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兒跟在父母身後緩緩的走出機場大廳,突然有些近鄉情怯。
他們離開的時候,可是對外宣稱要去國外定居的。可是一轉眼又灰溜溜的回來了,指不定要被多少人嘲笑呢。
“妙兒,怎麼了?”林父發現女兒的神情有些不對,忙拖着行李箱走過來詢問。
林妙兒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可能是剛下飛機,有些不適應,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林母沒注意到他們父女倆的對話,還在一個勁兒的感慨着。“看到這熟悉的環境,心裡總算是踏實了…還是回來好啊!”
林父攔了一輛的士,然後幫着司機將行李放進後備箱。
報了地址之後,車子便快速的駛向市區。
知道他們父女三人今天回來,所以林妙兒的舅舅舅媽特地從沿海趕了回來。
唐立國不時地探頭朝着樓下張望,嘴裡一個勁兒的唸叨着怎麼還沒有到。
妻子楊玉鳳則不耐煩的斜了他一眼,冷着臉說道:“我可跟你說清楚了,這房子只是借給他們暫住。其他的,門兒都沒有!”
唐立國皺了皺眉,悶悶的嗯了一聲。因爲這個問題,夫妻倆最近鬧得不可開交。唐立國好說歹說,才說服妻子不要跟姐姐一家人提租金的事情,哪裡還敢有別的要求。“知道了,知道了…”
楊玉鳳得了他的保證,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林妙兒一家子到來的時候,唐立國很熱情的迎了過去。“姐,姐夫,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林妙兒彎起嘴角,喚了一聲舅舅。
唐立國笑着點了點頭,將他們讓進了屋子裡。“我們剛整理完東西,家裡還有些亂。你們隨意坐。”
林妙兒看着有些老舊的房子,然後低眉垂目,沒有吭聲。林父也因爲要寄人籬下,滿是羞囧,所以話也不多。倒是林母,一直笑着跟楊玉鳳講着國外看過的風景,好像真是從國外度假回來一般。
“聽說你們要移民國外,我當時還狠狠的跟親戚們炫耀了一把呢。怎麼才過了三個月,就又回來了?”楊玉鳳陰陽怪氣的問道,心裡還在不滿丈夫將房子無償借給姑姐子一家住的事情。
林母臉上的笑容一僵,按照之前就商量好的口徑說道:“嗨,剛開始還覺得挺新鮮的。可是後來漸漸的就有些不習慣了。語言不通不說,還吃不慣那邊的食物。想着還是家裡住着舒服,就回來了。”
林父這時候也適時地插進話來,說道:“之前,是我們沒考慮周到,把房子給賣了。等找到了住處,我們就搬走。”
聽他們主動說起要搬走,唐立國的面子有些掛不住。心想着肯定是妻子跟他們說了些什麼,才讓姐姐有這個想法的。
那可是他的親姐姐啊!從小到大都那麼照顧他,甚至爲了能讓他上大學,主動跟家裡提出輟學出去打工。那份恩情,他一輩子都記得。可是,妻子卻容不下姐姐一家子,心下對妻子的不講理更加的不滿起來。“說什麼呢。這房子反正我們也不住了,你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楊玉鳳見丈夫突然改了主意,頓時沉下臉來。
唐立國對她的威脅視而不見,繼續說道:“當初要不是姐姐你打工供我上大學,哪裡會有我的今天?這房子,就算是送你們都不爲過。”
“唐立國,你再胡說八道試試?!”楊玉鳳見他越來越過分,哪裡還沉得住氣,一下子就火了。
“你給我閉嘴!”唐立國頭一次對老婆發火,威力還真是不小。“我纔是一家之主,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
楊玉鳳氣得直哆嗦,指着他的鼻子罵道:“好你個白眼兒狼!你可別忘了,是誰給了你錢做生意的,是我們楊家!”
當年,楊玉鳳看上唐立國老實,又是大學畢業,所以纔不顧家裡的反對,嫁給了一窮二白的他。後來,在孃家的扶持下,唐立國纔有了本錢做生意,也纔有瞭如今的一切。這也是他爲什麼總是讓着楊玉鳳的原因。
可男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這些年來,楊玉鳳早已將夫妻情分揮霍一空,之所以還能在一起過日子,全都是因爲正在念高中的兒子。他不想影響兒子高考,所以一直沒有跟楊玉鳳撕破臉。
“是,你們楊家是給了我幫助。這些年,我可有虧待過你們家?哪次回去,沒有給他們錢?哪次親戚家請客,沒有送大禮?你孃家有事,就指揮我忙這忙那,不允許有任何的怨言。我媽生病了,你不回去伺候不說,還在一旁說風涼話。楊玉鳳,我真是受夠你了!”
“呵,你這是打算過河拆橋了嗎?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
這兩口子一鬧起來,林妙兒父女三個的處境就更加尷尬了。
林母想要上前勸兩句,反倒被楊玉鳳推倒在地。“誰要你在這兒假好心!要不是因爲你,我們也不會鬧成這樣!”
林母委屈的紅了眼睛,轉身就往外走。
唐立國擡手就給了楊玉鳳一個巴掌,衝上前去攔住林妙兒三人的去路。“姐,你別聽她瞎說。是我早就無法忍受他們楊家的行徑了,跟你沒關係。”
“唐立國,你敢打我,你居然打我…”楊玉鳳發了瘋似的衝上來,對着唐立國就是一頓撓。
林妙兒站得離唐立國不遠,所以遭了池魚之殃。
“啊…”林妙兒捂着臉後退了幾步,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林母聽到女兒的驚呼,忙上前扶住她。“怎麼了?”
林妙兒放開手,便看見手掌上的血印子。
“哎呀,怎麼流血了…”林母見女兒的臉被楊玉鳳撓破了,心裡那個氣啊。
唐立國也發現了外甥女臉上的傷,心裡的怒火更熾。“楊玉鳳,你對我不滿我沒話說。但妙兒跟你有什麼冤仇,你要撓花她的臉?你不是知不知道,臉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楊玉鳳嗤笑一聲,滿臉的不屑。“臉?她還有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