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姨生氣最多是捏他。
小姨夫嚴肅的表情才真可怕嘞。
等花陌寧跑遠了,沈閒氣的重新坐下,一臉怒氣。
雲亭坐在了花陌寧的位置上,輕笑了一聲,“這麼生氣做什麼,寧寧只是個孩子,不懂那些的,他亂說一通,你還當真了。”
“我生氣,不是因爲他亂說。”
沈閒底下眼睫,淡淡道:“我生氣,是因爲他說的是實話……確實,是我掰彎你。如果不是我,你還是雲家二少,被所有人寄予希望,將來可以繼承雲家,娶一個好妻子,生兒育女,過正常人的生活,和我在一起……本來就是錯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沈閒心裡忍不住泛着一陣陣痠疼。
他那麼喜歡雲亭,喜歡的可以付出一切,哪怕生命都可以。
曾幾何時,他只盼着雲亭也喜歡他。
可當雲亭真的接受他後,他又後悔……後悔不該讓雲亭走上這條歧途。
雲亭該有最好的人生。
和自己在一起……註定要被人輕視,被人側目,甚至被人厭惡。
他捨不得雲亭這樣。
“和你在一起是錯的嗎?”雲亭低頭看他。
沈閒苦苦的笑了一聲,“這不是很明顯嗎?”
“好,就算是錯好了,”雲亭握着他的手,輕輕的說,“那我,永遠不選擇對,我願意錯,一錯再錯,錯上加錯,最終鑄成大錯,永遠不能修正,這樣我就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
沈閒擡起頭,錯愕地看着他。
雖然雲亭答應和他在一起,但這種話……是從來沒說過的。
他甚至在想,也許,可能,雲亭也並不喜歡他,也許,可能,雲亭只是可憐他,也許,可能,雲亭是被他感動……
明明離的這麼近,近在咫尺,可他還是覺得雲亭的心遠在天涯。
“不是你掰彎我,我喜歡你,很早以前就已經喜歡了……”
不過這些年來,看書應該是他唯一的愛好,哪怕沒去學校,也通曉了多國語言,不虧是整個家族裡最聰明的孩子。
“葉哥哥確實很聰明。”慕飛揚得意洋洋的說。
花陌寧也沒反駁,因爲這是實話嘛。
花陌寧雙手往後撐着身體,看向遠處一閃一閃的螢火蟲……
這裡真好。
又好玩,又漂亮。
明年暑假,他還要來!
帶着這樣的念頭,花陌寧在第二天離開了慕家,飛回臨海。
飛機上,花陌寧低頭看着下面越來越小的城市,笑着揚了揚小脣角。
一直攥着的手裡,慢慢攤開。
一隻用竹葉編成蝴蝶在小小的掌心裡翠盈盈可愛。
這是慕飛揚送給他的,是他收到的最可愛的禮物。
暑假啊……
快點來吧!
……
花陌寧走後,慕家終於不再雞飛狗跳了,慕飛揚一個人活力再強畢竟有限。
日子又回到了一開始……
秋天過去的特別快,到了冬天,沈閒的眼睛已經好多了,剩下的他可以自己慢慢調理。
隨着第一場雪紛飛而落,冬天的腳步終於邁進。
入了冬,慕飛揚就開始擔心起葉添的身體。
怕他寒虛痛苦,她已經知道,葉添不會死在寒虛上,但她永遠無法忘記去年冬天時葉添被凍得失去血色的臉。
秋天時,她除了每天要學醫給葉添熬藥外,所有時間都用來砍竹子了。
長長的粗竹被一點一點砍斷,再一點一點鋸開,晾乾後架起來燒,把燒後的竹子埋進土裡。
這樣到了冬天,就有竹炭用了,竹炭燒起來不會起煙。
慕飛揚收集了一個秋天,開始飄雪時,她就忙着給葉添升炭盆。
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牀升炭盆,做早飯,她已經會自己搭配藥材做簡單的藥膳,換着花樣給葉添做。
可寒虛還是發作了。
只不過,沒有去年那麼嚴重,相比來說,已經好很多了。
慕飛揚照顧葉添,盡心盡力,把葉添當做易碎物一樣,要不是不能代替,她真的很想替葉添痛苦。
什麼寒虛,什麼體弱,都來找她好了。
她纔不怕!
可是……就沒辦法啊,只能看着葉添脣色泛白,一點辦法都沒有。
慕飛揚知道,自己還不夠好,不能治好葉添,她要更努力,比現在更努力才行!
這個冬天,葉添在房裡忍受着寒虛折磨,慕飛揚在隔壁,整夜整夜地看着晦澀難懂的醫書……
冬天再怎麼難捱,終究會過去的。
葉添熬過了第二個冬天。
等到春暖花開,慢慢過渡到初夏時,葉添來到慕家已經整整兩年了。
慕飛揚沒有計算過時間,她覺得從葉添第一天來到現在,日子都是一樣的,和葉哥哥在一起每天都很開心。
她不知道的是,這樣的開心,已經進入了倒數計時……
這一年的夏天,原本約定好的花陌寧並沒有來,他出國參加一個國際少年的夏令營,一整個假期都在國外。
慕飛揚有點失望,可想一想,就算花陌寧不來也沒關係,她反正要照顧葉哥哥,還要努力的學醫,就算他來了,也沒時間陪他玩。
這麼想着,也就不在意花陌寧的爽約。
然而,當這一年的夏天即將結束後,從遙遠的美國郵寄來了一個包裹。
慕飛揚第一次收到包裹,寄件人是花陌寧。
有點好奇,也有點興奮地拆開。
一個精緻的盒子上綁着粉瑩瑩的緞帶,盒子很大,緞帶紮起來的蝴蝶結也很大。
慕飛揚打開盒子,裡面放着個非常漂亮的芭比娃娃。
“……好漂亮。”
慕飛揚都看愣了。
她是個男孩子一樣的性格,雖然有娃娃,不過都很久很破,但這個娃娃就很漂亮。
手指摸了摸娃娃的頭髮,金色的捲髮柔軟順滑。
這麼漂亮的娃娃,給她的嗎?
慕飛揚不太敢確定,抱起盒子,驚慌地去找葉添。
“葉哥哥!這個——這個……怎麼辦?”
葉添本來正在磨墨準備練字,一擡頭就看見抱着個孩子惴惴不安的慕飛揚,“怎麼了?”
“陌寧哥哥……他,給了這個!”慕飛揚把盒子給葉添看。
葉添看見盒子旁的logo圖標,認出這是國外一個專門做奢侈玩具的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