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心終見帝王成
回來時皇上依然把自己關在內殿,無論怎麼叫門,怎麼說皇上都不應聲。穆圖見此狠剜了納蘭一眼,這一趟算是白跑了,什麼消息也沒得到而且也幫不了皇上。他就不明白,如今皇上這麼痛苦全都是因她而起,爲什麼納蘭剛纔還要幫那個女人。
納蘭自是不理會穆圖的白眼,只是兀自想着事情。他理解阿茹娜的一番苦心,只是皇上卻並不懂。他希望皇上能憑藉對阿茹娜的瞭解想通這件事情,不過看這樣是不太可能了。其實阿茹娜的謊言盡是漏洞,只要稍稍一想就能看穿,只是皇上在氣頭上,未必肯去想。
“皇上,奴才有話要說,請皇上開門。”納蘭以爲就算是答應了阿茹娜不說出實話但是至少不能看着皇上這麼傷害自己。既然皇上自己想不通,那麼不妨他幫幫忙。
不過他在外面敲了半天沒人迴應,又繼續還是沒人迴應。正當納蘭準備放棄時候們卻開了。
皇上鐵青着臉,有些醉意的站在門口,兩眼發紅,死死的盯着納蘭怒道:“朕現在什麼也不想聽,你們都走,不要再來煩朕,不然朕就砍了他。”說完也不管納蘭是不是還有話說就“砰”地一聲關了門。
“皇上……”本來是想說些什麼的,只是看此時的皇上什麼也聽不進去,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或許讓他一個人冷靜一下也好,說不定他冷靜下來之後再去想就能自己想通呢?若是還未明白那時再說也不遲。
只是誰也沒想到,從那天之後皇上就變了。再出來時已經是個看上去成熟了的皇上,不似以前那般青澀,也不似以前那般容易親近了。他嚴令從此以後不準任何人再提起阿茹娜的名字,也不準任何人再說與她有關的事情。而且每天都把自己丟在一大堆的公務裡,從早到晚都板着臉。以前臉上的笑容現在都沒有了,即便是笑也失去了溫度。整個人格外的冷清,迫人的帝王之氣一日勝過一日,不論朝臣還是後宮都對他心生敬畏。往日還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些情緒,現在儼然沒有一人能猜出他的心思了。他的眼神日漸犀利敏銳冰冷迫人,再也沒有以前的溫柔。
納蘭不知到了現在皇上對那件事情是什麼態度,看皇上好像真得忘記了阿茹娜,忘記了那段感情。是親你個似乎正朝着阿茹娜所期待的那個方向發展。皇上的言談舉止間越發有帝王氣度,殺伐決斷也越發的果決,人也越發的冷漠。
“你的苦心終於有成效了。”納蘭一聲嘆息,不由得想到了那個軟禁在宗人府的阿茹娜。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看過她了,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只記得當日那雪白的手帕上染滿了血跡,情況很糟。看來應該找個時間去看看,順便最近發生的事情也告訴她。
“皇上,今屆秀女都已經入宮了,是不是找個時間遴選。”皇后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自己看着辦吧,這次選秀你全權負責,朕就不去了。”皇上頭也不擡的說,只是盯着眼前的摺子看。
“是,臣妾遵旨!”皇后並不願意就這麼走了,或者說皇后今天來根本不是爲了秀女。
皇上已經很久沒去坤寧宮看過她了,而且現在的皇上也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以前皇上會跟她說朝政說大臣說自己的心事,可是現在皇上的話越來越少了,到坤寧宮的次數也屈指可數,即便是來了也做不到一會兒就要走。曾經還會陪着她遊宮後苑,會溫和的跟她說話,會關心她。可是現在他除了讓人敬畏之外還多了些冷清,根本無法讓人靠近,就更別說像以前那樣了。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溫柔,沒有了溫暖。其實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在變,也都知道皇上心中扎着一根刺,可是沒有人敢去拔,就讓那根刺去刺傷別人也刺傷他自己。
皇后知道皇上與阿茹娜之間絕不一般,但是她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本來聽到皇上與阿茹娜鬧翻了她還在高興,可是等他看見到皇上的那一刻才知道,一切都因爲他們鬧翻了而改變了。皇上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皇上了。明明就是一個人,可是那種感覺卻不對了,陌生的就像是另一個人。
太皇太后看着日漸改變的皇上什麼也沒說,從頭到尾她都知道皇上與阿茹娜的事。所以她默許皇上在宮裡鬧情緒,默許皇上消沉了一段時日。她知道這兩個人早晚會有這麼一天,早來總比遲到好。看着這個曾經感情用事的孫子日漸成熟,更加像一個皇上,她心中是欣喜快慰的。同時她也不由得欣賞阿茹娜,她的一番苦心換來的是一個逐漸成長起來,能獨當一面的皇上。
只是,只有皇帝自己心裡清楚,他現在雖然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皇帝,卻離自己的心越來越遠了。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改變自己,他只想要回阿茹娜,要回她的心。他努力的當好一個皇帝只是因爲他知道阿茹娜的離開是因爲當初自己不夠強大。如果從一開始他足夠強大的話,那麼他們之間就沒有真麼多的問題,也就不會又今日的背叛與失去。他很清楚他根本無法放下她,他很愛她,他更清楚,此生都無法忘記她。
在外人眼中的勤政不過是努力想借政務麻痹自己,在外人眼中的敬畏不過是害怕泄露心中的柔軟。他的心從離開那日就沒有停止過疼痛,腦中就沒有停止過想念。在他的書房,有一個櫃子裡放着滿滿的,都是他做的畫,每一幅都是阿茹娜。每次想她到情難自已總是將她畫在紙上,這麼些日子也已經又幾十幅了。
那日至今也有一月多,皇帝果未曾再來。阿茹娜心中悵然,不知該喜還是悲,目的終於達到,卻那麼難過。
“你的氣色看起來比上次要好很多了。”納蘭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你怎麼來了?”忽然聽見納蘭的聲音阿茹娜有些驚訝。
“最近一直在忙,沒時間來看你,還好嗎?”納蘭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阿茹娜。
“還好。最近朝上有什麼事嗎?”阿茹娜問道。
“爲什麼這麼問?”納蘭對於阿茹娜的反應有些奇怪。
“沒什麼,也就是今天你來我才發現我這裡似乎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往日尼塔哈每天都要到這裡來一趟,不管康親王看的再緊,他總是想盡辦法偷跑過來。現在仔細想想他也有數十日未見了,想來除了公務之外應該沒有其他事能絆住他。
納蘭隨即明白了,然後爽朗的一笑說:“尼塔哈被皇上升任了護國將軍,早就調離京城了。最近宮裡忙着選秀,皇上忙着政務。最近穆圖也被皇上升了職調離了皇宮,現在皇上身邊就只剩下我了。忙了點兒,就沒空過來。”納蘭簡單的將事情說了一下。
“原來如此!”皇上應該是不喜歡尼塔哈整日來看她纔會升調他吧。不過調離出京也是好事,至少出去了可以得到鍛鍊。
“皇上最近變了好多。”納蘭想了想說,他猜阿茹娜是想得到皇上的消息的。
阿茹娜並沒有說話,她知道在經過打擊之後他必然成長,因爲他是一代帝王,還是一個了不起的帝王。現在應該是忘記了那些傷痛吧,或者也連她一塊兒忘了。
“現在的他比以前更有帝王氣,而且處事手段也更具帝王魄力。只不過他越來越像一個皇上卻離我們越來越遠了。”納蘭的意思是他已經遠非曾經那個容易接近的皇帝了,現在看他只能是高高在上的仰望。
“他本來就是皇帝,跟我們本來就有距離。現在只不過是做回他應該做的角色而已,相信以他的才能必能成就一番偉業。”阿茹娜故意撇開心中的苦澀,避重就輕的說。
“我也相信他的能力,只不過現在的他並不快樂。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是我看得出他心裡放不下你。他不准我們再提起你的名字,不准我們說一切與你有關的事情。看起來是要忘掉你,其實是在逃避。”納蘭說的事情無疑不在阿茹娜的心中泛起漣漪。
“總有一天他會徹底放下的,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包括感情!”阿茹娜怎會不明白納蘭的意思。只是他有心說合,她卻無意接受。既然快要成□了,在堅持一會兒就可以完成,她又怎能在這個時候放棄。
“聽說最近又選秀了。”阿茹娜岔開話題。
“是。鈕祜祿氏被封爲了貴妃,新進的佟佳氏被封爲了妃子而且還頗爲得寵。”納蘭並無意打探這些事情,只因爲自己的姑姑也在宮中,故而也能聽到些。
納蘭的話讓阿茹娜的心再次痛了起來,明明說過要忘記他,明明說過要放棄這段感情,偏偏一聽到他的事情心就不受控制。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的。”納蘭也發現她的臉色不對,這才意識到剛纔的話有欠妥當。
“沒什麼,不管你事!作爲皇帝,選秀納妃是很正常的,至於恩寵也不過時拉攏朝臣的一種手段而已。想來真正可憐的人倒是他,身邊沒有一個知心人。”阿茹娜雖然很明白,只是心裡卻止不住的會多想。不知他是不是喜歡上了他那個表姐,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忘了他們之間的事。
阿茹娜的話震撼了納蘭,她實在看得太透徹了,可是就因爲看的太透徹了,所以纔會失去那麼多。如此聰慧的女子,卻要受此折磨,他有些惋惜,有些慨然。
“對了,淑真還好嗎?端敏公主呢?很久沒有見過她們了。”阿茹娜不想再說那些讓自己難過的事情。
“穆圖說再過些日子求皇上下旨指婚迎娶淑真格格。端敏公主看太皇太后的意思應該是要遠嫁蒙古,科爾沁來人向皇上提了親的。”納蘭說道。
“加強大清與科爾沁的聯繫,聯姻是必然的。只是她這麼一走以後怕是再見就難了。”阿茹娜嘆息到,“雖然貴爲公主,生於帝王之家,可是錦衣玉食背後的責任卻遠遠超過了這些富貴榮華。”
“即便是公主也很無奈。”納蘭很贊同阿茹娜的話。
“對了,你呢?你阿瑪就沒有催你成婚嗎?”阿茹娜看向納蘭問道。
“這幾日有不少說媒的,阿瑪跟額娘都在甄選,怕是也要不了多久了。”納蘭一直都以立業爲由拒婚,這裡有可以用一時卻用不了一世。現在家裡已經下了決心,非要他趕緊成親,他怕是躲不了了。
“成親可大可小,家裡的意見固然重要,但還是選自己中意的比較好,畢竟以後要一起生活過一輩子。”阿茹娜知道他跟自己一樣,都是重感情的人,現在的提醒只是希望他以後能過得開心。
“你的想法總是那麼的出人意料又合情合理,這天下能說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話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一人了。”納蘭玩笑的說,心中卻無不佩服。
“能讓大清第一詞人誇獎我真是三生有幸!”心情也隨着納蘭的都去好了些。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