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秋景澈輕輕低下頭，說，“會。”
“靠。”
秋以辰直接給吐槽了一句，“那你還糾結個啥子嘛！”
中華語言博大精深，秋以辰酷愛四川話，簡直用的毫無障礙，“退一步來說，你要是娶了易清菡，現在的結果還是一樣啊，你只是不喜歡慕飛揚，要不然根本不可能答應娶易清菡。”
“我……不喜歡慕飛揚？”秋景澈看向他，輕輕的疑問。
“你肯定不喜歡啊，你要是喜歡，你能娶別人嗎？”秋以辰問。
“我不喜歡慕飛揚……”
“我不喜歡慕飛揚……”
輕輕的呢喃，一遍又一遍重複，秋景澈眼中沉沉如古水。
秋以辰看着秋景澈的樣子，嘆氣，“景澈，不喜歡就不喜歡，別糾結了，你其實……”
“可是，”打斷了秋以辰的話，秋景澈擡起頭，苦笑一聲，“答應要去易清菡的時候，我心裡第一個想到的，是不能再履行和慕慕一年一會的約定。”
“……啊，然後呢？”
“然後，”秋景澈閉上眼，“我不願意取消。”
“……”
這句話說完，秋以辰都無語了。
撓撓頭，秋以辰站起身原地轉了兩圈，然後坐下來，一本正經的說，“景澈，我們不開玩笑的，好好把事情弄通順。你的意思是，你答應娶易清菡，但心裡想的是不願意結束和慕飛揚一年一會的約定，也就是說，你答應去易清菡，心裡想的居然是慕飛揚！？想着慕飛揚，你還答應娶易清菡？！你……你這是打算腳踩兩隻船嗎？！”
秋家終於出了比他還渣的渣男。
這不科學啊。
景澈怎麼會是渣男呢？
渣男的頭銜永遠都是他的，別搶！
“我不想腳踩兩船，因爲媽說取消聯姻的時候，我心裡……是高興的。”
細微的高興，但卻像一滴水落入了平靜的池面，瞬間起了無數漣漪。
答應娶易清菡，他心裡想的是慕飛揚。
不用娶易清菡，他心裡就是高興的。
所以……
“哇靠，景澈，你這還不是喜歡，那什麼是喜歡嘛！”
秋以辰捂着臉，無奈的喊：“繞了這麼大一圈子，你怎麼還把自己給繞進去了呢。”
“……二哥？”秋景澈迷茫地看着秋以辰。
秋以辰雙手握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問：“我問，你答，懂？”
秋景澈點點頭。
“如果媽不反對，你會去嗎？”
“會。”
“如果你娶了易清菡，你心裡高興嗎？”
“不高興。”
“現在你不用娶易清菡，你高興嗎？”
“高興。”
“慕飛揚忘記了你，你急嗎？”
“……有，有點。”
“你之所以三番四次找上她，接近她，是爲了讓她想起你嗎？”
“……是。”
“沈叔和亭叔不允許你接近她，你死心嗎？”
“……我知道我不應該再接近她，可……”
“回答問題，不要解釋！沈叔和亭叔不孕你接近她，你死心嗎？”
“……”
“景澈，回答問題。”
“……不死心。”
“你知道慕飛揚喜歡上了二寧，心裡難過嗎？”
“那是假象……”
“但現在就是事實！難過嗎？”
“……我，不高興。”
“如果慕飛揚要嫁給二寧，你會祝福嗎？”
“她怎麼可能嫁給寧哥，喜歡都是假的，怎麼能談婚論嫁！”
這次，秋以辰沒有再說什麼。
一雙紫眸瞧着自家這個聰明無敵的弟弟，表情很是凝重。
被秋以辰看着，秋景澈有些不對勁的問，“……二哥，你看什麼？”
“我不是在看你，我是在可憐你！”
秋以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秋景澈，“我來給你總結一下，你！秋景澈，根本不喜歡易清菡，並且心裡不願意娶她，不甘心被慕飛揚這麼忘記，更不想看見慕飛揚和二寧在一起，結論是——你喜歡慕飛揚。”
秋景澈倏然站起身，滿眼的驚愕。
秋以辰雙臂環胸，挑挑眉看秋景澈，“別質疑我的話，你自己想想剛剛那些問題的答案，這個結論就不難得出了，不過我奇怪的是，你喜歡慕飛揚，當初爲什麼沒有接受她呢……現在嘛，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對現在的情勢不會發生任何改變，因爲慕飛揚根本不需要你的喜歡了。”
從來沒想過這樣的結論，秋景澈自己都有些怔愣。
但無論內心是怎麼在劇烈晃動，喜歡慕飛揚這件事……卻不是那麼的難以接受。
“景澈，想想清楚，自己好好想清楚，如果你自己沒有想通，那結果只能是看着慕飛揚和二寧在一起，我呢，是不偏不倚的，希望二寧好，也希望你好，所以……你自己考慮吧。”
說完，拍了拍秋景澈的肩膀站起身，忽然想起什麼一樣，轉頭看向秋景澈，“哦對了，別想太久，萬一慕飛揚和二寧真的在一起了，那你就算想通也晚了。”
秋以辰說完這些話就閃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這些話對秋景澈來說意味着什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
秋景澈過於平順淡然，如白紙一般的人生，忽然就顯現出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一筆，深深烙在秋景澈的心口上，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忘記。
那些發生過的事情。
糾纏過的感情。
實實在在地告訴秋景澈，無慾無求，就是一個笑話。
……
“陌寧哥哥，你喜歡白色還是藍色？”
超市裡，艾葉拿了包口罩問身邊的人。
“都可以啊，藍色吧，要藍色。”花陌寧說。
“好，藍色。”
把一包口罩丟進車裡，艾葉笑眯眯的說，“春末了，這幾天花粉特別多，你出門記得要戴口罩，這一包都買給你。”
“可是艾小葉，我必須嚴重申明，像我這麼帥，戴着口罩顏值都擋沒了。”花陌寧哭着俊臉想拒絕。
“顏值不重要啦，而且你反正都有女朋友了，要顏值也是白白給其他女孩子看，我也會不高興啊。”艾葉說。
花陌寧想了想，點點頭，“也對，行，我以後天天戴口罩。”
“那我再拿一包。”艾葉伸手。
“要白色！我換着帶。”花陌寧喊。
“好嘞！”
把白色的口罩包丟進車裡，艾葉挽着花陌寧，開開心心的閒聊往前走。
兩個人很有默契，感情很好，聊着最平常的事情都可以互相傻笑半天。
任誰都看得出，他們感情非常好。
“您好，我們這款產品在做活動，買五盒咖啡送情侶套杯哦。”
聽見有東西送，艾葉挽着花陌寧湊過去，瞧見架子上漂亮的套杯，眼睛放光，“那兩隻杯子很漂亮耶。”
“是不錯，挺好看。”花陌寧點點頭。
“小姐，先生，買咖啡吧，五盒咖啡就送情侶套杯，讓你們的感情越來越好！”導購小姐笑着推銷。
“五盒咖啡啊……”艾葉有點爲難，“可是，總喝咖啡對身體不好。”
“沒事，我們只要杯子，咖啡我送我爸公司茶水間去。”花陌寧是不在乎那點錢的，不過秋家人反對浪費是天性……除了秋凡離。
“那好，我們買五盒，那，要哪套啊？”艾葉看着架子上好幾種情侶杯，拿不定主意。
“都可以啊，這套怎麼樣？”花陌寧拿了兩隻扣在眼睛上逗艾葉。
“哈哈，好，就這套吧。”艾葉笑的很開心。
花陌寧讓導購把這兩隻杯子裝起來，導購看着她們，豔羨的說，“你們真幸福。”
“是吧，我們感情好嘛。”花陌寧笑嘻嘻的說。
貨架不遠處，秋景澈看着花陌寧和艾葉笑着的樣子，輕輕的垂下眼睫。
秋景澈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
跟蹤着艾葉和花陌寧，看着他們在一起多開心。
然後心裡卻不住的說，這是假象，這是假象，對於艾葉來說，這是假的。
但是……
艾葉的笑容是真的。
艾葉的幸福也是真的。
只是這樣的笑容和幸福，卻不是自己給予的。
很多時候，秋景澈會不其然地想到曾經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候……他不是秋景澈，她也不是艾葉。
那時候真的很幸福。
秋景澈是秋家所有兄弟中對斯文溫和的，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像一個跟蹤狂一樣，不敢出現在艾葉眼前，卻忍不住想看看她在做什麼。
可看見了她在開心幸福，又覺得心裡彷彿被千萬塊巨石壓制着。
連呼吸都不再通暢。
他不想，也不敢告訴任何人他在跟蹤艾葉。
晚上回明月灣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推開客廳的門，只聽見“噗”的一聲。
緊接着就咳嗽聲。
秋以辰本來躲在餐廳吧檯前偷喝酒，被忽然開門的秋景澈被嚇到了，一口酒嗆的亂咳嗽。
“景澈……咳……這麼晚……”
“二哥，”秋景澈走進來，看着秋以辰面前的醒酒器和酒杯，“81年mital？”
“噓！”
秋以辰豎起一根手指，“這可是老爸的私藏，去年雲叔送的，貴得很，要是被老媽發現就慘了，我這是爲了爸着想，替他嚐嚐。”
畢竟這麼貴的紅酒。
每一瓶都有編號，全世界也沒剩幾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