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地跑,前面就是光,秦月晴不斷地告訴自己,向前跑,她不要看到顧林風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她看到了顧林風嘴脣翁東,強扯出一抹笑意似乎對她說:“秦月晴,別哭。”可是,顧林風,我怎麼能不哭?
逃吧,逃得遠遠的,是不是隻要觸摸到前面那束光,就可以再也不會出現顧林風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的模樣?秦月晴不斷地問着自己。
不知疲倦的跑,不停地追向那正在移動的光亮,終於,終於觸摸到了。
秦月晴感覺眼前黑暗一片,再次睜眼渾身大汗淋漓,她驚猶未定,抓住眼前的被子不斷地顫抖着,半晌,才平復下自己的心情,這,只是個夢。
此時秦月晴才注意到外面已經天黑了,迷迷糊糊的看着蓋在身上的被褥和坐在不遠處伏案桌前的男子,大腦裡空白一片,良久才通過男子的輪廓反應過來是四皇子司馬天星的房間。
聽到牀上傳來的響動,司馬天星便知道是秦月晴醒了,擡起正埋守在奏摺中的俊顏,微微一笑:“醒了?餓了沒?”說着就吩咐宮人傳膳,絲毫沒注意到秦月晴此刻對他冰山封釋朝陽笑容的呆滯和驚恐。
本欲回自己宮殿想施法去邊關確認顧林風沒事的秦月晴,看着眼前記憶力自相識起就一直高傲不向任何人有過一絲妥協此刻卻對自己面露期盼的司馬天星,終究心軟了,點點頭同意留下來用膳。
“報!”
門外一聲急促的大喊打斷了兩人難得氣氛和諧的晚餐,司馬天星臉色一沉,看了眼秦月晴,見她並沒有任何不悅,方纔按壓下自己的怒火,沉聲問道:“何事?說!”
來人走進宮殿看到的情境就是一個面容淡淡的絕色少女正安靜優雅的用着膳,而自家主子卻是雙目帶煞,不由腿一軟,雙膝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顫抖,緊張的話語也結巴了起來:“報,報告,報告四皇子,前線傳來捷報,我軍已經將敵軍打退50裡,敵軍後方出現糧草供應不足,我軍揮軍之下指日可待。”
來人似乎肯定了司馬國的凱旋,連自己是在代理朝政的四皇子面前都已忘記,越說越興奮,話語裡是毫不掩飾的激動,甚至還手舞足蹈了起來。
在聽到來人的話語之後,秦月晴只感覺腦袋裡“轟”的一聲炸開了,嗡嗡直響。他怎麼樣了?他有沒有事?一連串的問題在不斷地來回詢問,秦月晴的小臉也一片蒼白。
司馬天星的注意力一直沒有離開過秦月晴,此刻看到她拼命壓抑自己內心的恐慌,眼神一黯,揮手示意來人退下。伸手欲攬過秦月晴的肩膀給她依靠。
秦月晴咬着下脣退後一步,忘了行禮便跌跌撞撞的退出了司馬天星的房間。
此刻的她腦海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找到顧林風,只要他沒事,只要他沒事就好。匆忙念着法訣,卻該死的發現連老天都和她作對,唸了好幾遍才唸對。
當秦月晴趕到晨曦國的軍營上空,看着軍營裡依舊森嚴戒備,並無任何大事發生,這才鬆了口氣,搖身變作顧林風的貼身侍女的模樣,端着飯菜走進他的營帳。
“太子,您該用膳了。”正埋頭思索解決危機之道的顧林風聽
到聲音,驚喜的擡起頭,卻看到穿着粉色侍女服的侍婢正低垂着頭站在自己三米之外。
莫明的感到不舒服,但早已習慣隱藏自己情緒的顧林風面上並沒有表露出來。“擡起頭來給本太子看看。”依舊懷揣期待的顧林風希冀的望着面前的侍婢,內心一個聲音不停的說:是她,她來了。
聽到顧林風的命令,秦月晴不由僵硬了身子,猶豫半晌才擡起頭。他,認出自己來了嗎?咬了咬脣,還是擡起頭看向顧林風。
不是她。顧林風失望的嘆了口氣,揮揮手,示意秦月晴下去。
直至退出帳外,秦月晴才鬆了口氣,眸色複雜的掃了一眼帳內,說不清楚是高興沒被認出來還是失望沒被認出來。嘆了口氣,至少顧林風沒事了,那她就放心了。算算自己出來的時間也不短,秦月晴纔不舍的離開。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着,秦月晴總是趁着司馬天星和安寧公主不在時便偷偷溜出趕到邊關。在顧林風與人商討要事的時候,秦月晴便化成顧林風的貼身侍衛站立身側,在無人能夠注意的死角幾近癡迷的看着顧林風殺伐果決,揮斥方遒。
晨曦國的後方補給始終未來,軍營裡也不由有些躁動,兩天內發生了兩起暴亂事件,顧林風雖然沒有說什,但是秦月晴卻知道他已經兩天兩夜沒合過眼。
自從那次秦月晴化作顧林風的貼身侍婢差點被認出來之後,之後顧林風倒也沒有對秦月晴有什麼其他的不同,彷彿從未發生過什麼。只是只有秦月晴可以每次在飯點時讓顧林風放下手頭事宜先用膳補充體力。
爲此秦月晴還偷偷吃過自己的醋,猜測顧林風是不是移情別戀了。直到很久之後,有一次秦月晴耍小脾氣的問顧林風,得到顧林風的答案,讓顧林風哭笑不得,自己羞愧致死。
又一次從邊關趕回,秦月晴還沒來得及閤眼,便被皇帝傳召,抿了抿脣,秦月晴沉着臉跟着大總管一起去了御書房。大概是人的心境有所變化,所以此刻秦月晴只感到御書房格外的壓抑和沉重。
秦月晴推門進入的時候,皇上正在描摹丹青,見到秦月晴來,只是點頭示意秦月晴坐下,便繼續手中的事。
耐着性子等了兩個時辰,皇上才放下筆,招手示意秦月晴過去。
“怎麼樣?這幅臨際天塹圖?”皇上依舊笑眯眯的問着秦月晴,慈愛的模樣此刻在秦月晴看來卻讓秦月晴如此的想哭。
畫上是一個弱小的女孩正站在一根獨木橋之上,前有三米寬的的深淵,跳躍過去便是生路。後有半人都難以通過的天塹,通過之後便是光明。一如此刻的秦月晴,無論是選擇前進站在顧林風這邊還是選擇後退站在司馬國這邊,都是一種難以的抉擇。
秦月晴蒼白着一張臉看向皇上,這位她生父出生入死的兄弟,終究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皇伯伯,您,您什麼時候知道的?”明明和顧林風的這段過往她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啊,除了安寧是無意之中撞破了之外,還有司馬天星知道,其他人應該毫無所覺吧。
皇上聽到秦月晴此刻喊他一聲皇伯伯,不由身子一顫,手溫柔拍打着秦月晴的後背,終是嘆了口氣:“這皇宮之中又有多少
事能瞞過朕呢?皇伯伯知道你夾在中間兩面爲難,然而,此戰勢在必行,不容更改。你,回雲巫峰鶴林觀吧,也許,回你師傅那兒纔是最好的選擇。”
不敢置信的看向眼前身子已略微佝僂的皇上,爲帝者最無情,這是她一直深信的一句話,可此時,卻顯得那麼的虛假。
作爲一國之君,有太多的考量,是以,她也從沒有想過要通過皇伯伯這條路來停止戰爭,同樣也沒有想過在認祖之後還能離開京城回到兒時的生長之地,畢竟之前皇伯伯是那樣決絕的不允許她離開。
可此刻,爲了不讓她兩面爲難,他放棄了初衷,爲她考慮。人生當中第一次除了師傅之外的長輩對她如此疼寵。但是。
“皇伯伯,作爲趙安家唯一的血脈,面對任何困難都不應該退縮,所以,我想留下來。”不容人反駁的話語,透着堅決的氣息,皇帝透過眼前的少女似乎看到了多年之前戎馬勇猛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誒,你這又是何苦呢?”皇帝不由輕嘆一聲。
“皇伯伯,我意已決,多謝皇伯伯的好意。”再無迷茫,再無彷徨,秦月晴在這一瞬間明白了很多事,那些戰火此刻也無法影響她安然的心境。
“罷了,你退下吧,注意休息。”輕輕應一聲,秦月晴施了一禮便退出了御書房。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就是這短短的三四個時辰,外面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晨曦國糧草遲遲未來,軍營中不斷髮生***,一片混亂。
司馬國得知這一消息,元帥親率大軍乘勝追擊,將晨曦國再次逼退五十里,直達兩國的交接地。
司馬國上下士兵歡欣鼓舞,卻得到元帥停兵整頓的消息,不由有些疑惑。大元帥卻將衆將領召集到帳營裡議事,甚至氣氛很是沉重。
“諸位,對於此次晨曦國被逼退至邊界,你們怎麼看?”
“能有什麼看法,晨曦國那幫小崽子打不過我們又打算議和唄”平時就挺爽朗的一名先鋒未經思索的說了出來,待看到眼前衆人不贊同的眼神,憋紅了一張臉不再吱聲。
“晨曦國素來狡詐,這次輕易退兵實在有些詭異。”軍師凝眉沉思,“但是,他們的糧草遲遲未到,士兵們發生暴亂,這樣又顯得合情合理。”
衆人紛紛凝眉沉思,最後還是之前的那名副將按耐不住暴脾氣,直接在軍營裡叫嚷:“這有什麼?晨曦國的國力本來就不如我們,兩軍交戰,糧草爲先。此刻他們後方已沒有糧草可供給,敗退是遲早的事。”
聽到副將如此分析,衆人醍醐灌頂一般,紛紛表示贊同,元帥雖然感覺仍有不妥,卻又實在找不出問題。
“吩咐下去,停頓休息,天黑後進行總攻。”說,衆人開始在軍營裡商討起來。
而此時的晨曦國內,顧林風一臉嚴肅的看着眼前的將領,沉着出聲:“各位,此次我軍後退50裡,他們必有所懷疑,但,聯想我們糧草斷缺,所以總攻依舊會發起。現在,我只想知道,我們的糧草補給已到的消息是否封鎖好,三路大軍是否已經在他們來時的必經之路埋伏好,晨曦國的未來在此一戰,望各位好好加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