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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雲疏影走後,苑池一直保持原來的樣子,雲亭尊重雲疏影,也一直相信雲疏影會回來,這裡是雲疏影的,雲家也是雲疏影的,他沒有改變屋子裡的陳設。
雲亭喜靜,這一點和雲疏影如出一轍,所以當他推開門看見雲漠把一壺滾燙的水往松樹根上澆時,頓時一喝,“住手!”
雲漠轉頭看了一眼雲亭,若無其事地繼續把熱水倒在松樹根上。
這棵樹是雲疏影打通了上下兩層,擴充整個室內高度,然後才移栽在室內的,這麼多年照顧的非常好,雲疏影也經常在樹下喝茶看書,養尊處優的松樹哪裡經得起這麼熱的水燙,根部立刻剝開,顯然是壞死了。
“你在做什麼!”雲亭衝過去,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熱水壺,滿目憤怒。
雲漠根本沒理會雲亭的憤怒,陰鷙的眼眸看向雲亭,“見到我,你不意外?”
當年詐死的時候,雲亭還小,整天跟在雲疏影身邊,和他確實不親。
“我知道你沒死,”雲亭定定的說,“大哥說過,你對沐沐有危險性,要我小心你。”
雲漠笑了笑,眼神裡壓抑着最原始的瘋狂,“你也知道沐千櫻?”
“我知道,”雲亭神色淡淡,“她是大哥喜歡的人。”
“雲疏影喜歡?”雲漠笑起來,“雲疏影喜歡傻子?”
“你別這麼說大哥!”雲亭蹙眉,“沐沐有沐沐的好,你把她變成這樣,有什麼資格說她是傻子!”
“對,我知道,”雲漠笑得像黏糖纏繞的蛇,“我知道她的好,所以我要她。”
這句話一出,雲亭明顯有了戒備心,“你想對沐沐怎麼樣!”
“當然是,好好的改造她,開發她,讓她比現在更完美,”雲漠伸出左手,一道猙獰的疤痕在掌心上,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黏膩的笑,“我註定不能再回到巔峰了,她可以,她比我更好,比我更強。”
“你的手……”雲亭怔楞了,雲漠是他堂哥,他當然知道雲漠是左撇子。
“我的手是雲疏影廢的,”雲漠側頭看雲亭,“我已經設計不出武器了,現在,我要雲家。”
在雲漠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雲亭保持着絕對的冷靜,淡漠地看向雲漠,“雲家不是你的,雲家是大哥的,誰也搶不走。”
“對,雲家不是我的,可雲家也不是你的,”雲漠歪頭一笑,“雲亭,你仰仗的是秋亦寒,可如果秋亦寒也完了,那你還能仰仗誰呢?”
“……你什麼意思?”雲亭定定看他。
“意思是,”雲漠看了看這滿是書的房間,冷笑起來,“這裡的一切,我都會改變,雲疏影永遠回不來,沐千櫻遲早是我的!”
雲亭沒說話,就這麼看着雲漠。
雲漠瘋了,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瘋了。
……
從苑池出去,雲漠打了一通電話,然後在一個咖啡廳裡見到了蕭雨晴。
蕭雨晴依舊是身姿挺拔,舉手投足之間條理分明,端着果汁喝了一口後,看向雲漠,“爲什麼來?”
雲漠安靜攪拌咖啡,過了一會兒,才擡頭看蕭雨晴,“我來,因爲你的事情沒有辦好。”
“所以父親要你來接替我了?”蕭雨晴臉色很穩,也很冷。
“只是讓你扳倒帝華財閥,爲什麼不這麼做?”雲漠問蕭雨晴。
蕭雨晴面無表情地對雲漠說,“秋亦寒很謹慎也很聰明,我不想和他其正面衝突,父親一直不相信我,離開b城的時候我說過,給我時間,我會讓雲家消失。”
“不,”雲漠輕聲一吐,“現在計劃改變了,雲家可以存在,只要是掌控在手中的,雲家就可以存在。”
蕭雨晴如此一個聰明人,瞬間明白了,“父親要你接管雲家?”
“我接管雲家,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最好的決定,”雲漠一雙眼睛陰陰地看了蕭雨晴一眼,“我不在乎雲家,我只在乎沐千櫻。”
蕭雨晴一直都討厭雲漠,自從幾年前雲漠被蕭衍帶進國防部的科研中心開始,蕭雨晴就非常討厭雲漠。
這個男人太陰鷙,也太瘋狂,他爲了埋液體炸彈可以用活人做實驗,有極好的天賦,卻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瘋狂。
蕭雨晴出身正統,又是被蕭老爺子帶大,她根本看不慣雲漠這樣的人,可惜雲漠是蕭衍所器重的,只要雲漠能設計出好的武器,他想怎麼樣都可以。
簡直無法無天。
蕭雨晴因爲雲漠的事情和蕭衍不止一次起衝突,最後乾脆搬出蕭家,留守在部隊裡。
而這次,是蕭衍難得用她的機會,名義上她是蕭家的繼承人,實際上蕭衍還不老,權力也牢牢握住,放她出來已經不容易了,給她的任務是剪掉雲家,毀了帝華財閥。
而蕭雨晴到臨海的第一件事,是先抓藺樓,根本沒把蕭衍的命令當回事。
蕭衍雷厲風行,看她不聽話,自然要派別人出來。
爲了遏制蕭雨晴,雲漠在官階上還比她高出一階,這就是蕭衍對她這個不聽話的女兒一個懲罰。
“好啊,”蕭雨晴淡淡揚眉,“你如果有辦法能扳倒雲家,扳倒秋亦寒,隨便你。”
“不,”雲漠定定看着蕭雨晴,“扳倒秋亦寒是你的任務,我只負責接管雲家。”
“這是你的命令?”蕭雨晴淡淡問。
“這是你父親的命令,”雲漠顯然很清楚怎麼說服蕭雨晴,“執行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你不會拒絕吧?”
蕭雨晴自小跟着蕭老爺子那樣金戈鐵馬的人,性格也是如此,聽見這句話,心裡泛冷,蕭衍對她沒有女兒的親情,只有對下屬的命令。
蕭家在蕭衍看來比什麼都重,權力纔是蕭衍真正在乎的,爲了扳倒敵人,不惜一切代價,連雲漠這樣瘋狂的人都用。
她對蕭家還能抱有什麼希望?
冷冷的笑了一下,蕭雨晴站起身,冷硬回答,“遵命。”
然而,轉過身時,那端正的紅脣揚起了不爲人知的深笑——自己走進了陷阱,怪不得別人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