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年氏胤禛面前顛倒黑白,害得胤禛罰弘曆跪烈日下,終昏過去時候,凌若驟然睜開眼,有厲色那雙細細描繪過鳳眼中盤旋,不小心接觸到她目光水月只覺渾身皆爲之一涼。不過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片刻後凌若眼中厲意便徐徐散去,化爲尋常之色。
低頭撫過袖間微微有些刺手繡花,一面順滑一面刺手,截然不同,就像宮中女子一般,皆是人前一面人後一面。
之前已經發生事她無能爲力,不過之後,她會已所能,保護好弘曆,不讓他再受一點委屈。
惻目相看,銅鏡中女子髮髻高聳,珠環翠繞,雖不言,卻自有一種雍容高貴眉目間流目,至於之前素顏清雅模樣,早已不復見。而這,纔是她鈕祜祿凌若真正模樣。
環顧一眼,確認沒有什麼不對後,她扶了水秀手道:“走吧,先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
今日是她回宮第一日,按規矩該是先去給太后請安,就她準備出門時候,有兩個人正急急趕往承乾宮。花盆底鞋踩青石鋪就宮道中有急促聲響,將跟隨他們而來那些個宮人遠遠拉身後,這兩人正是溫如言與瓜爾佳氏,她們皆是一早得到消息,說凌若已然回宮,驚喜之餘迫不及待地趕了過來。
這樣疾步中,溫如言左腳不小心拐了一下,虧得瓜爾佳氏扶住纔沒有跌倒,而溫如言甚至沒有彎腰去揉一下刺痛左腳,就催着瓜爾佳氏趕緊扶自己過去。
“姐姐,都已經知道若兒回宮了,你就走慢些,左右她又不會消失。”瓜爾佳氏有些無奈地勸道。
“不親眼看到若兒,我這顆心就難以真正放下,行了,咱們過去。”溫如言不住地催促下,瓜爾佳氏只得搖搖頭,扶着她往已經視線範圍中承乾宮走去,她看似淡然神色下同樣涌動着喜悅與激動。
“姐姐?”凌若正準備登上肩輿時,意外看到走得氣喘溫如言與瓜爾佳氏出現宮門口,片刻驚詫後已是換上了濃濃歡喜,忍着盈於眼中酸澀笑迎上去道:“二位姐姐來得好早!”
溫如言顧不上說話,拉着索本書名小說領域看凌若手上上下下好一陣打量,許久方長出了一口氣道:“這半年我ri日盼着,終於盼到你回來這一日,好,很好!”
瓜爾佳氏旁邊笑道:“你不知道,姐姐一知道你回來,就急得跟什麼似,被她拉着連走帶跑,我這一輩子都沒走得這麼過,讓沿途宮人瞧見了,傳揚開去怕是又該說我們失儀了。”宮嬪是天下女子典範,一言一行皆講究合乎儀態,像剛纔那樣疾行,傳到皇后耳中,免不了又是一頓申斥。話雖如此,瓜爾佳氏眼中卻同樣是掩“聽潮閣”飾不住歡喜,只是比溫如言加內斂一些。身宮中,旁人羨慕錦衣玉食這裡觸手可及,反倒是尋常情意這裡難能可貴,正因如此,她們彼此之間才格外珍惜這份用十餘年光陰沉澱累積下來情份。
“他們願說就讓他們說去,左右坤寧宮那位沒事也能給你整出些事出來。”溫如言嗤笑一聲,她們幾人與皇后之間矛盾早已尖銳到無法調節地步,不鬥到你死我活是絕對不會停下。
“對不起,讓二位姐姐擔心了。”凌若頗爲內疚,自己這一離宮,不知讓多少關心自己人擔心難過。
“你我姐妹之間,何需說對不起三字。”瓜爾佳氏拍着凌若手,感慨道:“能看到你平安回來,對我與溫姐姐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我知道。”凌若赦然一笑,心中盈滿了重重暖意。
“對了,你可是要去慈寧宮給“聽潮閣”太后請安?”溫如言望着一旁肩輿轉了話題,其實她心中還有很多話想問凌若,尤其是她宮外所發生事,溫如言很清楚,若然無事,凌若斷不可能拖了半年纔回來,且還要胤禛親自去接回,只是眼下並不適宜問這些。
凌若點頭道:“是啊,我原想着等去慈寧宮請過安後,再去尋二位姐姐說話敘舊,不曾想你們倒是先過來了。”
瓜爾佳氏猶豫了一下道:“若兒,我聽宮人說,你昨兒個夜裡回來時候,是隨皇上從大清門入對嗎?”
“正是。”面對瓜爾佳氏二人,凌若自沒什麼好隱瞞,何況這件想來已經傳遍後宮,她就是想瞞也瞞不住。
大清門……瓜爾佳氏與溫如言皆是有片刻失神,她們不會不曉得大清門對一個后妃意味着什麼,那一步是連當今皇后都沒有資格跨過啊!那一步殊榮,意味着凌若胤禛心中地位猶如妻子一般。
宮中,不知要有多少人爲之抓狂嫉妒,帝王寵素來是一把雙刃劍,可以令你宮中地位扶搖直上,也可以令你樹敵無數。
這樣矚目,對於剛回宮凌若來說,並不是一樁好事。
看到瓜爾佳氏與溫如言憂心忡忡樣子,凌若焉有不明白之理,低頭撫過帕間栩栩如生繡花,“昨夜皇上聖意眷眷,我實難推卻,這纔不得已而爲之。”
“皇上看重你是好,怕只怕有人會藉機生事。”瓜爾佳氏沉沉說道,眉眼間有揮之不去憂心,“近坤寧宮那位可是常去慈寧宮請安呢。”
大清門是胤禛讓凌若入,別人縱然再不滿,面上也不敢說什麼,但是太后不同,太后是皇上生母,論身份之尊貴,宮中哪個人也及不上,她若要訓斥凌若,怕是連皇上也不好說什麼。
“猜到了,只是事已至此,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何況就算不此處刁難,咱們皇后娘娘也會別地方刁難,我這次回宮,刺心莫過於她了。”
“說也是。”瓜爾佳氏與溫如言看了一眼道:“罷了,我與溫姐姐陪你一道去給太后請安,到時候說起來,咱們也能幫襯幾句,不至於讓你一人應付。”
凌若心下感動,口中卻道:“我一人去便行了,沒牽連了二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