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結局篇3 戲中戲,迷中迷
“好。”阮阮用手臂遮住臉大哭,半晌擡起臉,搖頭,“不好,不好不好不好,我不要,不要……”
她扔掉懷裡的照片,大哭着要站起來,飛快的起身卻踉蹌的撲倒,黑色的裙襬粘上泥土與碎草,好像此刻天已塌下來壓在她的肩膀,讓她怎麼努力的站也站不起來。
阿青試圖扶起她,被阮阮揮手推開。
“我要去告訴霍霆,他說的不好,我不同意,我不讓他替我聽風吹花落的聲音,我也不需要他給我當天使,我要他活着,我要霍霆活着……”
阿青半跪在她面前,抹掉眼淚,腰背挺直,將她扶了起來,“少奶奶,少爺他看到你這麼難過會心疼的受不了的……”
少奶奶三個字,好像在阮阮已經狂風大作的心海里投了一枚極具震懾力和破壞力的炸彈,將阮阮最後支撐自己的力量炸的七零八亂,“我算什麼少奶奶……我的丈夫要死了,我卻過的逍遙自在,我算什麼妻子,我只會怨他只會傷害他,是我在加速消耗他的生命,我用菸灰缸打破他的頭,我埋怨他只顧着自己結婚不顧我們的呢呢,我還,我……”她驚駭的捂住嘴巴,睫毛不住的顫抖着,眼淚不斷的滾落,“我還捅了他三刀,我差一點點直接殺死了他,就差一點。”
可是,他沒有恨我,沒有放棄我,每一次他都沒有恨,也沒有放棄我,直到今天也沒有……
如果老天真的有眼,爲什麼要霍霆一個人來承擔這些,他是一個好人,你憑什麼用這麼殘酷的方式去傷害他,傷害我們,爲什麼要讓我在一切都來不及挽回的時候才發現,這世界上最愛我的人,被我親手一步步推到了懸崖邊……
我就這樣,無情無義的在對他的冷漠與拒絕裡消耗了他生命的兩年。
如果註定他要很早很早的離開,爲什麼不讓我陪在他的身邊,他愛的那麼孤單,爲什麼不讓我用一輩子的守候來償還?
一直以來都是霍霆在心疼她,她從沒爲他心疼過,所以現在,這些心疼一起聚積而來。
阮阮的每一步都走的很慢,這樣下去她不知道要走到哪一年才能走到霍霆的身邊,可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哭,確切的說從童瞳去世到現在,只要她醒過來眼睛就像壞掉了的水龍頭一直流啊流啊流不完,來這裡的路她走了三個多小時,烈日炎炎,如果不是因爲想見霍霆,她都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氣走上來,阿青幾步追上來,搶走她手裡的那封信,在阮阮錯愕的眼神中冷靜道,“這個要放回去,原封不動的放回去,你可以去找霍霆,但是不要讓他知道你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阮阮錯愕的望着他,淚眼朦朧卻又滿是不解。
而阿青拭乾眼淚後,素淨的小臉盛滿了堅定,“巫阮阮,請你設身處地的爲霍霆想一想,他這個月已經進了三次醫院,他的情況並不樂觀,讓他笑着看着笑着的你然後死去,還是讓他哭着看着哭着的你然後死去,你自己選。”
一陣風從山間吹過來,帶着淡淡的青草的氣息,拂開阮阮栗色軟綿的長髮,像一雙溫柔的大手撫過她的睫毛和臉頰,距離大門兩米的地方,阮阮回頭看向那個曾經有無數次霍霆在身後將她深擁入懷的寬闊陽臺,過往再一次洶涌澎湃而來。
恍惚間,天旋地轉,一直站在霍家門外看着她的霍朗大步衝過來,在她暈倒的前一刻將她接到懷裡。
霍朗把阮阮抱進別墅內,將她平放在沙發上,在她小腿下墊了兩個靠墊,讓她保持着頭低腳高,隨後掐住了她的人中,“她虛脫了,拿糖水來,空調調成高風。”
阿青照着他的吩咐去做,阮阮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卻仍舊頭暈目眩。
“幫我們叫一輛出租車,謝謝。”
“好。”阿青又去打電話。
阮阮躺在沙發上休息時,霍朗走到庭院裡大概翻看了一下那鐵盒裡的東西,在他抱着阮阮上車離開前,告訴阿青,“先把那些東西放回去,不要讓霍霆知道我們來過,等阮阮醒了,她有什麼話想對霍霆說,她會自己來的。”
“好,霍朗少爺,你也不想被我們少爺知道阮阮姐已經發現他的病情了是嗎?”
霍朗沉默幾秒,沉聲道,“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他們兩個我都愛。”
出租車到了門口,霍朗抱着阮阮上車,讓她躺在自己的懷裡。
她臉色慘白,雙眼紅腫,饒是閉着眼睛,每隔一會還是會流出眼淚來。
霍朗微微皺眉,心疼的看着懷裡的人,想到阮阮看到那些東西的樣子,他心裡也如同遭受了凌遲一般。
哪個男人願意看着自己的愛人爲了另一個男人哭的昏天暗地呢?
饒是那個人,是他的親弟弟,他也不願看見。
巫阮阮可以自己坐起來下地走動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十點,房間裡昏昏暗暗,只有月光,飄着一股淡淡的清粥香,走到房間門口時,聽到安和祝小香在哄喃喃的說話聲。
她正要打開門,霍朗便從外面推門進來,不算用力,但動作很快,阮阮猝不及防的被門撞的向後倒,霍朗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將她帶進自己懷裡,然後抱起來,“你要去哪?”
“洗手間。”
公寓裡只有一間大衛浴,霍朗把她抱了進去,放到馬桶上,撩起她的睡裙,內庫一扒,將人按了下去。
“頭還暈嗎?”
阮阮搖了搖頭,發覺眼前發黑,又點了點頭。
“你睡覺的時候打過葡萄糖,一會再吃一點東西恢復一嚇體力。”
阮阮軟綿無力的杵着膝蓋,霍朗見她好半天不動,又把她拎了起來,提好內/褲抱回房間。
安進廚房端了一碗粥出來,祝小香眼巴巴的看着,“我也想吃。”
“沒有味道的。”
“沒關係,我想吃。”
安笑笑,“你現在特別像巫阮阮,只要一看見吃的眼睛就會瞪的溜圓,上輩子餓死鬼託生嗎?“
祝小香一邊往廚房跑一邊矯正道,“饞死鬼託生,餓死鬼也太可憐了。?”
安敲門進入主臥,“阮阮,好一點沒有?”
“好一點了。”她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半點好的樣子都沒有,毫無精神。
“看起來可不怎麼樣,把粥喝了,別的海鮮你不能吃,我給你加了一點瑤柱,很香,喝光。”
霍朗要來接他手裡的粥,安卻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喂她吃行嗎?我想和阮阮聊聊,你放不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霍朗看了一眼阮阮,“吃東西的時候不許哭,吃完再哭。”
霍朗出去後,安給阮阮的後背墊上枕頭,讓她靠在hung頭,小口小口的喂她吃東西。
“安……”
“恩?”
“霍霆要死了。”她說着話,腫的像兩個小核桃一樣的眼睛又開始積滿水霧。
安吹了吹勺子裡的粥喂到她嘴邊,“大口吃。”
阮阮食不知味的吃了一大口,情緒極低落。
“我知道。”
“你知道?”阮阮驚訝,“連你都知道,我卻今天才知道。”
“我知道的比霍朗要早,你生喃喃那天霍霆來過醫院,當時他正要趕飛機去德國做手術,你摔倒時電話撥到他手機上了,他才知道你發生意外趕過來,我給喃喃的那個小繡花荷包,裡面裝的是霍霆的護身符,他告訴我,如果是爲了你好,就保密這一切。”
“我不覺得這是爲我好。”
“可是我們都覺得是爲你好,或許霍霆最初做的決定就是錯誤的,可你已經承受了那麼多辛苦,霍霆也忍受了那麼多痛苦,到那時這已經是對你最好的辦法了,我不能理解霍霆爲什麼要在生命的最後推開相愛的人,但霍霆比我們所有人都瞭解你,他會考慮好究竟哪一種方式對你來說,是痛苦最小的,他也是在賭,賭你永遠不會知道。”他又吹了一勺粥,遞過去,“剛剛不是有人讓你吃完再哭嗎?先吃。”
“那我該怎麼辦?”
安低聲笑了笑,“你問我?”
是的,安不會給她答案,無心無知才最能安心安然,反之,慧極必傷。
安慢慢的攪動着碗裡的粥,眼裡帶着溫暖的笑意,“霍朗心裡也很難,他們兩個都很好,你這麼聰明,一定可以找到兩全的方法,好好考慮,一個是走了就再也不會在的人,一個是傷了就再也不會好的人,雖然很難,但是總會過去的,你明白我說的‘過去’是什麼意思。”
除了心亂如麻,阮阮什麼也想不出。
她喝完粥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夜,早上醒來的時候天才剛剛亮,霍朗一身整齊的休閒裝一動不動的站在窗邊,好像很久沒有動過,也好像很久後都不會動。
他們兩個就這樣一個hung上,一個地上,各自清醒着自己陪着對方。
阮阮掀開被子下地,她已經行動自如,霍朗偏頭看她慢慢朝自己走過來,不動聲色。
“我想了很多。”阮阮說。
“我也想了很多。”
“你先說。”
霍朗微微側身,篤定道,“你愛他。”
阮阮久久的望着霍朗的眼睛,點頭,“我愛他。”
“那我呢?”
“也愛。”
霍朗勾起嘴角微微笑了笑,“那我就勉爲其難的原諒你愛他。”
阮阮抿了抿脣,眼眶又開始發紅,“謝謝你。”
霍朗深吸口氣,眼眶微微發燙,牽起她的手,磁性動聽的嗓音平生第一次,帶着懇求的語氣和人說話,“告訴我,你不會離開我。”
阮阮的眼淚終於還是沒忍住落下,她無聲的擁住他,感受着他的手臂一寸寸收緊,他吻着她的耳朵說,“你說過,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可能會讓離開我的事情,讓我抓緊,別放手。”
“你討厭童瞳和晏維,是因爲早早知道,他們會用這件事來間離我們之間的關係嗎?”
霍朗閉了閉眼睛,有些迷局解開,可總有些謊言要繼續,短暫的沉默後,擲地有聲的回答,“是。”
“你一直不告訴霍霆生病的事,是爲了你自己,還是真心想爲霍霆保守這個秘密呢?”
“一半爲你,一半爲他。”
“沒想過你自己嗎?”
霍朗沒回答,只是將她抱的更緊了一些,他永遠都不算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你很愛很愛一個人,像霍霆那樣全心全意的愛一個人,你會發現,你根本不懂什麼叫做“自己”,所有和“自己”有關的事件裡,前提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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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阮阮用三天來整理心情,並且給眼睛消腫。
第四天,她出現在了霍家大門的門口。
霍霆正在草坪上和小江夜玩球,阮阮沒有按門鈴,趴在鏤空的鐵藝大門上看了他許久,直接用手掌拍上去,“霍霆!”
有那麼一瞬間,霍霆以爲自己聽到幻覺了,只是怔了怔,連頭都沒擡,便繼續陪兒子玩。
阮阮繼續拍門,“霍霆霍霆霍霆!”
霍霆猛然擡頭,只見巫阮阮站在大門外好像探監一樣可憐巴巴的把額貼在鐵藝雕花上。
他詫異的走過去,打開門,“你幹嘛呢?找我有事?”
巫阮阮一忍再忍,實在忍無可忍了,一頭扎進他懷裡,大哭起來,“霍霆……”
霍霆的手掌停留在她腦後的長髮上,幾度想要輕撫想要安慰,想要輕聲安慰她,阮阮不哭,誰讓你受了委屈,告訴我。
可最終,他還是用這雙想擁抱她的手推開了她,“你哭什麼?”
阮阮一邊哭一邊用防曬服的衣袖擦眼淚鼻涕,像個丟了糖的小孩子,吭哧了半天,說,“童瞳死了……”
霍霆微微皺了一下眉,“不是死很多天了嗎?報紙上寫了。”
阮阮點頭,“是好幾天了……”
霍霆無奈的撇撇嘴,“你纔想起來哭?”
“不是。”她搖搖頭,尖尖的小下巴甩出兩滴眼淚,“今天想起來了,又格外的悲傷,回憶我們曾經一起經歷過的日子,就很想她。”
“那你不去她墳上哭,來我這裡哭什麼?你老公呢?”
“我老公……”阮阮輕聲重複了一遍,“他嫌棄我太能哭了,讓我換個地方哭,我……”
“然後你就來我這裡哭了是嗎?”
“我也想呢呢了,所以來看看你,你的傷好了嗎?”她抹掉眼淚,滿眼真誠的問。
“好不了了,換我在你洶口扎三個洞試試,看你會不會好。”
阮阮想要伸手去觸碰他洶口的襯衣,霍霆皺着眉拍掉她的手,“大嫂。”
阮阮小心的收回手,顯得有些侷促,“對不起。”
說完這三個字,她的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落,她還以爲自己已經想好,已經把自己修復得強大到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這人就在她的面前,?功虧一簣也變得無可厚非。
霍霆盯了她半晌,試探性的問,“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恩?”阮阮滿眼疑惑,“聽說什麼?”
霍霆直直的看着她不說話,阮阮卻不依不饒的追問,“聽說什麼?你不要說一半呀,聽說什麼?”
“你怎麼上來的,坐公交到半山還是打車?是想自己回去還是我讓我哥來接你回去。”
“我不回去,他不讓我在家哭,我沒地方去。”
霍霆被她的胡攪蠻纏折磨的沒了脾氣,“我這裡也沒有地方給你哭,走,別再來我家,如果你想呢呢就去墓園,我這裡沒有什麼可給你懷念的。況且,就算你想來,也要考慮一下我這個主人的情緒,我不想看到你。”
這是霍霆的謊言,她已經知道這是謊言,他想看到自己,他每分每秒都想看到自己,她也想他,分分秒秒。
山間忽然颳起的暴風雨前的大風,卷着幾片落葉在地面打起漩渦,剛剛還晴朗的天氣忽然陰沉下來,似乎要有一場大雨。
阮阮的長髮也被捲了起來,羣魔亂舞似得張牙舞爪着,他們兩個無聲的對抗了半分鐘,豆子大的雨點開始往下砸,明明是上午九點,天色卻暗的好像傍晚。
霍霆轉身跑會草坪上抱起小江夜,扣上小寶貝的連衣帽,轉頭看見阮阮還站在那裡,便又折回門口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懷裡抱着一個,手裡牽着一個,大步流星的走進別墅。
阿青正端着一杯果汁要上樓給霍老太太送去,見到巫阮阮時嚇了一跳,連托盤都沒拿住,被子碎了一地,果汁濺的到處都是。
“小心別扎到腳。”霍霆偏頭看向阿青,抽出紙張給小江夜擦了擦臉蛋。
阿青點點頭,餘驚未平的看着巫阮阮,而在霍霆轉身去照顧江夜的時候,?阮阮對她搖了搖頭,她什麼都沒說,她沒有打碎霍霆那個愛到無私的美夢。
阮阮看向霍霆,他正蹲在江夜面前,脫掉他沾着泥土的小涼鞋,給他抻好褲腳,回手拿起他的小水壺喂水給他喝。
阮阮看得快入了神。
霍霆,這就是我的決定。從今天起,我來陪你演戲,你做不愛我的你,我做你想看到的那個單純快樂幸福的阮阮,在“讓你笑着看着笑着的我然後死去”和“讓你哭着看着哭着的我,然後死去”我選了前者。
大雨傾盆,空調溫度很低,阮阮有點冷,抱着手臂。
霍霆把自己扔在沙發上的拉鍊外套扔到她身上,隨後調高了溫度。
“哎呦……”阮阮衣服穿到一半發出低呼聲,霍霆走過來便看到她把頭髮纏在了金屬拉鍊裡,還在那用力的拉扯着,疼的小臉都快擰巴了。
“別動,會扯斷頭髮。”不知不覺他的語氣裡已經有了關切,小心翼翼的幫她把纏繞的髮絲捋好。
阮阮想不到自己能爲霍霆做什麼讓他高興歡喜的事情,可是從前,霍霆喜歡事無鉅細的照顧她,叮嚀她,把她當成一個金貴的瓷娃娃,彷彿那纔是他的樂趣。
所以阮阮忍痛纏了自己的頭髮,小動作是假的,疼是真的,想到他會因爲這一件小事而溫暖開心,阮阮不怕再疼一些。
小江夜走到霍霆身邊抱着他的長腿,指着阮阮問,“爸爸,誰?”
霍霆把他抱起來,嘴角帶着笑意握住他短短的?小手指頭,“阮阮。”
阮阮這兩個字的發音,小江夜這麼大小孩子怎麼能發得清楚,他琢磨半天,繼續問,“爸爸,誰?”
“阮阮。”他是故意的,只說完看着小江夜一知半解苦大仇深的模樣還忍不住笑。
阮阮剛要伸手去和小江夜問好,霍霆便冷着臉把孩子抱上樓,“你自己看雜誌,一會雨小了就離開。”
阮阮咬了咬下脣,跟着他上了樓。
阿青抱走了江夜,霍霆一轉身差一點撞到悄無聲息跟着他的巫阮阮,“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想要你原諒我。”
“不可能。”霍霆推開主臥的門,徑直走到衣櫃旁開始翻衣服。
“那我就每天來看你,等你的傷徹底好了我就不來煩你了。”
霍霆蹙眉,走到她面前,輕佻的挑起她的下巴,戲謔的笑笑,“幹嘛?在我們兩兄弟之間跳來跳去很有趣?你確定我想看見你?”
“你不想看見我沒關係,我想看見你就好。”
霍霆白了她一眼,“胡攪蠻纏。”
“我沒有,我只是想到生命太脆弱了,好好的一個人,說發生意外就發生了意外,就像童瞳那樣,我差一點也讓你發生那樣的意外,我很內疚,所以想看着你好起來。”
“不用你看,我好不好起來和你沒關係,滾回你老公身邊去。”他拿換洗衣服往浴室走,“我要洗澡了,你也要跟進來嗎?”
阮阮跟着他走到浴室門口便不再往前邁步,霍霆戲謔的笑笑,一把將她拖進浴室,將她抵在浴室的牆上,“不走的話那就別走了。”
阮阮下意識的將雙手覆蓋在小腹上,霍霆垂下眼睫,收起輕浮的態度,沉聲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沒有。”阮阮搖頭,鬆開雙手握成拳頭放在身側,“我睡覺着涼了,有一點肚子痛。”
霍霆拍了拍她的臉蛋,眼底閃過一抹苦澀的笑意,“世界上有兩樣東西臧不住,你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
“愛情,和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