他的目的不就是要永生永世將子芽禁錮在手掌心嗎?”
“喬子承,哎呀,我心煩死了,走,回去陪我喝酒!”
沈媚媛半天以後纔回過神來,原來喬子承剛剛竟然在佔她的便宜,什麼時候摟住她的都不知道。
煩悶了一陣,就拉着喬子承上了樓,兩個人在包廂裡喝酒解悶。
盛心瑤一直在後面聽得清清楚楚,對江淼淼的過去反而越發地好奇,聽沈媚媛的意思就是,淼淼哥以前愛過子芽姐?
可是以前,淼淼哥心裡不是隻有喬羽淑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方秦在周圍找不到盛心瑤,才發現她在沈媚媛後面偷聽,剛想喊她,心瑤捂住了他的嘴,噓,現在可不是出聲驚動沈媚媛的時候。
盛心瑤拉着方秦走了很遠,才鬆了一口氣:“方秦,什麼都別問,我們現在去看淼淼哥他們兩個。”
方秦被面前的女人拉着一路小跑,竟然緊張地傻笑,也刻意減慢了速度跟上她:
“嫂子揹着阿深哥和淼淼哥好上了,本來就是有違兄弟情義的事,到時候阿深哥出來了,該多傷心啊。”
盛心瑤也沒有停下來跟他解釋,只是讓他別多嘴,也許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是大家所想象的那樣呢?
到了江淼淼的房門口。
盛心瑤在門口停下望了望情況,喬子承已經讓醫護人員過來給江淼淼處理了傷口。
他身上還有很嚴重的刀傷,還是在上飛機前弄的,現在又是滿身的刀割的痕跡,幸好沈媚媛沒有割傷他的臉,不然淼淼哥這輩子最引以爲豪的臉蛋也毀滅得一乾二淨了。
醫護人員處理完了以後就從側門出去了,這時候房間裡就剩下江淼淼和陸子芽兩個人,陳、西葛奉命守在門外。
盛心瑤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葛先生,我和方秦可以進去裡面看看嗎?”
方秦可不打算跟他客氣,奈何現在不是他的對手,只能忍住這口氣再說。
陳、西葛給他們兩個人開了門,也沒有多說什麼。
盛心瑤進去後,趕緊飛奔到了牀邊,可是江淼淼還是沒有醒過來。
陸子芽握着江淼淼的手,緊緊地貼在臉頰上,她依偎着那雙滿是傷痕的手,也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盛心瑤從身後抱住了陸子芽:“子芽姐,你真的已經不愛憶深少爺了嗎?”
“不是不愛,是不敢再這麼不明不白地愛下去。”陸子芽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現在,就算晴天霹靂,又有什麼關係了呢?
她只和江淼淼短暫地愛了這三個月,卻覺得像是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一樣。
盛心瑤搖了搖頭:“雖然我和淼淼哥已經註定不可能了,可是你們兩個這樣下去,憶深少爺遲早會知道的。”
“心瑤……”
“心瑤。”
盛心瑤愣住了,還以爲是耳邊有什麼迴音。
回過頭,才發現江淼淼已經醒了過來。
他現在只要稍微一用力呼吸,就會覺得傷口像是裂開了一樣地疼。
陸子芽把江淼淼扶了起來,江淼淼一臉不自在地望了望身上一片的割傷的痕跡,大家也都在心疼不已地望着他,迅速地扯過被褥將身子遮得嚴嚴實實的。
陸子芽攔住他的手:“傷口不能遮住,我們不會笑你的。”
陸子芽眼眶泛淚地將他身上的遮蔽物一層又一層地掀開,縈繞在腦海裡的,只能凝結成了寒冰的雨點,雖然細微,卻融進了一顆沸騰的心臟裡。
在那一刻,心口在滴血,很疼很疼。
江淼淼微微地眯了眯眼,任由女人在他的面前上下其手,他靜靜而又無力地望着女人的臉,才一瞬間覺得那個時候當他看見憶深少爺和她在自己面前秀恩愛時那一臉落寞又孤寂的心了吧。
如果那個時候,可是,也幸虧是那個時候自己沒有衝破那層道德底線,沒有毫不留情地把這個女人佔爲己有。
如今,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她的眼淚,她的身體,她的心,還有未來的一切,可是爲什麼會來得這樣遲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