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茗茗，你說的這些我都承認，在這方面我虧欠了悠悠，可是茗茗，你有沒有想過更加實際的問題。”
“什麼實際問題？”葉落茗冷哼，“不管什麼實際問題，都不能掩蓋你曾經做出的錯誤決定！”
“茗茗，”秋亦寒坐在葉落茗身邊，對她說，“無論你承認還是不承認，我的身份已經是這樣了，悠悠的身份也不會改變，他是我和蘇芸芸的兒子，將來必定是要成爲蘇氏和帝華財閥兩艘大船的掌舵人……世界上沒有永不沉沒的船，哪怕是帝華財閥，這個掌舵人必須有絕對的冷靜和最出色的的能力，悠悠如果不這樣要求自己，他將來要怎麼承擔那些壓力呢？”
這是頭一次，秋亦寒這樣認真地和葉落茗說起秋明悠的事情。
也是頭一次，葉落茗不知道要用什麼詞語來回答秋亦寒。
這些年，她從未覺得秋亦寒的身份給她造成了什麼負擔。
那不是因爲秋亦寒的身份不存在，而是秋亦寒刻意迴避了這一點。
可現在……
葉落茗喃喃的說，“如果你只是普通人……就好了……”
如果是那樣，至少，秋明悠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也想，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無法改變我的出身，又如同悠悠無法改變他的出身一樣，這是我們都沒辦法的事情。”
秋亦寒握着葉落茗的單手，輕聲道：“悠悠很優秀，他接手掌舵，至少，辰辰和景澈不必像他那樣……這已經是最好的事情了。”
“最好的事情？”葉落茗只覺得有點想笑，“我兒子小小年紀就成了這樣，揹着無邊無際的壓力，一笑一怒都要剋制自己，你告訴我，這是最好的事情！秋亦寒，你怎麼能對悠悠這麼殘忍！他憑什麼要揹負那些不屬於他的責任！”
“因爲他是我兒子，”秋亦寒平靜的說，“我給了他生命，也給了他附帶的一切，他沒有選擇，我也沒有。”
“少給我狡辯！”葉落茗順勢一把抓住秋亦寒的手腕，眯起了眼，“我警告你，如果我兒子最後不幸福，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秋亦寒在葉落茗和孩子們之間，肯定是站在老婆這邊的。
葉落茗在秋亦寒和孩子們之間，絕對是站在後者的。
這就是差距。
要是秋明悠不幸福，她絕對按照一天三餐揍秋亦寒！
聽到這句，秋亦寒倒是笑了，“那你想怎麼樣？”
“你和我談條件？”葉落茗斜睨他。
“不然呢？”秋亦寒笑着說，“你握着我的軟肋，我也只能讓步談條件了，不然到時候再來一個無妻徒刑，我可虧大了。”
“少花言巧語！”葉落茗已經看透秋亦寒的本質了，冷聲道：“我不管你對悠悠抱有什麼不合理的期待，可我就是希望悠悠將來能得到幸福，所以什麼聯姻……要是被我知道，你就死定了！知道嗎！”
“這個嘛……”秋亦寒笑了一下，“悠悠說的其實沒錯，聯姻確實是一個近途，以悠悠的條件，想聯姻什麼樣背景的女人都不難……”
“秋亦寒！”葉落茗爆炸。
“但是，”不緊不慢的，秋亦寒對葉落茗緩緩一笑，“我希望我兒子能像我一樣，能擁有曾經不屑一顧又望塵莫及的愛情。”
曾經不屑一顧，曾經也望塵莫及。
如果沒有遇到葉落茗，秋亦寒的人生還是多麼的無趣。
在漫長的生命中，沒有一個人能讓自己心動欲狂——那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呢。
葉落茗望着他，眼中的怒氣褪去，只剩下感嘆，“悠悠是你的兒子，和你的性格最像，不動情就罷了，一動情就是一輩子的事，我真的……不忍心悠悠這樣苛待自己。”
“不會的，”秋亦寒低笑，眼中溫柔，“我們的兒子那麼優秀，那麼完美，會得到幸福，一定會。”
真的會嗎？
葉落茗低頭看了看懷中已經睡着的秋景澈。
秋明悠淡漠絕愛。
秋以辰玩世不恭。
秋景澈安靜沉默。
要什麼樣的女孩，才能走進他們的心……這一點，葉落茗無法預料，也不敢想象。
大概，要看緣分吧。
……
秋凡離訂婚禮的前一天，葉落茗十分非常不開心。
想想看，秋凡離和別人訂婚，而不是花羽茜！
她就根本祝福不起來好嗎！
秋亦寒倒是沒在意這點，早早就拉着葉落茗下班，回家打開衣帽間，拎着禮服往葉落茗身上比劃。
“……你又買禮服了？”葉落茗眼尖地發現裡面有好多是自己從來沒見過的。
她雖然不太穿這些，也不在意這些，但最起碼還知道自己有什麼類型的衣服。
秋亦寒手裡比劃的這些，全是她沒見過，肯定是最新送來的。
“不是買，是送……這件喜歡嗎？”秋亦寒模糊了一下來源，讓葉落茗看看鏡子裡的自己。
“不喜歡！”葉落茗直接道：“我平時都是穿警服，再不然就是便裝，一年也沒有幾次機會能穿禮服，你就不要花沒用的錢給我買這些，多浪費啊。”
“不浪費，禮服要常備……這件呢？”秋亦寒拿了一件寶石藍的禮服擋在葉落茗身前。
“不要！”葉落茗還是拒絕，“常備個鬼啊，你這就是純浪費！”
“嗯……”秋亦寒點點頭，“這件不錯。”
“喂！”葉落茗崩潰。
她本來就是很討厭這種麻煩，現在還要被迫看自己穿什麼禮服，簡直折磨人。
“凡離的訂婚禮，我們作爲直系親屬，不能馬虎，”秋亦寒一邊說着，一邊拿過天藍色的，“這件呢？”
“都說了不喜歡！”葉落茗抓着衣服隨便一丟，氣惱惱地坐回牀邊，“秋凡離要娶的也不是花羽茜，我現在半點心情也沒有……我不去可以嗎？”
因爲不想看！
“不可以，你不去，肯定會遺憾一輩子，”秋亦寒不在意地把葉落茗丟下來的禮服掛回去，順便說道：“你先挑衣服，這次送來的禮服都是配套，你挑滿意了，我配合你穿。”
情侶裝什麼的，並不是他本意。
只是巧合，而已。
葉落茗坐着坐着，忽然擡頭道：“秋亦寒，你真的不能說服秋凡離嗎？這麼胡鬧下去要怎麼收場？”
“收場的事情不是我們管的，我們只需要送出祝福，和看戲。”
那就足夠了。
怎麼收場，是別人家的事。
“你這個當哥的怎麼說這種話！你明知道秋凡離喜歡的是花羽茜！”葉落茗惱火。
“我知道，正因爲我知道，所以我纔對這次的訂婚禮特別重視，來，試試這件。”
秋亦寒遞過來一件珍珠白的短禮服。
葉落茗那麼煩那麼煩，偏偏秋亦寒還一個勁兒的要她試衣服，好氣好氣！
“秋亦寒！”
“乖，試試看！”
“你這個——”
“別動，我給你解釦子。”
“給我滾出——”
“今天怎麼穿了這個顏色小衣服，嗯？”
“滾！”
“聽話，把衣服穿好。”
就在葉落茗掙扎，秋亦寒努力的情況下，還真的把小禮服穿起來了。
這套珍珠白的小禮服設計簡單，抹胸前勾勒着薄薄一層紗質玫瑰邊，穿起來乾淨利落又隱約帶着點華麗的感覺。
“不錯，”秋亦寒點點頭，還算滿意。
葉落茗就很不滿意！
“我給你說，我不想去！”
“不去不行，”秋亦寒還是難得的，直接駁回了葉落茗的話，從衣帽間拿了同款的西裝換上。
珍珠白的西裝修身貼合，手工剪裁下熨帖筆挺。
秋亦寒身材本來就好，這麼穿起來簡直是晃眼睛的好看。
可葉落茗現在實在沒什麼心情欣賞秋亦寒的“美貌”了。
只要想想馬上要開始的訂婚禮，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
秋亦寒是看出葉落茗的狀態，不過也只是笑了笑，不發表任何觀點。
時機未到。
……
只剩一天便是秋凡離的訂婚禮，臨海迎來了有史以來的最多的觀禮人潮。
北區港灣已經拉了三層的封鎖線，依舊阻止不了那些記者遊客。
葉落茗索性下令增派警力，總之要確保安全無虞。
這天晚上，葉落茗被秋亦寒抓着換了不知道多少件衣服，終於暴起，錘了秋亦寒幾拳後，跑出明月灣去了龍盟。
她現在迫切需要見一見花羽茜。
明明可以在一起的，爲什麼會弄成這樣呢？
也是巧了。
花羽茜那邊，除了殺去的葉落茗，還有唐子衣和沐千櫻都在。
唐子衣和沐千櫻顯然是來了有一會兒，正做在飄窗前的榻榻米上，吃點心，喝……喝茶？！
葉落茗都鬱悶了，“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喝茶！”
“你來了，”唐子衣笑眯眯的說，“來嚐嚐看，沐沐來帶的，這可是雲疏影專門給她準備的點心，平時可是吃不到。”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花羽茜呢？”葉落茗沒瞧見花羽茜，倒是看見了兩吃貨。
“樓上工作室，”唐子衣懶洋洋的說：“她這個時候肯定在組裝槍械，她嘛……不管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不管是激動還是不激動，有興趣的做的事情也就這麼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