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至韋馱最開始也是感覺到不到李清秐的所在,不過當他入定冥想,捻起禪音的時候,終於有了感應,朝着那個方向走,居然是最北邊的大陸。
樓至韋馱立刻瞬移了過來,讓他驚訝的是,居然有強力屏障將這雪山山脈牢牢的籠住,不讓人進入,實在奇怪的很。
這個屏障有隔絕氣息與法術的作用,對於樓至韋馱基本上沒啥用處,不過,他沒有破壞它,只是徑自走了進去,然後接着去找李清秐。
不過樓至韋馱沒有直接找上去,而是在感覺到之後,隱於一旁觀察,因爲他感覺到另一股生人的氣息,死氣,非常微弱了,但是不曾驅除乾淨,樓至韋馱對此感應非常敏感。
而此時的李清和得了李清秐平安的消息,也得了九禍傳回的消息,湯谷,似乎有人知道,只不過這個人,目前在笑蓬萊做客。
笑蓬萊,就是九禍開的妓院,頭牌叫做五色妖姬。
李清和穿了一身黑色金線龍紋織錦深衣,外罩一件黑色羽緞金線滾邊繡有暗金色梵文大氅,頭髮披散,帶着一個金質磨砂V型額環,穿着黑色蛇皮靴子,頂着衆人好奇的視線進入了笑蓬萊。
李清和被五色妖姬親自迎了進去,倒是讓不少人可惜,這樣脫俗的人,也免不了色相俗套。
五色妖姬進了舞廳跳舞,問琵琶在一邊彈奏着曲子。
“弄琵琶,錦臺春色茂,梅魂映月笑,嘉年華甚少,渡青春浮夢消遙;天河星高,鷦樓鼓敲,剔銀燈同日鳶帷宵。”
“問琵琶,錦臺雙色梅,紛紛今何在?年華去老衰,菱花鏡裡朱顏改;背恩無愛,恨深如海,愁眉爲君鎖不開。”
五色妖姬紅色扇舞妖嬈,趁着歌聲,有着奇幻神秘的色彩,白衣輕舞翻飛,扇子妖嬈多變仍人挪不開眼,那廳中有一人獨坐與臺下茶案邊,光色黯淡,看不清楚他的容顏。
李清和看了一會,抱着靈機琴進了問琵琶身後的屏風,哪裡有一處琴案,而問琵琶一曲唱完也停了手,五色妖姬放下扇子,伸手一抖,兩根舞帶飄逸而出。
李清和揍了一曲血櫻飄殺,異域的琴調,帶着華美而囂張的意境。
一曲畢,黑暗中那人拍了拍手道:“好舞、好曲,不知閣下是那一位,我可認得?”
“水無月,散修。”李清和答道。
“璇璣,來自沉香樓。”那人答道。
李清和聞言輕笑,沉香樓開的是調香的藥店,正好就在笑蓬萊隔壁,不過去過沉香樓的人都知道,明面上的藥店,實際上沉香樓就是地下的妓院:“吾以爲沉香樓只收女子。”
“也有個別男子例外。”璇璣答道。
“原來如此。”李清和微微點頭。
“閣下此來有何事?”璇璣問道。
“湯谷,不知可否告知如何去。”李清和答道。
“湯谷,那是我的家鄉,在黑齒山北邊,就在大越國附近的一個小國,樑國的宛城鄉下。”璇璣答道:“可還有他事?”
“沒有,多謝閣下,此物名爲生生造化丹,全當謝禮。”李清和說罷人已經消失,只是璇璣身邊的茶案上金光一閃,多了一個小玉瓶。
“呵,一個消息換一顆靈藥,值了。”璇璣說的市儈,面上卻無笑容,起身推開門,他模樣俊逸非常,身高玉樹,越發顯的俊朗,只是左邊脖子上有蛇形圖騰盤繞,沒入衣服裡。
今日這笑蓬萊還真是沒來錯,想了想,璇璣眼中一閃而過一道精光,對於那人去湯谷做什麼他沒有興趣,不過久違的家鄉,百年過後,可還有人記得他麼?
李清和一早就回來了,諸事妥當,讓九禍派人去樑國查探,自己則在家修心,但是偏偏有人不讓他修心,這個人就是他爹,李慈華。
李清和揉了揉額角,有些無奈的問道:“又是什麼事情?”
“啊,阿和,那個……”李慈華聞言回過神來,拉着李清和的袖子,半天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李清和有些不耐煩,伸手捏住李慈華的脖子,拉着他帶到進前問道:“到底什麼事?!”
“子墨……子墨他、他親我。”李慈華答道。
又是這個!李清和覺得他這輩子的耐性都要被李慈華折磨光了,看着李慈華扭扭捏捏,一副害羞小媳婦的表情,李清和只覺得蛋疼!太TaMa的蛋疼!一把拉過李慈華狠狠的吻了過去,來了個經典的法式熱吻,這才鬆開手,看着李慈華暈頭轉向的模樣,李清和笑眯眯的問道:“是這樣吻你麼?”
李慈華有點暈乎乎的,不過還是搖了搖頭。
很好!李清和笑得有點扭曲:“下一次,麻煩汝等他把汝上了,再來跟吾哭訴!”
說罷提着李慈華的領子把他扔了出去。
情情愛愛什麼的,最麻煩了!
李清和很不爽,他心情不爽,別人也別想心情爽快,看着那些喝的歡快的魔將,李清和陰惻惻的從儲物戒裡面拿出幾罈子酒倒進那酒缸裡,此酒名爲煉獄,最是烈性,入口火熱,過喉如針扎刀削一般,到了胃裡更是冰冷刺骨的涼意散發,並且喝下去,第二日能完好出聲說話的還真沒有幾個,目前爲止,除了他那個親自將此研製出來的兒子,以及他的次子,還真沒有人敢大口的把這酒往嘴裡灌。
要喝是麼,那就好好喝!
“你焦躁了。”六銖衣看着滿身戾氣的李清和說道。
“吾慾求不滿!”李清和所幸破罐子破摔了。
六銖衣聞言失笑道:“何必,他畢竟是你的父親,早點給他娶一門妻子也就是了。”
“問題是看上他的,男性比女性多了去了!”李清和咬牙,不論在什麼地方,他身邊永遠也不缺攪基的人就對了!
“其實說句實話,比起琅主,他很好了。”六銖衣答道。
李清和無語,他那個兒子啊,說的好聽那叫無慾無求,護短戀家,說的直接一點,根本就是個空有魅力的混蛋,明明結婚了,他這個當爹的連兒媳婦都沒見過!尤其是那惹事的本是堪稱天下第一,把整個瀚海視爲玩物,瀚海那麼多門派,愣是被他一個人壓制的死死的,而那些門派根本不知道,什麼玄宗宗主,什麼阿修羅王、什麼萬聖巖聖尊者,統統都是他千夜琳琅之主的副身!
李清和又想到他悲催的過去了,明明他也是詩詞歌賦經理子集的教導他,爲什麼性格就差那麼多?喜歡男人就算了,還喜歡給男人下藥,把下了藥的人塞到另一個男人牀上,這就讓他有些抓狂了!
雖然如同六銖衣所說,李慈華確實比李寂然安分多了,但是,自從上次那事之後,他就覺得很煩很煩很煩,一看到李慈華的臉就越發煩躁了。
幾乎是立刻的,李清和找來白子墨談話,內容很簡潔,麻煩你真看上了,就早點上堂吧,真的,咱一點也不介意的,只要你負責他的安全和一日三餐,我甚至可以倒貼錢給你,快把他帶走!
李清和卻不知道,這麼一來,消息到了穆晚歌耳朵裡,饒是他之前看白子墨順眼,如今也變的不順眼,兩人當晚就在王府的校場幹了一架,輸贏的話,不知道,反正兩人都是被人扶着出來的。
而這邊樓至韋馱也聯繫上了李清秐,他並未現身,而是以密音術與他交談。
李清秐說了一下關於那金色蓮臺的事情,並且趁着趕路,讓晴明瞧瞧的把儲物袋藏在了雪地裡,等他走了三個時辰後,樓至韋馱才現身將東西取走。
樓至韋馱告訴了李清秐這裡屏障的事情,也告訴了他方向,然後便朝着李清秐出現的那座雪山而去,他可以感覺出來,這座雪山有異狀。
神念侵蝕探測之下發現,竟然是在地下,而且範圍不小,想到此處,樓至韋馱拿出一把玉柄金身華美長劍‘奧義吠陀’。
以‘須彌藏唯識萬象訣’在周圍築起迷陣假象,樓至韋馱劈開一處,這一劍無聲無息,好似在雪地上輕輕劃了一下,偏生就生出十來丈長的口子,樓至韋馱順着入口光化而下,直入地底。
李清秐按照樓至韋馱所說一路行至那光幕處,以白狐太刀實戰刀法劈開屏障,迅速的離開此處,離開這雪地沒多久,樓映臣便緩緩恢復,等到三個月後,兩人回到樓月宗時,樓映臣竟然有了隱隱突破桎梏的跡象,也不等樓承歌詢問,直接說要閉關,便回了住處。
而李清秐苦逼的留下來被盤查,不得不把那天對樓映臣所說的再說一遍。
樓承歌聽罷問道:“那金座蓮臺呢,去哪了?”
李清秐搖了搖頭:“吾一醒來就看漫天漫地的學,還有一邊的大師兄,加上那屏障壓制吾根本無法施展咒術,就連普天甘霖咒都不能用。”
樓承歌微微蹙眉,似乎是在思考李清秐所說的可信度是多少,而那普天甘霖咒也甚是可疑,這麼多年,他可從來沒聽說什麼咒術能治好這紊亂之症啊。