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這次吃驚非同小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指着老婦半天說不出話來。
“姑娘不必吃驚!”老婦似乎看透了喬婉的心思,“我是文王的本系傳人,自然通古今,知未來。如果姑娘不嫌棄的話,請跟我入內一敘!”
喬婉更吃驚了,“什麼?!文王的……本系傳人?難道你是那個巫女的老祖宗或者是前世?”
老婦不理會她,徑自站起身來,顫顫巍巍地向旁邊一個房門走去。喬婉只好跟着她走了進去。
屋子普通民房擺設,一張看不出顏色的桌子,幾張藤條椅子,牆上掛着一張泛黃的畫像,跟在巫女家裡看到的畫像相差無幾,整個屋子飄散着濃重的香燭氣息,卻不知道那香燭點在哪裡。
“姑娘請坐!”老婦也不客氣,自己先在一把藤椅上坐了下來,見喬婉看着畫像出神,纔出聲提示地說,“坐下說話!”
喬婉答應一聲,便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有些迫不及待地問:“婆婆,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麼才能回去?”
老婦也不看喬婉,閉上眼睛掐着手指算了半晌,才慢悠悠地說:“要想回去,必須遇到一位貴人,方能置於死地而後生啊!”
“啊?什麼意思?”喬婉不解。
老婦搖了搖頭,“我言盡於此,剩下的望姑娘自己體會纔是!”
“那……我要遇到的貴人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喬婉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玉佩,那是蕭然臨走的時候送給她的。
老婦又搖頭,“天機不可泄露,姑娘到時自會明白!”
“反正你已經泄露了,就再多泄露一點嘛!”喬婉央求地看着老婦,“好不好嗎?”
老婦還是搖頭,“無可奉告,姑娘請便!”
“什麼人嘛,怎麼文王的傳人都一個德行?說話說到一半,然後就是‘天機不可泄露’!”喬婉從那民房裡出來,學着老婦的口吻不滿地嘟囔着,“都泄露了那麼多了,還有什麼‘天機不可泄露’的啊?”
她一邊說一邊回頭看了那民房幾眼,一個沒看路,就跟別人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起,“哎喲,你怎麼走路的?你……”她剛想責備人家幾句,就見逄越一臉痛苦地躺在地上,連忙上前拉他起來,“啊,小逄,你怎麼會在這裡?撞疼了吧?”
逄越一邊揉着被摔疼的屁股一邊呲牙咧嘴地說:“姑娘,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呀?你還好意思說我呢,一進城就扔下我不管,我都迷路了!”喬婉倒打一耙地說,“你是不是見到骨頭就忘了我了?”
逄越知道鬥嘴絕對不是喬婉的對手,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又不是狗,對骨頭親什麼啊?這事以後再說,快跟我來!”
“你要帶我去哪裡啊?”喬婉跟在逄越後面不解地問,“還這麼火急火燎的!”
逄越看起來很急,腳下又加快了幾分,“現在沒時間解釋,姑娘你快跟我來,再晚就來不及了!”
喬婉也懶得再問,便跟在他身後穿大街走小巷,來到一豪門大院跟前,門上寫着兩個蒼勁的大字:那府。
“我們到這裡來幹嘛?”喬婉迷惑,“看樣子這是一個大戶人家啊,難道你認識這家的人?”
逄越搖頭,“不認識!”
“那來幹什麼?”喬婉更是不解了。
逄越帶着喬婉繞過大門,往後面走去,邊走邊說,“這是那老爺的府上,聽說今天要招傭人,我想姑娘你應該去試試!”
“傭人?!”喬婉驚叫出聲。
逄越有些無奈地搔了搔腦袋,“我知道姑娘你是大戶人家出身,沒有服侍過人!但是那老爺家不比別人家,待下人不薄,以姑娘的條件給哪位少爺小姐當個貼身丫頭是沒問題的,總比呆在破廟跟我們受苦要強得多。我急着帶姑娘來,也沒有事先跟你商量,實在抱歉……”
“嗯,挺好的,我去試試看!”喬婉欣然答應,這倒是讓逄越大大意外了一把。
在逄越的心目中,喬婉肯定是大戶人家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前呼後擁、呼來喝去慣了的,怎麼可能甘心反過來去伺候別人呢?在來的路上,他想好了一大堆說服的言辭,這下子全都派不上用場了,竟然失落了一把。
“走吧,我們去!”喬婉拉了拉發愣的逄越,“你看着我做什麼?”
逄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什麼,我突然覺得有點不認識你了!”
面試的地點在後門進去的一個別院裡,已經排了長長的兩隊,一隊是男的,一隊是女的。每隊的隊首都放了一張桌前,桌子後面分別坐了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看樣子算是那家管家之類的傭人。
喬婉規規矩矩地排在隊尾,眼看着前面的隊伍一點一點地縮短,心裡竟然忐忑起來。“沒事的,喬婉你行的,其實就是長期的鐘點工之類的嘛,你一定行的!”她暗自安撫着自己。
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輪到喬婉了。只見那個女傭用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喬婉幾次,纔開口問道:“多大了?”
“二……二十!”喬婉撒了一個謊,說完臉上兀自紅了一紅,心裡悄悄地安慰自己,“沒事的,我看起來也就二十歲的樣子嘛!”
“這身衣服是自己做的?”女傭又問。
“不是,買的!”喬婉這次不想撒謊,因爲她覺得如果是自己做,肯定比這個要做得好看多了,她纔不想給自己的臉上摸黑呢。
女傭明顯地皺了皺眉頭,一眼瞧見喬婉鬢角的垂下來的頭髮,臉色又拉長了不少,“你這頭髮是怎麼回事?”
“啊,那個,是天生的,一生下來就是這個顏色!”喬婉連忙掩飾地說。
可是女傭很顯然對喬婉的印象一落千丈,雞蛋裡挑骨頭地說:“一個姑娘家,一臉灰一手泥的,像個什麼樣子……”
喬婉十分落寞地走出那府,一臉黯然地坐在門邊的石頭上,“什麼嘛,誰知道你們這個破年代不讓染頭髮的啊?不要我就麻利地說不要我得了,用得着說我那麼一大堆壞話不?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逄越在一邊安慰她說:“別灰心,我再幫你打聽打聽,不僱傭姑娘是他們有眼無珠!”
喬婉苦笑了一下,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你別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命不好……”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聲馬嘶,一輛馬車從面前呼嘯而過,帶過一陣灰塵,嗆得她咳了幾咳。
她剛想開罵,就見那馬車又掉頭回來了,“籲——”地一聲停在面前,車簾一挑,走出一個穿着官服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