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掛了電話,作乖巧狀,問周冰冰道:“我說師姐,對於九頂山天宮,周教授都查到了些什麼資料?”
周冰冰嘴角一撇,說道:“也沒什麼資料,無非就是翻看了一些漢代野史,說羌木珠率領的羌人先是和歌雞羌人在日月山大戰一番,最後又跑到九頂山附近大戰一番,完事之後,劉恆就死在了哪兒,那個墓葬的話,應該和劉恆有關!據傳說那裡是一個千年怨靈聚集之地,危險無比!”
劉毅這下吃驚不小,既然是周濤教授查到的資料,那定然有着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性,而且和王大川所言有點相似,再加上昨天晚上王大川說那墓葬是羌木珠的墓穴,這兩兩相加也印證了自己的猜測,這九頂山天宮,定然是羌木珠和劉恆的陰陽合葬!
想到這裡,他無意識地瞥了一眼手中報紙,A1版面一則新聞,頓時吸引了他的視線!
《齊魯晚報》第一版除了刊登重大新聞之外,最下角的十六分之一版面早已被一個“七喜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買斷了全年的廣告,不出意外必須要刊登人家的樓盤信息,而今日則不同於以往,上面刊登了一則緊急通告——
今日凌晨一點,我報接到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茂縣縣委宣傳部,發來的緊急通告,因天氣突變,暴雨驟降,鳳儀鎮九頂山部分山體發生坍塌,泥石流已造成一人死亡,一百多人失蹤,昨日在山中調研的古羌文化交流協會調查團成員以及部分國外遊客均下落不明。我縣武裝部和州武警官兵,正在進行緊鑼密鼓的搜救當中,暫時不接受非專業的社會人士參與救援,以免帶來不必要的傷害。
因道路塌陷,交通不便,一年一度的“羌族祭山大會”暫時取消,希望全國各界人士互相轉告,給您帶來不便,敬請諒解!
看完新聞,劉毅心中咯噔一下,摸出電話給馬六甲打電話,不通,再撥給畢雪婉,不通,最後撥打林陽教授的電話,還是不通!
他極爲不滿的嘀咕道:“這幫傢伙,也不等我,就出發了,真是的!”
這也沒啥奇怪的,就林陽教授那種風風火火性格的人,定然是一刻也按捺不住,在劉毅他們上飛機的時候,就已經出發去了四川茂縣九頂山。
他將報紙遞給周冰冰,指着那條短訊問道:“冰冰,你怎麼看?”
周冰冰打眼瞅了一下道:“看過了,這不是很正常嗎?天地發怒誰能阻止的了?”
這時,劉毅忽然記起王大川的話來——
你父親也不是一般人物,既然讓你見到地圖,那麼就證明現在時機已到。
時機?天怒泥石流?這絕非巧合,肯定意味着什麼?
想到這裡,他準備給王大川打電話,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想到王大川卻打來了電話,他接起電話,就聽對方在電話那頭說道:“我這邊準備好了,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看來這王大川對這次九頂山天宮之行,內心還有點小期待。
劉毅道:“立即出發,機場見!”
掛了電話,他問周冰冰道:“你需要回去準備什麼設備嗎?”
周冰冰指了指自己道“本小姐就是設備!”
劉毅對此很無語,隨後兩人出了門,打了輛的,去了濟南機場。
下了出租,他們就看見,身着破舊紫色道袍,頭上卻戴着一頂綠色的圓圓的,狀若西瓜的帽子,手裡還端着一個黑色茶壺的王大川,正眉飛色舞的喝着不知道是水還是酒的東西,在國內出發入口那裡跟幾個美麗的姑娘侃着大山,估計正在跟人家算着婚姻運程啥的,看他侃侃而談的樣子,如不是打扮怪異,倒有點仙風道骨的意思。
對於王大川的這身不倫不類的打扮,劉毅表示很傷腦筋——你說你要裝扮成什麼道人,好歹也要扮到底,戴個道冠拿個桃木劍啥的吧——你戴個西瓜帽子算哪門子事?關鍵還是綠色的!不僅如此,帽子後面還有一條黑色的辮子!倒像極了清朝老學究!
劉毅嘆了口氣,準備裝作不認識他,從他身邊悄悄走過,哪知身邊的周冰冰見到王大川,便大喝一聲:“騙子,你別跑!”
劉毅還沒明白怎麼個情況呢,就見周冰冰利箭一般竄了出去,速度很快,雖然他知道這個師姐學過幾天跆拳道,據說還是什麼黑帶三段五段的,身手還不錯,卻不知道她短跑也這麼牛逼。
王大川正吹牛皮吹得起勁,聽到一聲大喝,斜眼一瞅,頓時魂飛魄散,撒丫子就跑。
劉毅很無語的看着這倆人一前一後的跑進了候機大廳,感覺自己跟上了賊船似的,兩個跟神經病似的瘋子跟在自己身邊,沒事也能找出事來,看樣子兩人還有矛盾,這下子好,三人行,不齊心,必有失啊!
他心想:“難道王大川曾賣過古董贗品給周冰冰?恩,定然是了,這老小子能幹出這種事來。”想到這裡,他搖搖頭走進候機大廳,就見周冰冰正擰着王大川的耳朵從廁所附近向他這邊走來,看樣子王大川跑進男廁所也沒逃了被抓的厄運。
這時的王大川早沒了侃大山時候的神氣,只見他雙手在空中亂抓,又不好意思去扯人家姑娘的衣服,如同螃蟹抓空氣一般,嘴裡叫着:“我的姑奶奶,饒了我吧!”
劉毅見狀,急忙走上前勸解道:“他是王大川,是我們這次的隊友,可千萬別傷了和氣,別動手,有話好商量!”
他左一聲姑奶奶求求你,右一聲師姐拜託,終於讓周冰冰暫時消了氣。隨後知曉了兩人的怨恨來源,果然如他心中所想,王大川曾將一把作假的青銅劍賣給周冰冰,後者找過他幾次,死不認賬,被後者揍了幾次。他卻沒想到在這裡還能和周冰冰碰上面。
氣氛雖然有點尷尬,但該上路的還得上路,該什麼時間抵達目的地還是什麼時間。
……
他們先是飛抵四川成都,隨後坐長途大巴趕往茂縣,抵達時已是下午五點多,三人找了個餐館隨便點了幾個菜,準備抓緊吃完,趕往黑龍寨。
吃飯的時候,就聽鄰桌竊竊私語,說着那場天變泥石流:
一人低聲嘆氣道:“也不知道咱們四川是怎麼了,整天震得人心慌慌,沒事還來個泥石流湊湊熱鬧。”
另一人道:“你說,小時候家裡人都說咱們這裡地下有惡魔作祟,會不會是真的?”
先前那人機警地四處看了看,見無人注意這邊,低聲道:“你可千萬別胡說,當年文、革的時候,有人說了這麼句話被打斷了一條腿。”
“有什麼不能說的?現在又不是那個時候!”
“不是那個時候,你也得分什麼時候啊,平常當玩笑說說也就罷了,沒人信這個,但現在已經有人開始散播謠言說當年大禹封印的“黑龍魂魄”重新出世,所以才發生異常天變,你再跟着胡咧咧,豈不是給政府添堵嗎?”
“不說就不說唄,有什麼大不了的……”
兩人說着站起身,結賬離開了餐館。
劉毅三人雖沒有刻意的去偷聽,但你擋不住話語自動往耳朵裡鑽。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低頭匆匆吃完飯,找了輛黑出租,趕往黑龍寨。
三十多分鐘就下了國道,然後黑出租在一座山前的一個小道旁邊停了下來,打死也不往裡走了,說什麼昨天下雨下的厲害,路難走的要死,就算你們加錢給我我也不去了,有命掙錢沒命花的事我可不幹。
周冰冰要發火,被劉毅攔了下來,三人下車之後,順着一條泥濘的山谷土路前行。這條路是通往黑龍寨唯一的道路,山路窄的要死,估計也就能容下兩頭牛並排而行,地面全是大小水窪。開始的時候劉毅還擔心周冰冰這個大小姐,會抱怨這“泥水路”難走,哪知就這傢伙走得歡,像故意使壞似的,一腳下去,雪白球鞋頓時變成“泥色”,水花飛起,濺了身後的王大川一身,當然,她身旁的劉毅也沒有逃脫厄運。
王大川這老小子跟小孩似的,竟然也學着周冰冰踩了一腳,於是乎,接下來你會看見,三個跟小孩似的大人,在泥濘的道路上奔跑,打鬧,嬉戲。
他們一口氣竄出去,竟然跑了三十分鐘,這才停下來休息,互相看着對方身上的泥水,哈哈大笑,一笑解千愁,此前周冰冰與王大川之間的那點不快竟然在泥水的參與下暫時化解了。至於未來還算這筆賬不,那要看周大小姐的心情了。
他們休息了一番,又繼續慢悠悠前行,接下來的懸崖峭壁盤山土路,更加難走。
路雖然難走,但是周圍的風景還是不錯的,綠葉在太陽的微光下反射出奇妙的生命之色,空氣清新無比,倒也讓人心情舒暢。
太陽落山之後,他們才遠遠看見前方出現了建在半山上的三層平頂房屋建築羣,一看就是那種典型的羌族碉樓,一層圈養牲畜,二層住人,三層儲存糧食和雜物。
大約有三五十戶,只不過,他們看見寨子中間正燃着篝火,許多人跪在一個高約二米的白石塔前,低頭靜默,看樣子好像在舉行着禱告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