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慕飛揚搖搖頭,認真的說,“我不想做最好的醫生,但我想治好葉哥哥的病。”
葉添看向她,沒說話。
慕飛揚卻說:“爺爺你說,葉哥哥是天生的體弱,就算再怎麼調理都不能恢復到正常人那樣,我想好好學中醫,如果我比爺爺還厲害,就可以治好葉哥哥了,所以我會很努力,比現在更努力!我要超過爺爺,我一定要治好葉哥哥!”
“好,有志氣!”
慕老笑的很欣慰,只不過又加了一句,“可是飛揚啊,你要知道,做醫生是一種責任,你想治好你葉哥哥是目標,但你更應該想到另一個更遠大的志向,救助那些生命垂危的陌生人,這纔是大醫德行。”
慕飛揚想了想,遲疑道:“我知道了,爺爺。”
葉添看着這野丫頭,笑了笑,也許她真的能做到這些吧。
只是,那和自己也沒什麼關係,等他們都長大了,誰還會在意小時候的願望呢……
就在這時,大門外走進兩個年輕男子。
一個溫文俊美,一個清秀漂亮。
葉添看見他們進來,有些奇怪,但直接喊了句,“亭叔叔,沈叔叔。”
“你在這裡,那就沒錯了。”
雲亭扶着沈閒坐下,對慕老低頭溫聲道:“慕老先生,我叫雲亭。”
“我知道你們,簡丫頭說過了。”
慕老看着沈閒,問:“你就是沈閒。”
沈閒站起身,眼睛上裹着紗布,對慕老低了低頭,“老先生。”
“哈哈,難得,聽說你性格孤傲,對我這麼有禮貌,難得了。”慕老笑着說。
“您是前輩,我們尊重您是應該的。”沈閒輕聲說。
“能讓你叫一聲前輩,也是老頭子的榮幸,你的名聲我也知道,雖然大家分處中西醫,不過殊途同歸。”
說完,慕老對沈閒說,“把手腕放上來。”
一邊切脈,一邊對雲亭道:“把紗布解開。”
“是。”雲亭立刻解開紗布。
慕飛揚跑過來,探頭探腦的看,小聲對葉添說,“這個叔叔長得好漂亮哦。”
葉添低聲說,“他們是我的叔叔。”
慕飛揚立刻乖乖站在葉添身邊,不說話了。
片刻後,慕老挪開了手。
雲亭輕聲問:“慕老先生,他怎麼樣?”
慕老捋着鬍子想了片刻後,說,“能治是能治,不過需要的時間可不短啊……”
雲亭立刻道:“多久時間都沒問題,知道能治好他比什麼都要重要。”
“好,飛揚,還有你們兩個,跟我過來。”慕老起身往藥房走。
“葉哥哥,等我哦。”慕飛揚說了句,跟着慕老進了藥房。
雲亭扶着沈閒走進去,那股經年累月纔有的厚重藥香浮動在感官四周。
沈閒嗅了嗅,又蹙了蹙眉。
慕老坐在桌子後,沉吟道:“飛揚,取藥。”
“嗯!”
慕飛揚跑到藥櫃前。
慕老把需要的藥材一個一個說出來,慕飛揚就爬着梯子去拿。
直到說完最後一個藥材後,慕老道:“龍骨草,雪蓮,仙參,搗碎,外敷,其他三碗水煎成一碗,內服,先吃一段時間看看,症狀沒有改善。”
慕飛揚動作乾淨利落地把藥材打包,拿了一個石鉢,把藥材搗碎,包好。
雲亭拿着那一大包藥材,感激的對慕老說,“多謝老先生了。”
“不用客氣,沈閒可是醫學界的大手,我治好他,也就等於治好了更多的人,一樣,一樣。”慕老笑着說。
“我和老先生也不一樣,”沈閒淡淡的說,“老先生有救人濟世的心,我沒有。”
“我知道,但我也得救你,”慕老說,“你還是年輕啊,很多事情由着性子做主,我老了,像你這麼大的時候,見到了太多太多的死亡,就算沒有慈悲的人,慢慢的也有了,只後悔自己年輕的時候怎麼沒再多救幾個人呢……沈閒,你天賦極高,如果浪費了自己的天賦,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這麼說着,慕飛揚小聲問:“爺爺,這個漂亮叔叔比我還好嗎?”
“呵呵,飛揚啊,你不如他,不過你努力的話,還是可以追趕他的。”慕老也不怕打擊了自己的孫女,笑呵呵的說。
慕飛揚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是一臉崇拜地看沈閒。
這個漂亮叔叔真厲害啊……
雲亭和沈閒走後,慕飛揚捧着小臉發呆。
葉添已經寫完了幾張字帖,見她還在發呆,就輕聲問:“怎麼了嗎?”
他還真不是好奇別人的事情,只是自己身邊這個精力旺盛的小猴子一分鐘都不肯消停,這會兒有心事的樣子實在不像她。
“葉哥哥,”慕飛揚看着葉添,嘟嘴說,“今天來的漂亮叔叔,爺爺說他比我的天分還好。”
“沈叔叔是我見過醫術最高的人。”葉添實話實說。
“可爺爺說他沒有慈悲心。”
“沈叔叔有點任性,慈悲心……他應該是沒有。”
“爺爺說,做醫生不能沒有慈悲心,我知道爺爺說的是對的,我也知道那個漂亮叔叔是不對的,可是……”
說到這裡,抿了抿小嫩脣,說不下去了。
葉添望着她,問:“可是什麼?”
慕飛揚坐直了身體,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看向葉添,“可是,我也沒有慈悲心。”
葉添笑了,“你和沈叔叔不一樣,你這麼……有活力,又開朗,怎麼會沒有慈悲心。”
“我是沒有嘛,”慕飛揚坐回去,繼續捧着自己蘋果一般的小臉悶悶的說,“葉哥哥沒來之前,爺爺要我背藥經,背內經,我也背,但那都是爺爺要求的,爺爺說我天賦好,將來可以做一個很好的醫生,治病救人,我其實也沒有很想做醫生,就是從小到大因爲爺爺說,我才……可是,葉哥哥來了,葉哥哥身體不好,我纔想要努力,要更努力,比爺爺還厲害,這樣就可以治好葉哥哥……我也沒有爺爺說的慈悲心,我只是想治好葉哥哥嘛。”
“你因爲我纔想做最好的醫生?”葉添看着她問。
慕飛揚沉默的點點頭。
葉添卻淡淡笑了,“那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還會做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