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蘇晚感受到了宿醉的威力，起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徐致野躺在身邊像一條溫順的大狗，見蘇晚醒來立刻伸手幫忙按了按女孩的太陽穴，“還難受麼？”
“你怎麼在這。”
徐致野咧嘴，“昨天你喝醉了，把你送回來結果你死活不肯讓我走，抱着我的大腿說離不開我。沒辦法，我只能跟你湊合一晚。”
蘇晚即便是喝醉了，也沒有這般的作風。完全沒把徐致野的話放在心上，蘇晚掀開被子清冷地說了句：“那還真是難爲你了。”
徐致野嘆了口氣，果然酒醒了之後蘇晚就已經不是那個小可愛了。
徐致野在沙龍上被下藥一事，男人果真起訴了許安安，但實際上徐致野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着是將律師訴訟函送到了生花地產，但在法院傳喚的時候，縱騁集團的晉封也收到了傳喚令。
徐致野故意讓人將這個消息散佈出去，果然再次引發了大衆討論。
他想，那日他與晉封在門口拳腳相向，之後還有媒體也對此表現出了疑慮，如今如果疊加對方收到法院傳票這件事，根本不需他多言，大家就能自動將下藥一事與晉封聯繫起來。
果然，有大V將消息發佈之後，立刻就有網友評論：“不知道大家發現沒有，徐致野跟晉封總是綁在一起。兩人這般，不禁讓我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樓上的那位真相了，我一直都看到這兩個人。”
“cp粉前來報到，終於有人看出他倆不對勁了！”
徐致野：“？”
他感覺說這些話的網友就挺不對勁！
網絡上大多數人對晉封越發厭惡，實際上從縱騁無人駕駛汽車出事晉封第一時間沒有承認錯誤，而是甩鍋這件事開始，就已經不斷敗好感。而學術造假一事更是讓大家對他的負面評價達到了頂峰，甚至還有正義感很強的媒體人評論其爲“汽車行業的毒瘤”。
當然，總有人劍走偏鋒。
一羣從雞蛋縫裡也能磕到cp的女孩們get到了徐致野和晉封兩個人互動的蘇點，居然開始將兩人組成了cp，還取名“野蠻晉忌”cp。
什麼狗屁名字！
徐致野現在只要一看到“野蠻晉忌”超話就頭疼。
如今智慧城市腦指揮中心的工作已經穩步運行，蘇晚的任務量也相應輕鬆不少。如今示範點的大獲成功，也給了智慧城市腦的建設和推行信心，如今越來越多的城市也正在洽談相關的合作項目，MFC公司的這款Acme也成爲了大家熱議的對象。
接下來的時間裡，蘇晚要做的就是繼續“開疆拓土”，將無人駕駛汽車推廣到更多的城市。
不得不承認，徐致野給她的這份工作安排遠比之前在C-NCAP更能讓她感受到挑戰。實際上，蘇晚也在慎重考慮自己是否要離開汽研中心，專心進行無人駕駛汽車在各個城市的推動及發展。
蘇晚打算跟徐致野商議此事，驅車來到徐致野的辦公室，推開門就瞧見這人對着電腦認真的打字，嘴裡還嘟嘟囔囔，連她進門都不知道。
徐致野是摸魚高手，基本上每次來他辦公室，十次有八次都在看手機，這次居然這麼認真真是奇了。
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發現電腦居然還是微博界面。
定睛一看，“致野向晚？這是什麼東西。”
聲音把徐致野嚇了一跳，趕緊站起身擋住電腦屏幕，“你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神神秘秘的。”蘇晚眯了眯眼，“在做什麼？”
徐致野輕咳兩聲，“我在申請我們cp的超話……”
眼見着“野蠻晉忌”的超話在榜內逐日攀升，徐致野怎麼會任由這種歪風邪氣蔓延。他擼起袖子親自“下海”，決定也註冊個他跟蘇晚的超話，第一關就卡在了名字上。
因爲之後還要涉及到打榜，每日打卡簽到，還有一系列的粉絲活動。徐致野自己工作忙，甚至已經考慮到是否要專門安排一個人來幫他做這件事。
蘇晚聽到之後再次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憋了半天吐出兩個字：“閒的。”
***
其實最近這段時間，晉封也並沒有閒着被動等待。
如今智慧城市腦在徐致野的突破下，已經取得了很好的成績。北城已經覆蓋了多條線路，晉封顯然已經吃不下這塊餅，他將視線集中到了比較偏遠的地區。
如果能夠以低價打通周邊市場，也不失爲一條發展的路徑。
“晉總，剛剛生花地產的許總打電話。”
助理敲了敲晉封的門，語氣有些吞吐。
晉封最近被一連串事情牽扯的，神色是說不出的勞累。徐致野如今出招頻繁，讓他有些疲於應對。右眼皮跳了跳，“你直接說吧。”
“許總毀約撤資了，我們下一階段着手的兩個項目資金鍊可能會面臨斷裂。”
晉封嘴脣抿成一道直線，“徐致野那邊開庭什麼時候。”
助理看了眼時間，“明天。”
“我知道了。”
助理離開，晉封疲憊的按了按太陽穴，撥通了智慧城市腦負責人張笠的電話。
“張教授，之前我們談的西北部城市布點……”
張笠那邊還算客氣，“對不起啊晉總，前些天小徐找我，我們已經簽訂了捆綁合作協議。如今無人駕駛汽車這一塊項目工程牽頭人應不是我，變成致野了。其實依我看咱們國內無人駕駛汽車這一塊如今就你們兩家，何不併在一起合作，你可以直接聯繫徐致野，跟他談一下相關的業務工作。”
晉封右手握緊了手機，從牙縫擠出來了一句“好”。
什麼簽訂了捆綁合作協議，晉封當然知道這只是張笠的說辭。猜也能猜到，定是徐致野之前跟張笠打了招呼。他沒想到徐致野這人做事如此滴水不漏，所有他能走的路全部堵死，但更沒想到的是居然所有人放着錢不賺，甘願都站在他這邊爲他站臺。
不就是因爲徐致野的父親在圈內有些影響力，這個社會對白手起家的人還真是頗爲不公。
下午，猶豫再三的晉封還是決定親自登門拜訪徐致野。
實際上，晉封並沒有把握徐致野會給自己時間和機會。
出乎意料地是，徐致野痛快地答應了晉封的邀約。
會面時，晉封仍舊風度翩翩，表現得猶如此前種種全然未發生過一般。不得不說，晉封的厚臉皮和隱忍，在某些程度上讓徐致野甘拜下風。
晉封以城市指揮腦洽談合作而來，開出的條件是在之後的研發中願意共享技術資源。
前期晉封重金聘請了一批權威工程師，如今他僅有的也便只有人力資源上的優勢。
徐致野完全不買這本賬。
人，他有。
錢，他也有。
你說氣人不氣人。
況且據徐致野所知，幾個被他花言巧語騙過去的工程師，如今都想要離開縱騁集團，只是因爲合同限制，但是離開也只是時間問題。
合作沒談下來，晉封倒是被灌了一肚子氣。
“明天的開庭，我會請律師到場。”晉封起身，神色沒有才來時的怡然，“這件事參沒參與，還要看證據。”
“自然。”徐致野單手托腮，慢條斯理的點了點頭，“你確實有必要找個律師，畢竟這個案子之後，還有個剽竊案等着開庭呢。”
徐致野眯了眯眼，“你對這行了解不深，汽車研發設計不是兒戲，不管是不是廢除的方案，我們都會申請專利保護。縱騁的這款汽車，你說巧不巧，跟我們幾年前申請專利的設計一模一樣呢。”
晉封臉色微凜，徐致野也跟着起身往門口走了兩步，“晉總慢走，我就不送了。”
“你有專利？那當時……”
徐致野挑了挑眉，歪頭問道：“你不覺得這樣纔好玩麼？”
晉封擡腳離開，門被甩的“哐哐”作響。
還說什麼紳士，瞧瞧這素質，居然還會摔人家的門了！
晚上徐致野跟蘇晚說這件事的時候，依然很氣憤，“這下你認清這人的真實面目了吧，平時都是裝出來的僞善，一言不合就摔門，這種氣度也難成大事！”
蘇晚聽得驚訝，“你之前真的申請了專利保護？”
如果要是真的，那晉封就是妥妥的侵權。當時他們費盡心思蒐集證據進行談判和網絡輿論戰完全沒必要，直接進行數據比對一紙訴訟就可以，徐致野也不會因此而丟失無人駕駛汽車的最開始市場。
徐致野皺了皺眉，“如果我真的申請了保護，那還費這麼大勁兒幹嘛。”
“這是什麼意思？”
徐致野露出一排小白牙，“隨便一說，給他原本就脆弱的小心臟再增加一點心理負擔，不是很好玩麼。”
徐致野滿肚子壞水，反正早就在蘇晚面前暴露了，此時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說道：“況且告不告那還不是掌握在我的手裡，也夠他安靜一段時間了。”
蘇晚的眼神立刻又增添了幾分異樣，心裡想着：這個人果然不是她以爲的傻子。
盼望着盼望着，徐致野的訪談終於來了。
徐致野之前雖然熱衷於出現在電視節目，但實際上真正進行這種專門的訪談還是第一次，特別還是將會在財經電視臺這種權威媒體播放的，徐致野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整個節目偏嚴肅，大多都是圍繞無人駕駛汽車未來發展方向及汽車行業市場變化導向進行，蘇晚同步觀看了節目，徐致野談到的一些戰略和見解屢次都讓她趕到驚奇和傾佩。
此前徐致野曾說，家庭帶給他的情感支持很少，哪怕是MFC公司陷入輿論漩渦，保守質疑的時候，他們都不曾站出來勸慰過他。
可是正如那晚蘇晚勸慰徐致野所言，沒有人會放棄自己畢生的心血任由其他人糟蹋，哪怕是自己的子女。在這一點上，徐致野誤會了他的家人，更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整場訪談進行的尤其順利，在活動結束前，主持人收了收手裡的採訪稿，“剛剛聽徐總講了那麼多商業，現在我也替廣大網友問個私人問題。”
“網絡上關於您和蘇晚小姐的感情都已經傳遍了各種版本，蘇小姐的身份更是被傳的神乎其神，您能告訴我們到底哪個版本是對的嘛？”
徐致野不知想到什麼笑了笑，“都是假的。”
說完，看着鏡頭緩慢地說道：“只有徐太太這個身份，是真的。”
訪談結束，蘇晚坐在車裡等着徐致野，男人坐上車也不和蘇晚打招呼，掰着手指不知道計算着什麼。
蘇晚等了許久問了句：“算什麼呢。”
徐致野嚥了咽口水，“沒什麼，我就是掐指算算，如果現在我求婚你答應的概率是多少。”
蘇晚扭過頭，重新啓動車子笑着說了一個字：“零。”
“那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嫁給如此優秀的我啊！”
“等你觀察期過了吧。”
汽車一路向北，車上只有徐致野嗷嗷喊叫的聲音，蘇晚嘴角挑高，外面的空氣順着車窗飄入，夾雜進來了一股股淡淡的花香。
啊，原來是春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