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愛她，可我也在傷害她，”說完，低頭看了一眼秋明悠，“你不愛她嗎？”
在秋亦寒的注視下，秋明悠搖搖頭，“我愛媽咪。”
“愛一個人，就要盡力去保護她，以後……我們都盡力。”秋亦寒對秋明悠淡淡的笑了一下。
……
葉落茗沒有拆了秋亦寒，也沒有拆了這個家。
她很平靜，平靜的讓人後背直髮涼。
鑑於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的原則，秋亦寒還是覺得——坦白吧，不然他的下場只會更慘。
端着一碗軟甜甜的粥，秋亦寒推開了門。
葉落茗身體虛弱，只能臥牀靜養，正躺在牀上，閉着眼，像是睡着了。
秋亦寒走過去，把粥放在旁邊，輕聲道：“茗茗，吃點東西吧。”
葉落茗連眼睫都沒動。
秋亦寒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是我騙了你，抱歉……以後，不會了。”
這句話說出，葉落茗才緩緩睜開眼睫，漆黑的瞳眸裡沉沉的怒意，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秋亦寒看着她這副樣子，輕嘆一聲，“其實我已經後悔了，是我的錯，我承認。”
葉落茗還是不說話，一雙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我保證。”秋亦寒執起她的手，在脣邊輕咬了一下滑潤的指尖。
葉落茗看了他一眼，轉而閉上眼睛，沒有說原諒，也沒有說不原諒。
秋亦寒也不說話了，就這麼坐着，等着，守着。
溫熱的粥涼了也凝固了，葉落茗忽然睜開眼，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拿過那碗粥狠狠摔在秋亦寒身上。
粥碗是透明的玻璃，砸在秋亦寒身上掉落在地，碎了一片。
秋亦寒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受下，身上素色的休閒裝上都是白粥，狼狽極了。
葉落茗丟完了這碗粥抓過枕頭，狠狠往他身上抽。
枕頭軟綿，葉落茗又沒什麼力氣，抽在秋亦寒身上並不是很疼，卻大大折損了他的傲氣。
秋亦寒仍然不躲，就這樣任由葉落茗抽。
最後還是葉落茗氣得把枕頭甩在他臉上，有些慘白的臉，一雙漆黑眼睛裡薄薄的一層水霧，“你好……你可以……騙我很好玩嗎？看我爲你東奔西走，看我爲你十萬火急，很有意思是嗎？秋亦寒……秋亦寒，你滾！”
眼睛裡菲薄的霧氣凝結成了淚水，懸在眼眶裡，欲落不落。
她是傷心極了，也心涼極了。
如果一切都是秋亦寒的計劃，那她之前的拼死拼活豈不是都是一個笑話。
爲了秋亦寒，她到底變成了什麼樣的人，現在，這種改變還有什麼意義！
欺騙，謊言，演戲……當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利益時，連愛情和溫柔變得虛假。
她不能忍受，也無法忍受。
葉落茗眼中懸而未落的淚水看得秋亦寒心裡一緊，他擁住葉落茗，安撫的輕聲道，“對不起。”
葉落茗搖着頭，要把他從懷裡推出去。
秋亦寒知道葉落茗的脾氣，如果真的就這樣被推出去，以後……更難近身了。
就算被葉落茗再怎麼捶打也還是不鬆手，就這麼固執的抱着，一聲一聲的說着對不起。
最後還是葉落茗累了，攤在他懷裡，眼下濡溼一片，斷斷續續道：“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能這樣……我那麼信你，你卻……騙我……我擔心你，我怪自己沒本事救你……我……可你，卻在騙我，在騙我！你怎麼能……你怎麼能這樣……”
身體在不住顫抖，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哭了，葉落茗鮮少會這樣，所有的失控，都因爲這個是秋亦寒而已。
抱着葉落茗，秋亦寒自責的閉上眼，“是我不好……對不起。”
“誰要你的對不起！”葉落茗狠狠錘了他一下，雙眸裡霧氣沉沉，“我是警察，如果道歉有用，還要我做什麼！”
秋亦寒輕輕擦拭掉她眼下的淚痕，嘆氣，“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你還想有下一次？”葉落茗沒力氣揍他，氣的直接咬上他頸側。
葉落茗是真的下了力氣，兩排小牙印落在了白皙的脖頸上，都滲出血痕了。
秋亦寒連眉頭都沒皺，平緩卻堅定的道：“不會再有了。”
葉落茗看着他的，抿着嫩脣，終究是狠狠打了一頓，心裡的火氣纔沒有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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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的時候，秋亦寒就頂着脖頸上的牙印，淡定做菜。
秋明悠看了看自家爹地的慘狀，很聰明的不說話。
家庭暴力什麼的——他還是個小孩子，他不想留下心理陰影。
葉落茗低頭吃着嫩嫩的魚排，連眼睛都懶得擡起，看見秋亦寒，她就忍不住要發火。
秋亦寒給她盛了一碗湯，輕聲問道：“明天想吃什麼？”
要抓住一個女人的心，先抓住她的胃。
葉落茗頭也不擡，就像根本沒聽見一樣。
秋亦寒討好的把湯碗遞給她，見她不接，只好放在她手邊。
葉落茗把那碗湯推給秋明悠，露出了點笑容，“悠悠，喝湯。”
秋明悠看看那碗湯，再看看自家爹地，默默的低下頭，吃飯吃飯，當自己是不存在的。
家庭風暴，還是不要波及到他比較好。
晚上，葉落茗回房睡覺，秋亦寒站在門外，一動也不動，這個時候要是敢跟進去，基本上，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幸好臨海晚上的溫度適宜，站一晚上對秋亦寒這種人來說，也沒什麼難度。
然而，後半夜竟然下起雨來。
臨海本就是個海島，颱風暴雨什麼的是家常便飯，可如果秋亦寒覺得葉落茗會是那種看見下雨就心軟原諒他的人，那隻能說，秋總裁，你想太多了。
外面下着雨，葉落茗在裡面睡得安穩，可憐秋亦寒淋了半夜雨不算，第二天還得做早餐。
秋家……哦，不，葉家的日常變得猶如冰點。
葉落茗把秋亦寒的當空氣，完全忽略。
秋亦寒知道她現在是在生氣，只能順着，不能迎頭直上。
秋明悠就只能嘆氣，他小小年紀就遇到這種家庭冷暴力，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陰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